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起心想陸緣還真是了解自己，今晚上他注定睡不著了。房間里沒有空調暖氣，寒意寸寸侵蝕，陸起毫無所覺，他閉眼靠著枕頭，將自己重生以來的點點滴滴都仔細回憶了一遍，發現并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只能再次將心的猜測推翻。

晚九點，霍明琛回到了家，管家阿姨見他似有醉意，盛了碗醒酒湯送上樓，進房時卻聽見桌上的手機震個不停，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明琛啊，好像有人給你打電話呢。”

霍明琛仰躺在沙發上，結微，他用手背覆住眼皮，好像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管家阿姨依稀見他角似乎勾了勾，帶了那麼幾分詭譎，

“嗯，沒事，我等會兒再接。”

電話已經響了半天，為什麼要等會兒接，管家阿姨是看著他長大的，不免將他當自家子侄看待，語氣慈祥的勸道，

“可別胡鬧，快接吧，等會兒人家不打了怎麼辦，讓別人等著不好。”

霍明琛點點頭，不知道是將這話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阿姨走后，電話就沒響了，室靜得能聽見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還有風搖樹枝的聲音，估計過幾天就快下雪了。

霍明琛坐直，側耳傾聽片刻，眼皮微垂，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虛空敲擊著，看起來不慌不忙，甚至有幾分愜意。

十五分鐘后，第二個電話才再次響起。

陸起比他想象中更能忍。

霍明琛撇撇，長臂一撈，終于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陸起沉穩的呼吸，隔了那麼幾秒他才出聲，

“剛才怎麼不接電話？”

“不許手機靜音嗎，怎麼，想我了？”

陸起沒回答。

霍明琛點了煙放在煙灰缸的卡口上，白的煙霧一點點在房間四散彌漫，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帶了那麼些病態的懷念，著下若有所思道，

“讓你會會我之前患得患失的覺唄，誰讓你老不接我電話。”

確實，之前陸起給霍明琛打電話，打十個能接十個；霍明琛給陸起打電話，通常打十個能接三個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戰績了。

陸起聽見他這算不上解釋的解釋，險些把舌頭咬了，他面無表的了口腔壁，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報復嗎？”

霍明琛手，在自己面前比了比尾指的一小截距離，眼尾微瞇，

“報復談不上，小小教訓而已。”

“……”

陸起現在對這類字眼神經敏，他忽然覺得自己明天晚上都不用睡了，下意識翻了個，卻因為床的年頭有些久而發出“吱呀”一聲響，靜大得霍明琛都能聽見，然后他理所當然到了對方親切的“問候”，

“跟誰滾床單呢，靜那麼大？”

眉眼倒豎，語氣有些不善。

陸起出手，修長的指尖在空氣中畫了一個曼妙的s形，他刻意低聲音，顯得曖昧骨，

“36d，你猜。”

“艸！――”

霍明琛他不信陸起膽子那麼大敢跟別人睡，

“你跟空氣滾吧，別凍著。”

陸起似笑非笑，聲音帶了某種旖/旎，

“可我比較想跟你滾，怎麼辦。”

“……”

霍明琛默默閉眼，有些招架不住，

“有本事你就過來，老子躺平給你滾。”

“那你還是跟空氣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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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明琛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被套路了。

陸起在那頭悶笑出聲，最后趕在霍明琛發怒之前道，

“好了，不逗你，過完年我會早點回去。”

不同于剛才的不正經，聲音又陡然溫和起來，霍明琛聞言繃的神一松，他走至窗邊，目穿過悠遠的黑夜，仿佛這樣就能和他看見同一片天空，

“聽說……明天首都會下雪。”

陸起秒懂他的意思，

“好，明天我和你一起看。”

霍明琛出手點了點窗戶，指尖在一層薄薄的白霧上劃出一個圖案，

“萬一你那邊沒有下雪怎麼辦。”

隔著手機看不見陸起的表，但他的聲音可憐，

“那就拜托霍你紆尊降貴和我視頻一下，讓我也見見首都的第一場雪吧。”

初雪，就是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人們總會給它蒙上一層浪漫的彩，賦予其最好的寓意。

不過……

陸起看了看這邊地區的天氣預報，總覺明天下雪的可能不大。

沒有賴床的寒假是不完整的，陸家在這邊也沒什麼親戚，平常不走，兄妹兩個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因為陸起昨天沒怎麼睡好，他起的比陸緣還晚些。

“陸起，吃早飯啦。”

陸緣扎著一個利落的馬尾，淺白的羊羔服襯得青春又靚麗，敲敲門，懶洋洋的靠著門框，

“李思傲也回來啦，今天還過來給咱拜年了呢。”

陸起打開門，睡眼惺忪，

“又不是大年初一拜什麼年，他說什麼了？”

李思傲是住陸家隔壁那戶的，從小就喜歡陸緣，老像跟屁蟲似的跟在后面，幾年前陸緣出去工作后才斷的聯系。

“沒說什麼，送了一大堆禮，牛啊燕窩啊什麼的，我沒要。”

“喲，真難得，什麼時候變這麼大方了。”

陸起走進洗手間刷牙洗漱，隔著一道門聽見陸緣嘀嘀咕咕的聲音，

“我又不喜歡他，干嘛要他那麼貴的東西。”

陸起聞言一頓，心想那倒也是。

早餐直接被耽擱了午餐，熬得糯糯的米粥，金黃的煎蛋餅，還有幾樣小菜，陸起的味覺還沒蘇醒，什麼都嘗不出來，吃得很麻木。

c大以前畢業的學長其實創辦過工作室，而且效不錯，基本上每年都會來母校招新，績靠前的幾名都是重點關注對象。大三的學生會會長馮杰馬上就要換屆畢業，他似乎有意離家族自己出來單干，很早就向陸起等幾名學生會骨干員拋出過橄欖枝。

年輕氣盛的小青年，總得經歷點挫折才會長，但馮杰是個例外，上輩子初步創業就取得了不錯的效，一是因為他本人能力不差，二是c大的人才大部分都被他收攏麾下，三則是因為背后的馮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陸起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陸緣也看不懂他用鍵盤敲敲打打在做些什麼，吃晚飯的時候才敢出聲喊他，

“哥～”

放輕腳步，仿佛又回到了陸起高考的時候，家里人怕打擾他復習，恨不得連氣都出去，

“媽讓我你出去吃飯。”

“好，我馬上去。”

陸起回過神，將電腦里的件代碼存盤，起活了一下筋骨，這才發覺天已經黑了，他下意識去看手機，卻發現上面一條消息一個電話都沒有，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