回了春麗院，連連深呼吸好幾口才平複下來心。

“本以為瑞王回來了我就自由了，冇想到他隻會幫倒忙。”鄭姝兒長歎一口氣：“小方子，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他和離呢？”

“那男人確實要不得。”方流宇撇撇，“配不上你。我支援你和離，不過想要獲得陛下旨意離開瑞王府，你最好去求程大人幫忙，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陛下肯定會聽他的話。”

鄭姝兒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帶著高深莫測笑意的臉，渾直起皮疙瘩：“不行不行，我總覺得那個程如凜城府太深，不是你我能輕易相與的。”

“為什麼？”方流宇詫異道：“程大人不是一直以來都和善親厚嗎？尤其是對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印象？”

“大概是……人的直覺？”鄭姝兒皺眉道。

“瑞王妃直覺這麼準？”門外一道清越男聲，嚇得鄭姝兒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程程程如……程大人？”鄭姝兒看著神出鬼冇的程如凜，舌頭似乎打了結。

程如凜笑意融融，如春風拂麵：“王妃對我還有什麼直覺？”

“程大人。”鄭姝兒胡行了個禮，尷尬地輕咳一聲：“不好意思，我胡言語的……外麵下人怎麼回事，怎麼程大人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是我不讓他們打擾的。”程如凜掃了一眼鄭姝兒的案幾，桌麵上淩鋪著數十味藥草，鄭姝兒正中有序將其歸位。

他不問鄭姝兒解藥之事，也不問門外糟糟是因何之故，隻饒有興味道：“瑞王妃說和離，我比較好奇，和離之後瑞王妃有什麼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嘛。”鄭姝兒敷衍道。

程如凜笑意加深：“說不定我真能幫王妃在陛下麵前說上幾句話呢。”

鄭姝兒頃刻間來了神：“多謝程大人！和離之後，我想……雲遊天下！”

“哦？”程如凜挑起眉頭。

“雲遊天下，見識見識各方藥草嘛。”鄭姝兒眼中閃著彆樣的，程如凜看了出來，便百般想著破解。

“王妃一介子，雲遊天下，談何容易。若王妃需要，程某可撥派幾個人手保護王妃。”他道。

“不必，我不習慣。”鄭姝兒直接拒絕。

“那，雲遊天下，第一站在什麼地方？”程如凜鍥而不捨。

“或許……海邊？”鄭姝兒給了個寬泛的答案。

“那就是要往東邊去了。東邊嶙峋之地甚多，又途經不荒無人煙之地，有點困難。”程如凜沉片刻，又道：“王妃若是有什麼難，儘管跟程某開口。王妃對程某有救命之恩，總得讓程某有報答的機會。”

“我會的。”鄭姝兒果斷答應。

“程某還以為，王妃要往西邊去呢。”程如凜狀似無意道。

“為什麼？”鄭姝兒一邊搗藥一邊閒聊：“西邊無事可做，藥草種類又得可憐，怎麼比得上海邊仙山，簡直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寶藏。”

“原來如此。”程如凜促狹的目盯著，猝不及防問：“可瑞王妃的家人不是全數被髮配到西北之地了？王妃之前為家事所傷，甚至要尋死，怎麼自由之後反倒把家人拋在腦後了？”

“啊？”鄭姝兒詫異抬頭，臉上閃過一瞬的心虛：“是……是西北來著。”

可惡，程如凜居然給下套？

鄭姝兒迅速換上一副無奈的神，把話接了下去：“程大人是朝中命，自然知道朝廷法度違背不得。我家人違了法例，我雖心痛，但也相信陛下和朝堂的公正。我要是有本事，日後立穩腳跟，自然會在法度允許的範圍好好儘孝。”

程如凜點頭：“瑞王妃深明大義。”

鄭姝兒在心裡給他畫了個大大的叉：這人還真是笑麵狐貍，讓人一不留神就會放鬆警惕，出破綻。

“那什麼，我有幾位珍稀藥材要找，煩請程大人幫忙搜尋。”刷刷寫了幾張單子，塞給程如凜，誠懇道：“都是要東西，請程大人務必親自督辦。”

程如凜拿著單子端詳片刻，大步走了出去。鄭姝兒還冇鬆開繃的神經，他竟又兩手空空轉了回來。

“單子呢？”

“給瑞王爺了。王妃放心，這麼要的事，他肯定會上心的。”程如凜笑得一臉。

老狐貍，趕都趕不走……鄭姝兒乾笑兩聲，閉了，任由程如凜東拉西扯。

臨近傍晚時分，瑞王忽而進了春麗院。

院中護衛照例不放他進門，喧鬨間鄭姝兒不耐地走了出來，嘲諷道：“王婠婠又出了什麼茬子，值得王爺這麼興師眾的？”

瑞王臉變得比彩虹都彩，半晌才老老實實道：“藥單子上的一味藥材暫時尋不到。”

鄭姝兒反應過來，剛纔寫得太急，下意識把鎖心蓮寫上去了。

原先有兩個最優的解毒方法，一個是五福湯，一個是以鎖心蓮為重要藥引的蓮寒丸。蓮寒丸的藥效遠在五福湯之上，可悅金國中，哪裡找得到鎖心蓮。

彆說是悅金國中，在這整個天下恐怕也無跡可尋。

隻得換了彆的藥引，藥效大大降低不說，用藥風險也倍增長了。

“鎖心蓮是吧，那個你就當做……”

瑞王同時開口：“那個似乎隻在鎖蓮山上生長，路途遙遠，就算取回來也要耗費不時日。你最晚什麼時候要？”

“哪兒？！”鄭姝兒的嗓門陡然間拔高了。

瑞王嚇了一跳，遲疑道：“不是……鎖蓮山？”

鄭姝兒從屋狂奔出去，衝到瑞王跟前，一連串質問道：“你知道什麼是鎖心蓮？你又是怎麼知道鎖蓮山的？你去過？還是聽彆人說的？鎖蓮山在什麼地方？”

瑞王遲疑的目變了懷疑。

“是……”鄭姝兒住快要跳到嗓子眼兒的心跳，強裝鎮定道：“我之前隻在醫藥書上看過鎖心蓮，還以為隻存在於傳聞中。莫非……真有這種東西嗎？”

瑞王緩慢開口：“數年前我隨父親鎮守東南海域，曾聽聞過這種藥材。據說是當地聖品，不過僅存在於一座封鎖嚴、占據天險地奇、外人難以涉足的仙山之。那山名鎖蓮山，山上有專人采集此種藥草，作為稀世珍品售賣——”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視線之，鄭姝兒臉頰倏然落了兩行清淚。

“你怎麼了？”他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