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老六還客串拍視頻了？

　丁霽有一瞬間差點兒就要信了, 但是老六撲過來拉他服時的眼神讓他立馬明白，這是真的。

　老六沒有這麼高的演技。

　雖然從來不參與小廣場方圓不知道多里的所有紛爭, 但畢竟還是從小混跡于此，丁霽馬上反應過來，這種況下他絕對不能以老六人的份站在這里。

　否則他和林無隅今兒晚上肯定要掛彩，掛彩都是輕的了。

　林無隅還要復習，現在可是高考沖刺階段。

　何況他跟也老六也并不。

　他迅速往后退了兩步, 躲開了老六向他角的手。

　但老六的反應和那一聲求救，已經暴了他。

　樓道里沖出來四個男人一秒鐘之就轉過頭，目鎖定在了他們這個方向。

　幾個男人壯, 其中一個把脖子都壯沒了的頭丁霽見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論黑天白天，都戴著一副黃眼鏡。

　丁霽跟他沒有過接，唯一聽說過的事跡是他搶了三個初中小孩兒的錢。

　要不是現在沒有時間，他真想給林無隅介紹一下, 看看，這樣的才是真正坑蒙拐騙的無業游民，我這樣的是高三學生。

　“你還他媽敢人？”頭瞪著他們這邊, 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表。

　“沒，我沒……”老六沖頭擺手。

　“混哪片兒的啊！”頭后一個人吼了一句。

　丁霽這會兒才又猛地回過神，轉頭看了一眼后，那幾個架著膀子的油頭大哥還在, 這會兒都驚呆在了原地。大概是戲太深，膀子全都還架著。

　對于頭他們來說, 簡直是搶戲一般的挑釁。

　“管他媽是誰！”頭吼了一聲。

　丁霽在他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林無隅的手，猛地往后一拽：“跑！”

　林無隅沒有猶豫，轉就跑。

　“全都給我打！”頭的第二聲這時才吼了出來。

　他們跑出去七八米了，幾個油頭大哥才開始跑，接著后就傳來了混戰打斗的聲音。

　罵的喊的慘的解釋的。

　林無隅一邊跟著丁霽狂奔，一邊空回頭看了一眼。

　有些震驚地發現居然有人跟了上來，而且是兩個，其中有一個還騎了輛共單車！

　什麼時候掃的碼？

　“別看！專心跑！”丁霽著聲音，“前面左轉！”

　林無隅在前面的路口左轉，跑進了一條窄巷，再在丁霽指揮下準備往右，出去就是大馬路了。

　但剛轉進窄巷，后面的人就已經追了上來。

　林無隅聽到了后自行車的聲音。

　他迅速掃了丁霽一眼，想對一下眼神看看這況該怎麼辦，但丁霽沒看他，在他轉頭的瞬間，張開胳膊對著他撲了過來。

　“你……”林無隅被他撲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自行車已經到了后，車上的人對著丁霽一子就掄了過來。

　林無隅馬上反應過來丁霽這是為什麼。

　他覺得自己畢生的反應大概都集中在這一秒了，抱著丁霽努力地往旁邊轉了小半圈。

　本來應該砸在丁霽頭上的子著丁霽左耳落下，敲在了肩上，子頭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林無隅臉上劃了一下。

　不疼。

　但他知道肯定破了口子。

　林無隅后沒有支撐，子砸下的重力和丁霽的重量讓他往后退了兩三步，撞到了墻上。

　自行車上的人跳了下來。

　林無隅往墻邊了，想找個什麼東西扛一下。

　丁霽站穩了往他臉上掃了一眼，轉對著那人就沖了過去。

　林無隅抄了一把想拉住他，但撈了個空。

　丁霽的迅速驚人，那人子都還沒揚起來，他已經沖到了跟前兒，直接撞在了那人上。

　力道相當足。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還沒站穩的時候，丁霽已經一把抓住了他口的服，指著他的鼻子：“你最好看清我是誰！”

　那人皺著眉愣了愣。

　“給你三十秒，”丁霽的聲音有些沙啞，“打個電話給勝哥，問問他老六如果人，他不得我！”

　林無隅看著丁霽的側臉。

　這兇神惡煞的氣勢。

　覺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了陳芒發過來的那幾個名字，不是他親眼看到了第一個名字就是丁霽，他絕對會相信丁霽在這片兒是個響當當的混混。

　“你他媽誰？”那人還是皺眉著，子沒有放下，但也沒有手。

　“趙山河。”丁霽說完松開了他的領，對著他口一掌推了過去，“打電話問！”

　那人擰著眉，盯著他有些猶豫。

　“沒有勝哥電話？”丁霽冷著聲音，出了自己的手機，“要不要我幫你打？”

　“不用，”那人猶豫著拿出了手機，“我有。”

　丁霽沒再理他，轉走到了林無隅面前。

　“怎麼……”林無隅剛開口就被他打斷了。

　“跟我走，”丁霽低聲說，“慢慢走。”

　沒等林無隅回答，他又轉過頭瞪著那個人。

　那人本來往這邊看，被他這一瞪，趕拿起了手機，往拐角那邊看了看，對跟他一塊兒過來的另一個人喊了一聲：“這他媽怎麼回事？”

　“怎麼了！”那人快步往這邊走。

　“走。”丁霽一邊拿著手機撥號，一邊往前走。

　林無隅跟在他后，兩個人一前一后往右轉的路口走過去。

　“喂？”丁霽對著手機開始說話，“我他媽趙山河！頭你知道哪來的嗎！他今天搞什麼鬼！是他媽有病嗎！見人就打！沒吃藥就放出來了是吧！”

　在丁霽說出趙山河這個名字的時候，林無隅就已經知道這小子在蒙人了，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被蒙住，他一直注意著那邊兩個人的靜。

　他們離右轉的拐角只有三四米的距離，看著沒幾步，但在這種況下走起來實在有些漫長。

　好在丁・趙山河・霽走得鎮定自然中還帶著幾分囂張。

　林無隅在此時此刻自己到底應該扮演丁・趙山河・霽的馬仔還是丁・趙山河・霽的兄弟之間搖擺。

　沒等搖擺明白，丁霽已經拐進了通向大街的那個路口：“快！”

　林無隅迅速跟著拐了過去。

　“跑跑跑跑！”丁霽低聲音一連串地喊著往前跑了出去。

　林無隅也跟著拔就跑。

　差兩步跑到大街的時候，頭和他的兄弟反應過來上當，追了出來。

　于是他倆就得趁著拉開的這點兒距離繼續跑。

　跑出路口，跑過街，穿過超市，跑進一個飯店再從后門出來……最后不知道繞了些什麼路，從醫院側門跑進了住院部。

　“哎我快岔氣兒了。”丁霽一屁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撐著膝蓋一通。林無隅也在，坐到丁霽旁邊之后，他開始覺臉上有些辣。

　“你等我一下，”丁霽了幾下又站了起來，“我去一下護士站。”

　“干嘛？”林無隅問。

　丁霽皺著眉指了指他的臉。

　林無隅在確定了肯定沒人追過來以后，走到門邊，從玻璃上看了看自己的臉。

　能看得出有一道斜著的口子，還有一點點滲出來的跡。

　“你坐著吧，”丁霽居然帶了個護士過來，“這個小姐姐幫你消消毒。”

　“用什麼劃的啊？”護士檢查了一下林無隅的臉，從兜里拿出了棉簽和一個小瓶子，開始幫他傷口消毒，“傷口還好，不是太深……”

　“會留疤嗎？”丁霽很張地在旁邊問。

　“這就不好說了，”護士說，“這傷要再深點兒肯定留疤了，現在這樣有些人會留點兒痕跡。”

　護士幫著消毒好又待最好去掛個號讓醫生看看。

　“謝謝。”林無隅笑著點點頭。

　護士走開之后，丁霽坐在旁邊低著頭，好半天都沒說話。

　“趙山河是誰啊？”林無隅問。

　“看過古仔嗎，”丁霽說，“山哥就趙山河。”

　“沒看過，”林無隅看著他，“你還看這麼老的片兒呢？”

　“我小姑父看，臺詞倒背如流，還有漫畫書，我跟著都看了。”丁霽笑著轉過頭，看到他臉的時候笑容又瞬間消失了。

　“沒事兒，”林無隅說，“我不是疤痕質，不會留疤的。”

　“誰知道呢，”丁霽皺著眉，“萬一……我今天就不該說到醫院再幫你車！就不該走小街！就……我就該算一卦。”

　林無隅笑了起來：“你這什麼職業病啊？”

　“疼嗎？”丁霽看著他的臉。

　“現在不疼了，”林無隅說，“也沒多大的口子。”

　“得了吧，我爸打我一耳還沒破皮兒呢，疼一晚上，”丁霽抬手在自己肩膀上了，大概是到了被砸的地方，皺著眉呲了呲牙，“你剛是不是拉我一下來著。”

　“沒。”林無隅說。

　“這種時候就別裝無名英雄不承認了。”丁霽嘖了一聲。

　“我那可不是拉，”林無隅說，“你那麼沉，撞我上，是拉一下就能拉開的嗎？我可是使勁兒給你搬開的。”

　丁霽低著頭嘿嘿樂了幾聲。

　“下回別這麼投懷送抱的了，”林無隅看著他，“這要真砸你頭上了怎麼辦。”

　“沒想那麼多，”丁霽說，“就覺得你跟這事兒也沒關系，總不能讓你莫名其妙被砸一下，馬上要高考了，你這架式怎麼也得是個狀元，我想想都后怕，狀元差點兒讓我給弄沒了。”

　“屁話，”林無隅看了看他肩膀，“你這兒不讓護士姐姐幫看一下嗎？”

　“沒什麼覺，”丁霽說完頓了頓，“我很沉嗎？不能吧，我這段時間瘦了不。”

　“你是撞上來的，”林無隅很快地用手指勾住他領，唰的一下拉開，看了一眼他肩膀，“肯定會沉啊……”

　“干嘛你！”丁霽瞪著他。

　林無隅松開了領：“一大片都青了啊，真沒覺？”

　“一大片？多大一片？”丁霽趕跳起來蹦到了玻璃門跟前兒，扯開領看著，“我靠，這會嚇著我吧。”

　他又轉過：“不扯開領能看到嗎？”

　“不能。”林無隅說。

　“那還好。”丁霽松了口氣。

　“你回病房陪吧，”林無隅說，“萬一你媽在，再晚又得吵吧？”

　“我先給你個車。”丁霽拿出手機。

　“我自己，”林無隅按下了他的手，“你去吧。”

　“你這樣……”丁霽很猶豫。

　“舍不得我？”林無隅問。

　“行你自己，”丁霽馬上轉就往病房走廊那邊走，一邊走一邊待，“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就在門口車，別走遠，萬一又上頭他們……”

　“知道了，跟個老年人一樣，”林無隅嘆氣，“這麼嗦。”

　丁霽對老媽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他回到病房的時候，老媽正黑著臉站在走廊上打電話。

　看到他從電梯里出來，老媽掛掉了電話，盯著他：“吃飯吃這麼長時間？”

　“聊了會兒題。”丁霽說完就往病房走。

　“聊題？”老媽在后說，“邊喝酒邊聊？你這瞎話張就來啊？”

　“我說了，高考前我不跟你們說話，不吵架，”丁霽說，“我不想影響我復習的心，我現在回來了，馬上開始復習，之前我是不是吃飯有沒有喝酒聊沒聊題，現在爭論除了耽誤我的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丁霽說完進了病房，正閉著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彎下腰，笑了笑，閉著眼睛慢悠悠地小聲說：“我寶貝大孫子呢，飯是真吃了，酒也是真喝了，搞不好還打了架。”

　“算的？”丁霽問。

　“聞的。”說。

　丁霽嘖了一聲，扯起服聞了聞：“沒有汗味兒啊？”

　“喝了酒的人鼻子都堵，”睜開了眼睛，“護士剛走，你趕的，去洗個澡，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