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結束時已經是深夜。
隨著人,舒沅緩慢地走出了場館,手里的熒棒還攥著沒有扔掉。周圍人聲嘈雜,溫宜在旁邊說著什麼,舒沅沒有聽清楚,直到溫宜湊到他耳旁喊了一聲:“我說,我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舒沅“靠”了聲,問他:“你不怕被狗仔拍啊?”
溫宜沖他wink,狡黠地說:“放心啦,我們約了在酒店見面!”
溫宜把手機屏幕給舒沅看,屏幕上是他與男朋友的聊天記錄。
剛剛還在舞臺上芒四、顛倒眾生的豆發來信息:[寶貝,我要憋死了,今天就見到你。房間碼XXXX。]
舒沅怎麼也想不到去年鴿了林君辭的嬰兒滿月宴,陪溫宜一起去看了明星的酒吧熱場,今年兩人竟然就已經在一起了。溫宜的很辛苦,因為工作關系兩人常常不能見面,就算見面也得避嫌,但他們的一直都很好。溫宜而善解人意的格,總能讓忙碌的另一半靜下來,得到。
今天舒沅的生日,原計劃溫宜是要混后臺的,今天卻陪了舒沅一整天。
“知道了。”舒沅笑,“快走吧。”
溫宜停住腳步,猶豫了一下:“我真的走了哦。”
舒沅點點頭:“抓時間。”
溫宜說了句“生日快樂”就轉小跑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這附近不方便停車,除非提前很久,否則在演唱會這種日子別想找到車位。舒沅沒開車來,站在場館門口等了許久都搶不到一輛出租車,便邁開步子,在初夏的夜風中步行去往別的路口。
場景似曾相識。
去年的生日那天,他和陸斐也在別的城市看了一場演唱會,然后直接去酒店開了房間住。
那個酒店靠海,打開客房的落地玻璃門就能跳進無邊泳池。
那天的夜很。
和今天一樣。
走過斑馬線時,舒沅在想,不知道陸斐現在在哪里?
工作,出差,還是在家,和那個人一起。
這想法很短暫,只是從舒沅的心深一閃而過,就消逝了,只留下輕微的刺痛。
回到家里舒沅洗了澡,陪呼嚕玩了一會兒才躺上床。
臨睡前他看了看手機,發現了許多關注人未讀信息,都是看到他發的微博特地私信來祝他生日快樂的。
舒沅關注了不人,除了一些知名的明星博主,大多都是做自的、做旅游業的。這時已經是凌晨,嚴格來說舒沅的生日已經過了,但是他還是一一給那些私信回復了謝謝,并意識到今年了一個人的祝福。
是F56333。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或許F56333已經沒再使用這個微博賬號,或許F56333因為上次廣告的事已經不再關注他,舒沅習慣了對方的陪伴與每年必到的生日祝福,因為失去這個素未謀面的朋友而有些失落。
床墊輕微地凹陷,呼嚕悄無聲息地跳上了床,將絨絨的腦袋往舒沅懷里鉆,嚨里發出呼嚕聲。
舒沅把它摟住親了一,又爬起來漱口。
吐漱口水時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舒沅想,人生就是這樣的,不斷認識新的人,也不斷地和過去的人告別。
*
次日,呼嚕表現得有些不對勁。
現在的呼嚕已經是一直非常干凈且懂事的小貓咪了,但卻在舒沅的床上嘔吐出了黃污漬,顯得很痛苦。
舒沅趕給溫宜打了電話,對方沒有接聽,可能是還在睡覺。
舒沅還從沒帶貓去過寵醫院,他出差時都會請溫宜幫忙照顧呼嚕,呼嚕也還沒到絕育的時候。他手忙腳地給呼嚕喂了一些水,就立即在網上搜索附近的寵醫院。
最近的一家寵醫院距離舒沅家也有七八公里。
一路上不是很順利,人著急的時候好像一路都會遇到紅燈。
路上呼嚕又吐了一次,舒沅到達寵醫院時已經有些慌了。
他對護士描述了呼嚕的癥狀,然后掛了號在前臺的長椅上等待。
一位護士俯下簡單地看了看貓,對舒沅說:“這位家長您也不要太著急,醫生很快就能看它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
舒沅自責地問:“會不會是吃壞了東西?我昨天給它喂了一種新口味的罐頭。”
護士安他:“我看貓咪的溫還是正常的,如果是吃壞了東西可能會伴有腹瀉、發熱等,如果只是單純的嘔吐,很有可能是排出團的正常反應。”
這個舒沅還是知道的。
貓咪會舐上的發清潔自己,那麼便會不可避免地吞一些發進胃部,發太多了團,它們就會將團用嘔吐的形式排出外。
舒沅點點頭,心中稍安:“謝謝你。”
護士說了句不客氣,就起走開了,舒沅方才被擋住的視線落在了另一個人上。
陸斐牽著一條狗,似乎剛晨練過來不及換服,穿黑速干,正站在距離他幾米遠的走廊里。
距離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七個月零三天。
隔著兩百多個日夜,他們的目撞到了一起。
有新的病患被到名字,帶著狗狗從走廊經過進門診。
陸斐牽著狗狗側讓了讓路,舒沅呆了兩秒,移開視線后臉騰地燒了起來。
別人在毫無準備的況下遇到前任會是怎麼樣的,應該如何反應?舒沅全無經驗,一時間腦子里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好像整個寵醫院,不,是他對整個世界的都全數落在了陸斐一個人上。
對方的面容,對方的肩膀,還有那只修長的握著牽引繩的手,都讓舒沅只看了一眼,就烙在了腦海里。
他沒再看陸斐。
低頭看著懷中的呼嚕,輕輕它的頭。
他發現自己的手有點抖,就停住了作,然后聽見陸斐對護士說話的聲音。
容舒沅沒有分辨,大概是拿藥或者收費什麼的,最后陸斐說了句“謝謝”。
就這樣好的。
舒沅想,如果在某個地點見了對方,就當陌生人。
說分手后還能做朋友的人都是白癡。
一雙長進舒沅的視線范圍。
他聽見陸斐說:“這麼巧。”
陸斐的狗坐在陸斐腳邊,吐著舌頭哈氣,正與他對視。
劇本拿錯了嗎?
舒沅便也說:“是很巧,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他抬頭與陸斐對視,方才因為著急,他眼眶泛起的紅還未褪去,神卻算得上鎮定自然,還笑了下:“也沒想到你居然有一天會養狗,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養寵呢。”
沒有“好久不見”,沒有“最近怎麼樣”,他們之間沒有甚至沒有寒暄。這樣的流連久別重逢的普通朋友也算不上,大概是只屬于人的范疇。
舒沅知道對陸斐來說,養寵是消耗時間與力的行為,而這兩樣恰巧都很重要。
哪怕一分鐘的空余時間,陸斐寧愿用這一分鐘去學習,也不會花在寵上。
陸斐換了發型,出飽滿的額頭與眉骨,較之之前更為利落。
可能是因為久居高位,他明明還那樣年輕,是一雙黑眸卻稱得上森冷,即便語氣平淡,也人生出他仿佛遙不可及的距離。
陸斐回答了他的問題:“是朋友的狗。”
舒沅再次移開了視線,心中仍在狂跳:“很可啊。”
誰的狗?
陸斐居然會幫忙。
不過,盡管舒沅再好奇,夸獎卻不是敷衍。
這只邊牧長得很機靈,吐舌頭的時候像在笑。
淡淡的男氣息襲來,卷著非常輕微的汗意,有些好聞。
是陸斐蹲下了,保持著一段禮貌距離看舒沅懷中的貓:“貓怎麼了?”
舒沅說:“早上起來,它忽然開始嘔吐。”
陸斐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舒沅覺得有一尷尬,便反過來問:“你,你朋友的狗怎麼了?”
陸斐道:“今天早上帶它一起晨跑,可能是在跑道上扎到了什麼,后有點跛,剛剛請醫生消了毒。”
“七號!”
正在這時,護士忽然了舒沅的號碼。
舒沅整個人輕輕一,抱著貓站了起來:“到我了,那我先進去了。”
陸斐:“嗯。”
舒沅急匆匆地往診室去了。
果然如護士說的那樣,醫生給貓拍了片子以后告訴他,貓是因為消化不良才嘔吐,元兇就是肚子里面的團。簡單地給貓做了催吐后,醫生給開了化膏,就告訴他可以走了。
舒沅走出診室,發現發現陸斐已經離開了。
等候區一下子變得很大,人們牽著自家寵,也不見了那只笑起來很可的邊牧。
這個平凡普通的上午,不過是他們各自人生中一段意外曲而已。
舒沅完費,把呼嚕裝進貓包準備離開時,護士住了他:“等一下!”
對方給他一對無線藍牙耳機,說:“您剛剛那位朋友的東西忘了拿走,他也沒留手機號,您方便帶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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