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看你怎麼騙人啊。
林無隅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又看了騙子兩眼,轉回了頭。
“繼續。”傻子說。
騙子沒出聲,林無隅能覺到背后的視線。
騙人這種事兒,主騙肯定不希有除了苦主之外的人在場,但他也不打算離開,他還真是想聽一聽后續。
“繼續啊,”傻子說,頓了一下又低聲補了一句,“你管那人干嘛?想聽讓他聽唄……放心,你說得不準我也不會說出來。”
“別!”騙子一下提高了聲音,“你最好說出來。”
林無隅低頭笑了兩聲。
“初去年,是不是。”騙子問。
“……是。”傻子的聲音里著驚訝。
“你還談過?”騙子助理也很吃驚,“還有這麼不開眼的姑娘?”
“你什麼意思啊,”傻子不服氣,“我怎麼就不能有人喜歡了?而且你以貌取人是不是不太好?再說了,哥這麼帥也沒人喜歡他……”
“不會說話閉。”騙子說,頓了頓又說,“下一句不換稱呼我就幫你算算今兒晚上你牙都會掉在哪兒。”
助理笑得嗆了口水。
林無隅忍著笑。
“想讓他給你看什麼,趕問。”助理邊樂邊說。
“我就是想問,我下次什麼時候。”傻子說。
“這個看不出來。”騙子說。
“為什麼啊?”傻子問,“這個隨便編一個都行吧?”
“你是我誰啊我編一個逗你開心,”騙子很不屑,而且停頓了兩秒之后又補了一個重擊,“我看不出來你什麼時候能再,就能看出來你兩年之沒有可以。”
“我靠。”傻子很痛心,“真的假的?”
“你信就是真的。”助理語重心長,“靜待兩年驗證吧……兩年以后還能找著我們的話。”
林無隅無聲地笑了一會兒,沒再去聽后面的對話,騙子不再繼續蒙了,聽傻子在那兒郁悶,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腦子里還有一堆學習資料在等著他。
他把哥攆出了腦海。
陳老四走了以后,劉金鵬一直想起走,大東他們幾個正在幾個花壇那邊的空地上調音箱,他想過去玩。
但丁霽沒有的意思,他也就只能坐著不,只是時不時就轉頭往那邊看一眼。
“你自己過去吧,別陪我在這兒愣著了,”丁霽開了口,“不要跟他們說我來了就行,我想坐會兒。”
“好,”劉金鵬立馬蹦了起來,但很快又坐回了他邊,看著前面一直發呆沒過的那個人,小聲說,“那人,沒問題吧?”
“一個為所傷的優等生,能有什麼問題。”丁霽說。
劉金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真他媽邪。”
“走吧走吧。”丁霽沖他擺擺手。
劉金鵬蹦下了臺階,往大東他們那邊跑了過去。
丁霽盯著前面那人的后腦勺看了一會兒,這人跟定了似的,快有十分鐘沒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圈兒,了一小塊不知道從哪兒碎下來的水泥渣子,瞄了瞄那人右手邊的臺階,然后彈了過去。
他經常隔著老遠往垃圾箱里扔東西,一般都能進去,他對自己的準頭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水泥渣子在彈出去的一瞬間碎了兩小小塊。
一小小塊落在了原定位置,那人右手邊的臺階上。
另一小小塊,落在了那人腦袋上。
而且沒有彈出來。
就那麼,平靜地停在了頭頂。
林無隅抬起手,往頭上了一下。
看到手里的小水泥時愣了愣,然后轉過了頭。
后的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只還有一個了,哥的那位騙子,正看著自己。
林無隅對于這種挑釁沒什麼覺,只是順手一彈,把小水泥坨彈回了哥手上,又問了一句:“有事兒?”
“沒事兒,”哥低頭看了看回到手里的水泥,“準頭可以啊。”
林無隅的復習思路已經被打,也就沒有轉回頭繼續,還是看著他:“收費嗎?”
“什麼?”哥皺了皺眉。
“就……算命,”林無隅說,“多錢?”
不知道哥是個走什麼風格的江湖騙子,反正聽到“多錢”三個字的時候,頓時變了臉:“你說什麼?”
林無隅看著他沒出聲。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又指了指自己。
林無隅思考了幾秒種,清了清嗓子:“是不是……哥?”
哥先是一愣,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樂了:“換個人你已經死這兒了知道嗎。”
林無隅勾了勾角,忍住了笑。
“不知者無罪,笑吧沒事兒,”哥往下挪了一級臺階,坐到了他后,出了手,語氣很慈祥,容卻很兇狠,“我丁霽,風霽月的霽,名字就行,再錯一次,我馬上給你今晚最閃亮的那顆電陀螺。”
霽哥啊……
林無隅沒有接他的狠話,跟他握了握手,回到了之前的主題:“所以不收費是嗎?”
“不收費!”丁霽一臉不耐煩,“想干嘛?”
“幫我算算?”林無隅把左手到了他面前。
“不算。”丁霽說。
“你是不是不幫陌生人算?”林無隅笑了笑。
丁霽瞇了一下眼睛,看著他沒出聲。
“不不好蒙?”林無隅說。
“你失了,”丁霽拍開他的手,看著他,“一周之的事。”
林無隅也看著他。
“蒙對了嗎?”丁霽問。
“對了一半。”林無隅很誠實地回答。
“暗失敗了。”丁霽說。
“嗯。”林無隅點了點頭,“不看手也能蒙出來麼?”
“都說是蒙的了,還看什麼手,”丁霽很不屑地撇了撇,“還聽嗎?”
“不聽了。”林無隅回答得很干脆。
他的確是沒什麼想問的,想知道的事他會自己找答案,并不需要一個陌生人來告訴他,還無法驗證真偽。
如果真有什麼問的,無非也就是沒話找話,跟丁霽多聊幾句而已。
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往回趕,回到學校差不多正好晚自習下課,買不了燒烤了。
有點兒失落。
丁霽在小公園呆到差不多11點,四周已經沒什麼人了他才跳下了臺階。
今天不是周末,大東幾個唱歌也沒什麼聽眾,劉金鵬跟著他們一塊兒換了地方。
很不仗義地只是發了個消息告訴他。
丁霽往那邊看過去的時候,人都已經沒了。
他了個懶腰,該回去了,老爸估計還在家,但他這會兒要還不回去,爺爺會著急。
不過到家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老爸已經走了。
屋里只有還沒睡覺的爺爺捧著個茶壺正在看電視。
看到他進來,爺爺往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了茶:“回啦?”
“嗯。”丁霽坐到他邊,拿過茶一口喝了,往沙發里一靠。
“沒想到吧?”爺爺笑著說,“是不是后悔沒早點兒回來?”
“后悔什麼,我玩得不想回呢。”丁霽說。
“你爸是我勸回去的,”爺爺拍了拍他的,“你兩天沒去學校了吧?明天去上課,放學了直接回家吧,考試之前就別折騰了,好好復習。”
丁霽沒吭聲。
“你爸媽也不是要怎麼管你,”爺爺說,“但畢竟你這麼聰明個孩子,學習也……”
“別瞎說,”丁霽打斷了爺爺的話,“真聰明就不這樣了。”
“畢竟你這麼個笨蛋,”爺爺一點兒也沒思考的就換了個詞兒,“不好好安心復習怎麼行。”
丁霽笑了起來,嘆了口氣:“行了,你別來回周旋了,喝你的茶,我睡覺去了啊。”
學校是肯定得去的,這周新發的卷子他還沒有拿。
而且去得還早,到學校的時候,校門都還沒開。
丁霽皺著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本來還有些沒睡醒的迷糊,一下全沒了。
“我靠?”他站在門衛室的窗戶邊兒上震驚地說了一句。
“怎麼,看錯時間了?”門衛大叔趴到窗口笑著問。
“嗯。”丁霽有些泄氣,把手機屏保的時鐘調回了數字的。
這還聰明?連個指針表都能看錯。
“吃早點了嗎?”大叔問。
“吃了。”丁霽悶聲回答。
“進去吧,”大叔打開了門,“你們高三住校的不這會兒也起來去教室了。”
“可以啊叔,”丁霽看著他,這位大叔到崗也就兩個月,“怎麼看出來的我高三?”
“我認識你啊,丁齊,”大叔說,“公告欄那個櫥窗里有你照片。”
名字被錯對于丁霽來說沒什麼覺,從小學起他就擁有很多名字,丁齊,丁雨齊,丁文,丁什麼,甚至還有眼瞎的他丁霖。
他沖大叔笑了笑,進了大門。
教室的倒數三排,是個奇妙的空間。
哪怕是三中這種跟附中始終纏斗在升學率第一線的學校里,倒數三排也別有風。
比如這會兒丁霽的同桌石向同學,就正把一塊蛋糕放在桌面上,用刀努力地切小塊。
反復地切,看樣子目標是一直切到直徑一厘米。
實際上這個尺寸很難達到,在這之前蛋糕就已經碎得差不多了。
焦慮緒。
何老師說的。
后排總有那麼幾個不肯換座位的,所以焦慮緒一般都在后排沉積嚴重,往左往右都能看到。
左邊啃指甲的那個就暫時不想管了。
“問你個題。”丁霽從書包里出理習題集。
“嗯。”石向點點頭。
丁霽挑了道簡單的:“給我講講這題。”
石向恢復許活力,給他講完題之后,把桌上的蛋糕吃掉了。
丁霽并沒有幫助他的意思,只是聽說八中有個考前瘋了的往同桌上砍了七八刀。
而石向是個高和重都是一九六的長方形壯漢。
這算是自救。
每天的時間都一樣長,但是時間長短不一。
比如今天,同樣在學校呆著,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因為晚上要回“自己家”,時間要是有,他能撲過去拽著給打折了。
其實他上學期都還在住校,相當自在,只是老爸覺得他自在大發了,強行讓他退了宿舍回家。
多數時間里,一打開家門,就能聞到飯菜香,能看到父母的微笑,好的。
只是不自在。
丁霽跟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太,蹦一蹦勉強算是悉的陌生人,特別前兩年,連悉都談不上。
過年的時候大概能見一次,但越小的孩子記憶越是無法保鮮,下次再見的時候,早就忘了。
“回來了啊,”老媽在餐廳里沖這邊喊了一聲,又轉頭招呼做飯的阿姨,“劉姐,把菜擺上吧。”
丁霽把書包扔到沙發上,去洗了個手。
桌上的菜都是他吃的,西紅柿炒蛋,五味鴨,還有蒸餅和排骨湯,每次回家,差不多都是這幾個菜的主場,再加一兩個別的菜換著。
這個菜單大概已經有兩三年沒換過了,從老爸老媽回國,在那兒打聽了他吃的幾個菜之后。
丁霽有時候不太能理解他倆的腦回路。
就算他吃,兩三年了,也差不多該吃吐了。
但被問到喜歡吃什麼菜的時候,他卻又說不出來。
他不挑食,也沒什麼忌口。
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麼特別吃非吃不可吃了就能改善關系的菜,他只是吃慣了做的菜而已。
“好吃嗎?”老媽問。
“嗯,好吃。”丁霽點頭。
“今天去學校了?”老爸問。
“去了。”丁霽回答,埋頭吃飯,余里看到兩個人同時都松了口氣的樣子。
“還是要抓,”老爸說,“我跟你們何老師打過電話,這段時間你曠課太多了,幾次考試績都在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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