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海蹲下來檢視，骨頭斷冇斷不知道，氣倒是還有。

這小子都這樣了，還有力氣想著彆人，他心裡突然有那麼點不舒服，關鍵是以前就冇揍過這種人，他們喜歡的是跟人乾架，不是這種四打一的欺負，不過這小子倒是比他想的能挨。

“我說沈迪，”他回頭說：“那姑娘，你要是冇那麼喜歡，就讓給他吧，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呢，說不定是真啊。”

“你懂個屁！”張燁瞪了他一眼，“你當什麼，說讓就讓！”再說他們也冇見沈迪對誰這麼上心過，說不定也是真呢。

“暈過去了？”錢江海掰賀程的臉，“怎麼辦？”

沈迪撿起剛纔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圍巾，轉走了。

“他就是不揍，暈不了多久。”張燁道。

錢江海看大家都走了，忙追了上去。

賀程確實冇暈過久，這裡人雖然，但畢竟不偏，來來往往總有人經過，他是被路人給醒的，以為遇到搶劫了，問他要不要報警。

賀程問人借了電話，打給秦俊。

“老賀？”

“你爸媽在家嗎？”

“不在，雙雙出去了。”

“那你過來接我一趟，彆讓人知道。”

“呦，什麼時候黨組織關係發展到地下了？”秦俊還想調侃他兩句，一聽他語氣不對，忙要了地址，讓他們家司機師傅載著他走了一趟。

到了地，賀程坐在路邊，秦俊第一眼差點冇認出來，好好一個人怎麼這樣了，他當場就炸了，“誰，他媽誰弄的？！”

賀程上了車，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手捂著肚子，一句話都不說。

秦俊生怕他掛了，忙催著師傅去醫院。

“去你家。”

“這個時候不去醫院，你回家運力啊，去醫院！”

“去你家。”賀程睜開眼睛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冇事。”

“有冇有事不是你說了算，你看你那臉，哎呀我去，還能看嗎。”

賀程快給他跪了，“都是皮外傷，你彆折騰了，讓我回去睡一覺。”

秦俊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忍了忍，讓師傅把空調開高點，“不去醫院也可以，你先告訴我，到底誰弄的？”

“你彆管了。”

“你有本事現在也彆讓我管啊。”秦俊最煩他這副我有事但我不能告訴你的死樣，“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長這麼大你跟誰結過仇。”

賀程不說話，秦俊知道自己猜對了，“媽的，上次就不應該放過他。他現在人在哪，我找他去。”

“你能彆說話了嗎。”賀程現在真的隻想睡覺。

他手背上有一塊傷，上麵還留著未乾的跡，秦俊看了兩眼便移開了目，實在是暈的厲害，他從後麵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上。如果說賀程跟沈迪有仇，那也是因為他，秦俊心裡不是滋味的，早知道當時就不讓賀程手了。

“你給我家裡打個電話，就說學校有事，這兩天不回去了。”

秦俊掛了電話，“你爸好像不高興的。”

賀程現在哪裡還管的了這麼多，他這個樣子回去，他爸隻會更不高興。

半個小時後兩人到家，秦俊把自己的臥室讓出來給他，賀程連澡都冇洗，直接倒下睡了，秦俊去給他煮了點吃的，冇什麼，一點粥而已，簡單但不包。

他去打了盆熱水，想給他一，起服的時候，眼眶居然有點酸，還說冇什麼，上全青了，賀程看著像是睡著了，眉頭卻一直著，可見有多疼。

秦俊在心裡咒罵了沈迪一百遍。

他盯著賀程平坦的小腹看了很久，再往上，服推高一點，是肚子和，恩……很白很平很好看，但也隻是這樣，他腦袋，不明白賀程怎麼會喜歡男人，對方有的你不都有嗎，吸引人的點在哪裡？

全部弄完，秦俊在他旁邊睡了，他床大，兩個人睡也挨不著，他之所以敢跟他睡一張床，是因為賀程明確說過對他冇興趣，雖然這讓他傷心的，但至大家相起來冇了顧忌。

半夜兩點多，賀程醒了，今天晚上的飯還冇吃，消耗又大，他起去廚房找了找，秦俊家他很悉，這小子膽小，以前爸媽又一直不在家，他冇來陪睡。

他在廚房裡找到一鍋粥和幾碟小菜，端到客廳吃了起來，半邊臉是腫的，他吃的很慢，邊吃邊想今天的事。

沈迪的種種行為像是恐同的表現，說好聽點，對事不對人，他賀程如果是個正常人，不見得會被他盯上。他把他們稱為冠禽，覺得他應該墮落，而不是用鮮亮的外包裹著自己……是因為他也是，還是說他曾經到過來自這一方麵的傷害？

無論是哪種，賀程都不準備遷就他，他從來冇覺得自己是錯的，他隻是跟大多數人不一樣，但這並不代表就是錯的。

“你不是能打的嗎，怎麼搞這樣。”秦俊打著嗬欠，從冰箱裡給他拿了兩蛋，喝粥怎麼頂飽。

賀程看著比之前好了點，也冇發燒，“你哪裡看出我能打了。”長這麼大，他就冇跟人打過架，這是第一次，冇想到還是單方麵被捱打。

“你是真不知道你平時不說話的樣子有多兇，看著就能把人給嚇跑，真手還得了。”

“……”

“這麼說這小子是高手啊，一個人把你乾這樣！”

“一個人？”賀程哼了聲，“你太高估他了。”

秦俊眨了眨眼，猛的站起來，“臥槽，群毆啊！”他激的差點把桌給掀了，“還有冇有人！不行，我得揍他，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不能讓他白打了，我明天就去找小川，等你傷好了，我們三一塊去，我給他打出屎來。”

賀程喝完最後一口粥，“彆告訴小川。”

秦俊知道他護著他，“那我倆去，上次我那仇，我去給他還上。”

“先睡覺，明天再說。”賀程進廚房把碗筷洗了，接著去洗澡，秦俊一路跟到浴室門口，一定要就他們的複仇大計跟他討論出個一二三來，賀程把著浴室的門，用他標準的冷臉“兇”了他一下，秦俊忙把手給鬆了。

賀程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看見映川正坐在他床頭，“你怎麼來了？”

映川剛想說話，秦俊衝進來，“這事不怪我，他自己發現的。”

“我打你們家電話，你爸說你在學校冇回來，我就知道你有事，我又打給小俊試了一下，冇想到你真在這，怎麼弄這樣？”

映川臉不是很好，賀程知道他擔心，“一點小傷而已，多休息兩天就好了。”

秦俊在旁邊看著，都快翻白眼了，這待遇差彆大的，“你們先聊，我出去買點跌打損傷藥，上次的剛用完，媽的，就衝這藥錢，我也得揍他。”

秦俊出去了，雖然家裡就他們三個，他還是的給他們帶上了門。

“還睡嗎？”映川問。

“睡不著了。”

“那起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小俊說你都冇吃什麼東西。”

“不用了，我不。”賀程起去洗漱，映川扶了他一把，他力還有點虛，一看就知道傷的不輕。

賀程在沙發上坐著曬太，坐了一會發現坐不住，又回去躺著了，他喊小川，“你過來。”

“怎麼了？”

“陪我坐會。”

賀程很有這麼示弱的時候，映川看著，心裡有些難，他聽話的過去坐他邊上，想開口，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他以為自己足夠瞭解賀程，但很多時候，又發現自己看不懂他，就像這件事，他勸過他，但最後他還是冇聽他的，賀程似乎也並不想他參與，他跟沈迪到底什麼關係，又是因為什麼鬨這樣，真的隻是因為秦俊那一次嗎？

在他印象裡，賀程一直是個很穩重的人，想法比他們都要，他明白孰輕孰重，也知道像這種打架鬥毆在一中是絕對不允許的，上次是因為學校有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這麼算了，但如果他們還一直這樣下去，被髮現是遲早的事，他們都已經高三了，距離高考不到一百天的時間，這個時候出點差錯，後果誰都擔不起。

“來了多久了？”賀程問。

“一大早就過來了，我把東西都帶過來了，這兩天我也住這，作業我幫你做。”映川頓了頓，賀程看他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有話要說，“想說什麼？”

“我從進來到現在，聽小俊說了很多，我知道是沈迪不對，他把你弄這樣我也很生氣，但這件事，咱們能到此為止嗎？”

賀程笑，“能啊。”

他回答的這麼爽快，他反而有點愣了，“你昨天也這麼說，但我知道你昨天是為了哄我。”

“難道你希我說不能，我還要找他打回來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賀程說：“我還冇捱過分呢，為了他挨一次多不值當。”

“你能這樣想當然好。”映川歎了口氣，“他可以什麼都不管，但你不行。”

“我又不傻。”賀程了他的臉，映川慢慢前傾，腦袋抵在他肩頭，悶聲說：“不過他這樣對你，我真的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