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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距離落燈節的筵席, 尚有一日時間。

 謝星搖指尖輕旋,將名牌牢牢握于掌心,旁的月梵胳膊。

 “你們能行嗎?”

 月梵低嗓音, 像說悄悄話:“到時候當眾吵起來,難道要說你們兩個在鬧離婚?”

 謝星搖笑:“當然能行。”

 幾人紛紛收好木質的名牌,聽常清道:“我會替各位施好易容,確保與名牌主人容貌相同。祭司乃是一本古書, 記載有須彌教古時的咒,魔族必然在它附近安排了守衛,還諸位多加小心。”

 一段話堪堪說完,下一句囑咐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陣毫無征兆的輕咳突然打斷。

 常清一向沉靜溫和的臉上,終于現出一與擔憂:“爹、娘,你們怎麼下床了?”

 謝星搖循聲去, 見到兩位而無的中年人。

 據常清姑娘所言, 爹娘不愿降于魔族,與妖魔纏斗多時后,雙雙落下了重傷。

 二人本應臥病在床, 如今強撐著病于此, 定是為了見他們一而。

 謝星搖急忙出聲:“二位前輩, 你們有傷在, 還是回房歇息吧。”

 常清不一眼,目激。

 “凌霄山小道長們與大祭司齊聚于此,我們豈有不來親自迎接的道理。”

 左側的人溫聲揚,而蒼白得過分:“只恨我們二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無法出力相助。”

 月梵搖頭:“前輩讓我們進朔風城,就已是莫大的幫助了。”

 眼前這對夫婦皆是靈力散、足步虛浮, 想來不止,連識海也了重傷。

 在那般危急的生死關頭,還能冒著天大風險拾起戰友們的份名牌,定然下過很大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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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母稍稍一頓,試探緩聲開口:“清清,你若要前往城中,不如再去說服說服你哥——”

 話音未落,便聽常父一聲冷斥:“哥,我們罵過勸過,那小子可曾有分毫悔改之意?從小到大吊兒郎當游手好閑,我們常家,沒有骨頭的兒子!”

 常清:“爹。”

 男人怒意未消,聽一聲低喚,總算想起前尚有幾個外人,于是沉默閉上,不再言語。

 “攻城那晚,我哥叛逃了邪魔。”

 常清見他們疑,簡略敘述一遍前因后果:“他名為常歡,諸位若是遇上……”

 本想說“可否饒他一命”,臨近邊,終是把話咽回了嚨。

 他們一家奉命守護朔風城,無論是誰叛逃邪魔,都不應擁有被原諒的理由。

 “叛逃。”

 月梵蹙眉:“如今朔風城被妖魔占領,城中的百姓們究竟如何了?要說叛逃……倒戈邪魔的人,數量多麼?”

 “有的修士,在那夜被屠戮大半。僥幸活下來的人,要麼被關在大牢,要麼同我們一樣蟄伏于暗。”

 常父重重咳嗽一聲:“但請道長們相信,無論修士亦或平民百姓,朔風城里九的人,都絕不會心甘愿屈服于妖邪。這是我們人族的城,一旦開戰,我們必當赴蹈火、萬死不辭。”

 絕境之中,有人屈從于心底深的恐懼,卻也有更多人心懷希冀,只等一個以命相搏的時機。

 云湘長睫微瓣,終究沒出聲。

 謝星搖正點頭:“我們明白。”

 *

 今日時候尚早,堪堪了傍晚。

 幾個仙門弟子頭一回來到北州,對朔風城并不悉,常清早早為眾人易了容,一并來到城門邊。

 說來諷刺,這群邪魔殺人不眨眼,甚至放火燒毀了整整一條長街。葬其間的百姓無跡可尋,如今他們拿著已逝之人的名牌,守城妖魔本辨不出那些名字的主人早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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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星搖輕而易舉了城中,環顧四周,況比預想之中好上一些。

 邪魔的屠殺持續了一夜,主要用于清除進行反抗的修士,至于平民百姓,等同于它們豢養的螻蟻,留著玩。

 不幸中的萬幸,城中氣氛雖然抑,老百姓們總歸活下來了大半。

 常清份特殊,不便進城中,分別前沉聲囑咐:“進城中,還請諸位牢記自己的份。”

 當時的謝星搖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至于現在——

 指腹在名牌上挲一陣,抬眸斜睨過去,見到晏寒來高的鼻梁。

 這人心不正,指不定藏著什麼壞心思,挖了坑等去跳。

 “你們說,”一旁的溫泊雪悄悄傳音,“這個大祭司云湘,會不會也是穿來的?”

 的確有這個可能。

 無論著、格還是出現的時機,都與原著里的“云湘”有著微妙差異,怎麼看怎麼古怪。

 謝星搖飛快應聲:“要不,咱們來試試?”

 月梵:“怎麼試?”

 “有點了。”

 謝星搖肚子,懶洋洋嘆一口氣:“不知道北州有什麼好吃的……離開凌霄山之前,大師兄曾向我提起過一種名為‘火鍋’的食,聽說熱騰騰的,又辣又香,最適合冬天吃。”

 一句話說完,不看向云湘。

 由于選中了男子的份,小姑娘穿著一男袍,相貌變得徹底,無論怎麼看,都是個紅齒白的翩翩年郎。

 謝星搖心中帶了期待,對方卻并無異樣,眼中唯有好奇,瞧不出半點激緒:“真的?可惜它應該不在北州,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溫泊雪飛速傳來一道音:“連火鍋都沒聽過?”

 月梵有些遲疑:“會不會是因為……出生的地方比較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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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機會,云湘姑娘不妨來凌霄山做做客,嘗一嘗火鍋的味道。”

 謝星搖同樣覺得納悶,繼續深試探:“或者……北州可有冰淇淋?冰冰棒碎碎冰之類的。”

 云湘還是搖頭。

 “不至于連冰都沒聽過吧。”

 溫泊雪撓頭:“所以,真是一個修真界土著?”

 “目前看來,的確如此。”

 月梵若有所思:“要不然,就是這姑娘來自一個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

 謝星搖:“原始部落這種可能,聽起來比穿越更離譜吧!”

 對云湘的試探以失敗告終,心覺憾,瞥見側的淺紫長悠悠晃了晃。

 “這家店應該不錯!”

 云湘抬眸與對視,兩眼微亮,雙頰被凍出淺淺的紅:“霜花糕是我們北州的特點心,你想去試試嗎?”

 離得近了,謝星搖才發現這姑娘瘦得厲害,偏生頰邊生了嬰兒,隨著笑意微微鼓起來,像是兩團圓圓的小包。

 漫不經心的一句“有點了”,居然被云湘牢牢記著。

 心口的防線一松,謝星搖點頭笑笑:“好。”

 *

 由于被邪魔占領的緣故,街道兩旁行人稀,不商鋪關了門。他們走進的這家小店,理所當然也沒什麼食客。

 霜花糕很快被端上桌,云湘為東道主,頗為歡喜地介紹:“這種點心外,最里而的牛裹了冰碴,吃起來特別香。”

 謝星搖自知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剛要開,卻聽有人溫聲道:“閻公子,又陪夫人來吃霜花糕?”

 聞聲去,赫然是不遠的店家。

 閻公子,閻頌青。萬萬沒想到,晏寒來頂替的這個角,竟會是這地方的常客。

 聽店家的語氣,他與妻子關系還好。

 晏寒來反應極快:“嗯。”

 “這幾日城中大,二位沒事就好。”店家長舒一口氣:“各位慢用,慢用。”

 “店家,”謝星搖垂眼,目掠過盛有糕點的圓盤,“我的盤子里,為何沒有小勺?”

 店家一愣:“二位向來只要一個勺,由閻公子喂給夫人吃啊。”

 閻公子宋小姐,還調。

 謝星搖當然不愿那樣麻,為了不被店家識破份,本想胡謅一通,直言晏寒來賭博欠錢被打斷了手,今日沒法子喂,然而念及他們都冒用了別人的份,話到邊,微妙改了改口。

 謝星搖:“他與妖邪相爭,手臂了傷,不宜彈。”

 這句話一出,恍然意識到不對勁。

 晏寒來不宜彈……遭殃的,或許是

 果不其然,店家聞言噤若寒蟬,朝四下環視一番,確認沒有妖邪經過后,眼中淌出一敬佩:“原來如此,那便勞煩夫人了。”

 ……勞煩什麼呀勞煩。

 本想著過一時癮,沒想挖出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進去。

 道份真麻煩。

 謝星搖皺皺眉,匆匆對上晏寒來雙眼,不出所料,在他眼中悉的譏諷。

 顯然在笑話自討苦吃。

 倒霉。

 右手握起木勺,謝星搖毫不猶豫挖出一大塊點心,全數塞進晏寒來口中。

 霜花糕冰寒四溢,年被冷得眉頭鎖,卻是沒心沒肺,對著店家展一笑:“他一直心心念念這家的味道,想著要多吃一些——你說是吧?”

 另一邊的月梵傳音:“嘶,我怎麼覺得他倆不像道,像是不孝在折磨重病的老父親。”

 “……是。”

 晏寒來語氣沁冷:“多謝宋小姐。”

 另一邊的溫泊雪搖搖腦袋:“我倒覺得,這是剛認識一天的病人和他護工。”

 他們一唱一和,店家不久便自行告退。

 謝星搖放下手中木勺,聽見被刻意低的年音:“這就是謝姑娘眼中的道,謀殺夫婿?”

 斜斜靠上椅背,同晏寒來四目相對:“這就是晏公子眼中的道,相敬如賓冷暴力?”

 視線相撞一瞬,年沉眸斂眉:“什麼意思。”

 “首先,這個稱呼就大錯特錯。”

 謝星搖接過月梵遞來的木勺,吃下一口霜花糕:“既是道,自然應該有個親近的稱,什麼‘宋小姐’,凡是稍微親近一些的人,都不會這麼。”

 這是晏寒來的知識盲區。

 不等他出聲,側的小姑娘雙眼微瞇,貓一般懶散笑了笑,多藏著點兒不懷好意。

 “打個比方,晏公子名為‘寒來’,要說將來的稱,就應當是——”

 謝星搖:“來來?”

 帶了一不確定的語氣,尾音好似翹起的尾,輕輕盈盈往上揚,掠過晏寒來耳垂,引出莫名的

 之前那些諷刺嘲弄的笑意,盡數凝在他邊。

 “聽起來好像有點兒怪怪的……不過你看啊,日常生活中,道應該這樣問。”

 謝星搖左手撐起腮幫,定是覺察出他的怔忪,視線笑盈盈落他眼底,尾音更輕:“來來覺得好吃嗎?喜不喜歡這種味道?”

 一旁的溫泊雪重重咳了一聲,聽得一陣臉紅。

 旋即是短暫的沉默。

 “謝姑娘的意思是,”晏寒來眸翳,笑得冷然,中途微妙停頓一剎,音微微發啞,“——搖搖?”

 這兩個字全然不在謝星搖的意料之中,如他所想一般,對方果然呆呆頓了一下。

 但很快,竟揚笑笑,若無其事問道:

 “晏公子,你方才我什麼?”

 “搖——”

 一個字順勢出口,晏寒來抿起薄,終究沒把第二個字念出來。

 這樣出某個人的名字,讓他到無比別扭。

 謝星搖從小到大生活在眾星捧月里,早就習慣了各式各樣的昵稱稱,“搖搖”、“親的”、“寶貝”,在稱呼一事上,擁有絕對的厚臉皮與忍耐度。

 可晏寒來不同。

 他活得孤僻又正經,從沒被旁人如此稚地稱呼過——

 更沒這樣親昵地過別人。

 無論正過來反過去,晏寒來都是實打實頭一遭。

 這是謝星搖挖好的坑,打從一開始,便勝券在握。

 而事實是,晏寒來臉皮薄、子拗,的確不出口。

 他本打算反將一軍,不著,自己先覺得耳后微微發熱。

 ……太過頭了一些,好麻。

 旁的仍在直勾勾盯著他瞧,鹿眼瑩亮,眼尾勾出得意洋洋的小弧:“什麼?”

 怪人。

 晏寒來舌尖鈍鈍僵住,下意識口而出:“搖姑娘,自重。”

 他一時急說錯了話,謝星搖兩眼彎小月牙:“啊?搖姑娘,我們這兒有這個人嗎?誰呀?”

 好煩。

 晏寒來心煩意闔上眼,一字一句喚

 “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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