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陸霜親眼所見，都不相信一個人的臉還能扭曲這樣。

齊南帝氣得臉上控製不住的搐，額頭起青筋，眼底還泛起了些水汽。

陸霜驚詫，這……彆是被氣哭了。

陸霜不知道的是，齊南帝之所以有這麼大的緒波，是因為嘉貴妃。

嘉貴妃雖是西蠻人，但不同於普遍的西蠻人那般不懂風，相反的，比以為的齊南子更懂如何魅人心神。

都說男子無帝王無心，可二十多年來，齊南帝是打心眼裡對有的，即便後宮年輕妃嬪從未斷過，但也從未舍下過嘉貴妃。

至於為什麼對陳謹弈不冷不熱，隻是因為他除了容貌隨母外，真冇有太大出彩之，他總不能隻因為嘉貴妃，就對這個有一半西蠻統的皇子過分偏，那樣他所寵的嘉貴妃怕是要被群臣詬病為“魅主“、攝政”。

可……可這對母子，竟做出此般毫無人之事！

“口供……當真？”

陸霜一字一頓：“以命擔保，千真萬確。”

“可還有憑證？”

“有搜來的藥，裡麵摻，皆可查驗，還有賬本和名冊，陛下皆可翻閱”。

陸霜怕齊南帝還心存懷疑，接著道：“南河縣三十二名子均為人證，若陛下還是不信，大可……”

“夠了！”

齊南帝仰天深吸了一口氣，“好，很好。”

這個人裝溫善裝了二十多年，後宮子多是隻能寵極一時，獨獨盛寵不衰。

如今齊南帝如夢初醒，所謂的溫鄉竟是個茹飲的妖！

不過為帝王，他還是不能太過失態，齊南帝攥供紙的手漸漸鬆開，將聲線放平，“這件事，可還有人知曉？”

“有東廠的人知曉。”

齊南帝“嗯”了一聲，“東廠無妨，但切不可再有人知曉。”

最後一句威脅之意甚濃。

陸霜道：“是。”

齊南帝挲著手指，對陸霜的印象好壞錯，一下不知如何評價。

分明以“流氓”之名廣傳京城，可如今這流氓還把這眾臣都不願接的燙手山芋穩穩噹噹接住了。

哪些事該明辦，哪些事該暗辦，也都是極有分寸。

他略作思量後，道：“事既辦妥，便是有功，想要何賞賜？”

天！陸霜就在等他這句話。

拱手，冠冕堂皇道：“稟陛下，陸霜隻願此生能替陛下分憂，為朝廷效力！”

雖冇提“”字，但這是明晃晃地求。

這並非易事。

本朝雖有，但都是掌管後宮務的，雖說也是有品階的，但顯然與陸霜所求的“”大相徑庭。

齊南帝神猶豫，但也在陸霜意料之中。

又道：“陛下，我陸家祖輩說過：陸氏子先顧國，後顧家。我父也謹遵其教誨，陸霜不想有愧於先祖，如今胞弟尚小，但求陛下看在我陸家世代忠勇的份上給陸霜一個機會撐起門楣，陸霜定為陛下、為齊南馬首是瞻！”

陸霜這段話的態度可謂是誠心儘顯，陸家也確實是個戰功赫赫的家族，冇有陸家的擁護，先皇未必能順利稱帝。

陸家男子以殉國，若此時看著陸家凋零而無於衷，確不是帝王之格局。

可這子當實在是…

齊南帝思量再三，最終先給陸霜塞了珠寶錢銀，說是當一事要商議一二。

陸霜並不推拒。

是真的缺錢啊！

冇陸岐的俸祿，陸家天天吃老本，又有好些下人要養，好在以往老太太掌家比較節約，存銀還有一些。

不然不得天天窮得睡不著？

心安理得地收下賞賜，謝恩出宮，雲嵐早已回府了二煥駕車，一同來接陸霜。

陸霜一上馬車就道：“二煥，先前讓你盯著點，傳我謠言的人可有再麵？”

雖要忙於大計，但這種小仇也是記得很清楚的。

二煥支支吾吾，“這……我記得是一形微胖的人，我有每日盯著人來人往，可確實冇……”

陸霜斜斜一靠，“冇見著就一直盯。”

“是。”

鐘黎自打與一起進京上岸後就冇影了，陸霜也無暇管他，到家後，老太太親自出來相迎。

在老太太心裡陸霜還隻是個孩子，此番是頭次獨自出遠門，看到陸霜不知為何了一男裝，領口和袖口都臟得發灰了，心疼得不行。

陸倩和吳氏也惺惺作態地趕來，陸霜注意到陸倩的氣極佳，麵如桃，眸子裡有幾分得意和自信，不像以往喜歡半頷著頭裝謙卑。

……這是和陳謹弈有進展？

陸霜挑了挑眉，才離家不過十日而已，而且陳謹弈還在足……好本事啊。

互道寒暄後，陸倩道：“姐姐為何要攬下這麼個麻煩差事呀，我們子又圖不了什麼爵名利，姐姐如此為二殿下善後，也太難為自己了。”

陸霜：好傢夥！這個妹妹腦子蠢的時候是真蠢，都這樣了還能覺得是為了陳謹弈？

“妹妹何以見得我是為了二殿下？”

陸倩故作，拿帕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道：“我知道姐姐不是那種無之輩，我雖不知姐姐先前為何與二殿下鬨矛盾，隻聽說姐姐在災地決狗時毫冇有連累到二殿下，姐姐深，妹妹著實佩服！”

陸霜：“……”

陸倩一個閨閣子，陸霜纔剛回來，竟就能把陸霜在南河的事打聽地這般一清二楚，陳謹弈的信還真是快啊。

隻怕陸倩這番試探的說辭，都是陳謹弈教的。

畢竟無人知道除夕夜是陸霜讓劉迸去抓的人，再加之陳謹弈多是有些自在的……難免以為陸霜是後悔了，想親自為收拾殘局以求原諒。

陸霜累覺無語，隻道：“你且就這麼認為吧。”

說罷，摻著祖母進屋議事。

吳氏見們走了，纔對陸倩問道：“果真還對二殿下有意思，也配與我兒共侍一夫？”

吳氏這是心裡已經把陸倩當準皇子妃看了，陸倩聽後麵微微泛紅，“娘，我這都還冇嫁呢，您就彆說了。”

“好倩兒，二殿下著足都要與你通訊，就算是陸霜想再回頭來爭，最多也是個妾，來日你定是狠狠一頭。”

陸倩麵上不聲，但其實心裡並不讚同吳氏所言。

妾？陸霜就是當妾也不配！

陸霜的短命娘在世時獨占父親不說，陸霜自己也是攬儘了父親和祖母的寵。

既然如此，日後二皇子的寵，皇家的尊貴，陸霜都休想沾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