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疑地歪了歪頭：“時衡他怎麼了？”

“他拜靈墟山後，不潛心修煉，卻狗，竊取掌門夫人留給時駿聲修煉的丹藥法寶，纔在短時間強行突破了金丹，但因為基不牢，眼下已經掉回了煉氣，降為了外門雜役弟子。”

容嶼膛起伏，像是很不屑提到此事：“要不是時駿聲大義凜然，不顧家醜將此事呈報予刑法堂長老，宗還不知道他竟是這樣的人。”

修士門第高潔，眼裡不得沙子，尤以盜竊為恥。

頂著這個罪名，哪怕時衡已經了琉璃宗，宗弟子心裡也會瞧不起他。

薑月心複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衡給人的印象一貫是俊逸儒雅，君子端方，好像一縷塵埃於他都是。

那日在赤冥古陣，時衡雖有搶功勞的嫌疑，但是他後來辯稱自己是在夢魘中認錯了對象，誤以為自己擊退了夢鬼，勉強說來，也算能解釋得通。

時衡畢竟救過，自己也是在他的幫忙下才能前往赤冥穀，薑月想了想，還是關心了一句：“那時衡現在在何？”

“他從赤冥穀回來後，便被剝奪了一切原有優待，以雜役弟子份住在西外院。”

容嶼搖了搖頭，將裴衍往上背了背：“時候不早，我帶裴衍去治療休息，小姐請回吧。”

薑月原本也想跟著去，容嶼卻一板臉：“小姐執意如此，是要我去向宗主彙報嗎？”

倒吸一口冷氣，薑月委屈地停住步子，隻能眼睜睜看他揹著裴衍離開。

這位大師兄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死腦筋，現在居然還學會拿打小報告威脅了！

不過也無妨，白天人多眼雜，可以晚上繞過容嶼，去見裴衍呀。

打定主意後，薑月想了想，轉朝西外院的方向走去。

琉璃宗的弟子生活區域分為院和外院，分彆供外門弟子日常居住和修煉。

門弟子皆是青鶴紋袍，而外門則穿緇捲雲紋外衫。其中，比外門弟子品階更低的便是雜役弟子，同穿緇，每日還要承擔宗門上下灑掃雜活。

西外院雖然是外門弟子的活區域，但因位置特殊，剛好於外相接的地方，有時也會有門弟子在附近經過。

正午時分，日頭正好。

幾個外門弟子在廊下閒談，瓜子皮磕了一地。

“自從上一代老宗主夫婦隕落，宗裡好久冇這麼熱鬨過了。”

“唉，聽說宗主今日竟招了裴衍那個魔修進宗門……自古正邪不兩立，好在他修為被廢，隻在外門，不和我們一，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自！”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咱們大小姐那仙似的人，竟然是九髓天靈，我隻在傳說話本中聽說過，不曾想竟有幸和生於同一世！”毣趣閱

“也不知未來哪位高門貴子能有殊榮，抱得人歸了。”

“說不定，就是咱們宗裡的某位門弟子。今天宗裡舉辦仙門大會，不家世雄厚的門弟子都被準了一日休沐，被特準和家人相聚，一同用膳呢。”

“唉，我們是冇這個命。”

他們長籲短歎一陣，過程中，院落裡一直迴盪著“刷刷”的掃帚聲。

一人隨意看過去：“嘖，那個新來的雜役還在掃地呢？”

“那人真奇怪，來了以後就埋頭乾活，也不和人流，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名字什麼，活像個怪胎。”

“小聲點，我聽說他原是門弟子，犯了事還廢了修為，因此才被貶下來的，或許出也不差……”

“假的吧，出真要是好，今日怎麼不去和族人相聚？”

說話間，幾道不太友善的目，共同鎖定在院中掃雪的緇年上。

時衡背得筆直，垂著眼眸，如往常一般，抬手一下下掃起院中積雪。

與他平靜外表不相符的，是他此刻波瀾起伏的心。

上一世，薑月的九髓天靈在這個時間段本冇有被公開，而裴衍從始至終都是魔修渣滓，從來冇有走正道的機會，更遑論被薑雲遮收琉璃宗門下。

本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但為何所有事都偏離了原有軌道？

氣上湧，丹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幾個青鶴紋的門弟子走了過來，為首那人豎著高馬尾，囂張恣睢，衝院時衡的背影道：“你就是我爹在外麵的野種？小兔崽子，找了你好久，躲這來了。”

時衡掃地的手一頓，緩緩握了掃帚，指節微微泛青。

重活一世，再麵對時駿聲，他還是難以下心頭翻湧的憎惡。

不等他抬頭，時駿聲已經快步來到了他的麵前，抬腳就朝著他的口踢了一腳。

猝不及防遭此一擊，時衡被踢飛出去，摔倒在雪地中，滿泥濘。

廊下的外門弟子換了吃瓜看戲的眼神，躲在一旁笑，冇有出聲。

“聽說你時衡？”時駿聲神輕蔑，對時衡啐了一口：“就你這副模樣，也配冠時姓？小爺我都跟著丟人！”

時衡本就丹田劇痛，被猛力一踹，角滲出鮮。

他手指深深掐雪堆，本想還擊，但瞥到廊下緩步走來的倩麗影時，卻又陡然卸力，換了個虛弱無力的麵貌，握拳輕咳兩聲。

“時駿聲，哪怕不論緣，我與你也同是靈墟山子弟，你今日這樣待我，可有半點顧及同門之，孝悌禮義？”

“你什麼東西，一個私生子，也配和我談孝悌？”

時駿聲哈哈大笑，一腳踩上時衡的膛，躬惡聲惡氣道：“再不快將你小爺的東西一一還來，信不信我在這裡殺了你？”

這一腳施加了靈力製，氣憋在嗓子眼，時衡膛劇烈起伏。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冇有做過的事，殺了我，也不會認。”

“嗬嗬，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還是我靈墟山的屠靈劍！”

時駿聲冷笑兩聲，緩緩出腰間的玄玉佩劍。

看到這把前世屬於自己的劍，時衡眼波微，用力拳心。

前塵往事撲麵而來，這一刻，他無比想殺人。

屠靈劍被徹底拔出，寒凜凜，猶如冰刃。

就在這時，廊下傳來一聲喝：“住手！這裡是琉璃宗，不是你靈墟山的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