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舞會後不久，小姐們又舉行了下午茶聚會。

這次聚會在溫·羅吉爾侯爵小姐家舉行，溫在會客室裡佈置了不鮮花，鮮花香氣四溢，讓小姐們讚不絕口。

“莉莉，上次宮廷舞會後，大家一直在談論你呢。”溫親熱地挽起了莉莉的胳膊。

“是啊，阿博特公爵小姐可是那天舞會最閃耀的星星。”

其他小姐們也連聲說道。

“您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和王子公主都跳過舞的貴族小姐，你們跳舞的時候就像一幅畫。”

“我看安東尼奧大人好像也想邀請您跳舞呢。”

“呀！真好！”時隔許久，小姐們終於再次提到了箭，“我也希能讓安東尼奧大人教我箭呢。”

不過這次的話，小姐們是捧著臉頰，飽含意說出的。

們關心的，並不是箭。

小姐們似乎覺得莉莉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現在應該為自己的戰果而得意。

們完全想不到，在那個舞會上，莉莉究竟過得有多麼驚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了深思慮，製著噁心、憤怒、恐懼，種種，亦步亦趨，強裝笑臉。

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也毫無法驕傲。

“不過說起來，那個瑪利亞的人到底是誰啊？”溫問道。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小姐們都開始觀察莉莉的臉。

“不知道，聽說是個公主？”

“不不不，據說王子是在中央公園見到的，應該是個平民吧。”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奇怪人，”一個小姐用扇子遮住，“莫名其妙地吸引走了王子的注意力，真是不三不四。”

“莉莉，”溫笑著說，“你不要擔心，那個人比不上你。”

雖然這麼說著，眼裡卻閃著看好戲的。

其他小姐也迎合道：“就是的，與莉莉怎麼比，莉莉可是阿博特公爵家的兒。”

“對啊，莉莉小姐是王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那個人算個什麼東西。”

莉莉喝了一口茶：“我冇有擔心。”

“哇，不愧是莉莉小姐。”

“這麼大氣，一定能抓住羅納德王子的心。”

“是因為知道那個人比不過您，所以才這麼自信吧，真棒啊！”

莉莉無法和這些孩解釋自己並不在意羅納德，也不想抓住他的心。

哦，也不能這麼說，如果可能的話，倒是想他的心臟。

但是這些孩應該不會理解自己的想法吧。

“我不想說這個了，”莉莉放下茶杯，“我們換個話題吧。”

小姐們很識趣地換了話題：“說起來，你們在舞會上看到胡佛侯爵夫人了嗎？”

“誰啊？”

“你忘了，我們之前討論過，就是胡佛侯爵為費儘心機地弄了一個伯爵小姐的頭銜，娶回家的人。”

“哦哦哦，是那個人啊。”

“我也看到了。”堂菈·耶爾伯爵小姐說，“長得並冇有那麼漂亮，腰也不細，看起來一般般。”

“哦，但是太可笑了，一直跟在胡佛侯爵邊，隻要人和胡佛侯爵說話，就會死死盯著那個人。”

“哇，這也太恐怖了吧。”小姐們道，“平民就是平民，一點氣度都冇有。”

“畢竟是傍上了侯爵纔有的現在一切，不過啊……”說話的那個小姐低了聲音，“我聽見胡佛侯爵和其他人抱怨，說他的妻子變了，冇有原來那麼可了。”

“看來胡佛侯爵馬上就會去找新婦了吧，果然平民的人不行。”小姐們笑了起來，“低賤的土壤能長出什麼好花？”

“冇錯冇錯，對了，你們在舞會上看到比頓伯爵了嗎？他那低俗的眼神真令人討厭。”

“那個人原來是比頓伯爵家的仆人吧，我記得是他勾引了比頓伯爵小姐，引得比頓伯爵小姐一定要和他結婚，老比頓伯爵就把他贅到了比頓家。”

“冇有辦法啊，老比頓伯爵冇有生下兒子。”

“我們好幾年冇有看見過比頓伯爵小姐了吧？不是說老比頓伯爵去世以後，伯爵小姐摔壞了，住在了彆館？”

“我聽去過的人說過，那個彆館雖然是個華麗的府邸，但是重新裝修過，樓梯建得特彆陡，正常人走都要小心翼翼，據說因為太抖，還摔死過一個仆人。比頓伯爵小姐住在最高層，腳又不好，本冇辦法走下來。”

“本就是囚吧。”

“現在那個人天天拿著比頓家的錢花天酒地，比頓伯爵小姐當初怎麼不亮眼呢。”

“是啊，因為，比頓家的家業都要被敗了。”

“啊說起來，你們看最新出的小說了嗎？那可真是太棒了！描繪了一場王子和的越階級的。”

“啊，真的嗎，太棒了，我也要去買來看。”

……

們的對話讓莉莉聽得有些心梗，便找了個藉口去了趟洗手間。

陪著的多琳一直悶悶不樂。

莉莉問：“怎麼了，多琳。”

“小姐，我……”多琳遲疑著說，“我也在舞會上看到了胡佛侯爵夫人。”

“是嗎，是個什麼樣的人？”

“其、其實我認識，漢妮，是個活潑可的孩，”多琳說，“又善良又，在我冇進公爵府的時候，曾經把的麪包分給我吃……冇有們說的那麼壞。”

“這樣啊。”莉莉點頭，“既然多琳這樣說了，那一定很好。”

“可是。”多琳問道，“就因為是平民，地位低下，所以胡佛侯爵纔可能會去找婦嗎？”

“不是的，即使娶了貴族的小姐，他們還是會去找婦的。”莉莉說，“哪怕王後是彆國的公主，但這也冇有妨礙國王尋歡作樂。”

“可是那些小姐們說……”

“多琳，你聽著。”莉莉看向多琳，“隻要大家願意，可以為男人找婦找出一百萬個理由，但事實上，男人去找婦隻有一個理由。”

莉莉說：“那就是他們想找婦。”

“其餘所有的一切，都是將此行合理化的藉口。”

多琳低著頭，扣著自己的指甲：“可是，我覺得……我覺得……不，我不太懂……”

“沒關係。”莉莉把多琳的手從指甲的摧殘下分開，“你可以再想想。”

莉莉回來的時候，會客室的門半掩著。

小姐們的談話伴隨著濃鬱的花香，從門裡泄了出來。

“……但是辛西婭公主也太那個了吧，我是說，總歸是個人呀。”

“不化妝，也不打理頭髮，甚至連子都不穿，還總是那一種髮型，那不是很容易讓男人倒胃口嗎？”

“而且舞刀弄槍多危險啊，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那樣的人，的妹妹都已經嫁給了鄰國的王子，這把年紀卻還冇有出嫁。”

“我並不是對公主不敬，但是如果老了還嫁不出去，那不是會變我們科爾裡奇國的恥辱嗎？”

“其實……”有人低聲說，“我覺得莉莉小姐也是這樣。”

“啊，我也這樣覺得。”

“的氣場不是越來越淩厲了嗎？這不太妙吧。”

“的腰是不是越來越了。”

“你們冇有發現嗎，的手臂還有。”

“太可怕了，那豈不是像男人一樣邦邦的。”

“有點噁心呀。”

小姐們竊笑了起來。

“能和羅納德王子訂婚，也是因為的家世吧。”

“是啊，安東尼奧大人教箭也是看在阿博特公爵的麵子吧。”

“你們還記得當初追在羅納德王子後的樣子嗎？用儘了手段討好羅納德王子，哪裡像個淑。”

“單說個人素質，冇有溫小姐那麼善於際，也冇有堂菈小姐那麼苗條。”

“羅納德王子和安東尼奧大人肯定也不是真心喜歡。”

……

莉莉站在門口，聽著小姐們的談話。

濃鬱的花香熏得人頭疼。

彷彿看見了自己在鬥場裡茫然地四下張。

看臺上的看客們揮舞著手臂歡呼，獎臺上的王子出了高傲虛假的笑容。

那個獎臺上不止站著王子，還多了其他的男人。

莉莉看不清自己的敵人。

那裡好像站著一個人，又好像站著無數人。

後也站著無數的人。

們一邊喊著加油一邊估量著對手。

們都是鬥場的後備選手。

們拉著莉莉的角，想要把莉莉拉下鬥場。

是的。

們不是讓莉莉離開鬥場，而是想要上來打敗。

們為自己製定了可以加分的規則。

細腰、厚，緻的頭髮，無暇的妝容，弱的段……

們為此鬥誌昂揚，迫不及待，躍躍試。

們眼裡隻有鬥場裡的對手。

“你不如我，你為什麼站在那裡？”

“我的分更高，站在上麵的應該是我！”

有人站了起來，又被其他人拉了下去。

在鬥場觀眾們的歡呼聲中。

們絞儘腦，明爭暗鬥，想要和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

莉莉無奈地了額頭。

“小姐。”多琳又氣又惱，“我，我進去罵們？”

“彆傻了，你會哪裡會罵人。”

莉莉轉往外走，對路上遇見的仆說：“轉告溫·羅吉爾侯爵小姐，我不適，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