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穿著一件寬大的黑外套，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邁著一雙長走來。

就在言熠朝他的方向去時，被鴨舌帽蓋住的腦袋稍稍一抬，目剛好落在對麵的言熠上。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兩道視線隔空相撞，宋璟看著對麵那人，角一歪，眼神充滿鋒芒。

逐漸靠近，宋璟周圍有發現了言熠的存在。

“誒，前麵那個是言熠嗎？”

“哇，很帥誒，這檔節目值也太高了吧，節目組這是下了本啊。”

“覺比照片上還好看啊，這一次那些黑要被打臉了。”這位很有求生，抬眼見宋璟直勾勾瞄著言熠，還補充了句，“不過我還是覺得宋宋最帥。”

聽到這話，宋璟鴨舌帽下的輕扯了下，直視著對麵喝咖啡的人，邁步走過去，最後兩步直接打破了安全距離，直直站到言熠麵前。

近兩次見到宋璟，言熠都在對方上看到了這不懷好意的架勢，隻是如今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宋璟似乎有些不知分寸，言熠眉梢微，眼中有幾分防備。

好在宋璟還沒混到那種地步，見一向從容不迫的言熠眼神中流出幾分不善的緒，他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勾一笑，一隻手搭上言熠的肩，朝旁的介紹。

“這位就是言老師，怎麽樣，是不是很帥？老實說，我現在也是他的。”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鬆懈，不約而同鬆了口氣，生怕宋璟做出什麽上頭條的行為，這下子都輕鬆了不。

“帥，很帥，怎麽辦，在爬牆的邊緣躍躍試。”

“天吶～這是什麽絕世，你們兩個站在一起也太絕了吧。”

“言老師是準備出道了嗎？”

言熠瞄了一眼宋璟，假裝不經意地把他手拿下來：“不會出道。”

“啊，為什麽，隻是來參加綜藝嗎？”

言熠：“是，我有其他工作。”

“可是你長這麽帥，不出道好可惜啊。”

“對啊，我有同學看到你的宣照當場就迷上了你，還特意叮囑我，如果能看到你一定要多拍點照片給。”

“言老師是做什麽工作的，方便說嗎？”

言熠下意識瞥了宋璟一眼，剛巧對方聽到這話也朝他看來，似乎同樣在等待他的回答。

這些和評論上的不同，很有禮貌也很熱，尤其在宋璟這位正主的襯托下，簡直就是一群小天使。不過這畢竟是宋璟的，言熠還是保持了恰當的距離，避免跟們對話太多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宋璟的小心眼。

確認宋璟臉上並沒有介意的神，言熠才回答：“服裝設計師。”

聽到這話，宋璟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沒過多久到了登機時間，們念念不舍地朝他們揮手告別，直到目送載著宋璟的擺渡車離去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工作人員基本都在經濟艙，隻有楊嘉和數幾位坐在商務艙，而同樣作為嘉賓的宋璟和言熠理所當然被安排到了同一排位置。

言熠是靠走道的座位，不過他走過去時，位置已經被人霸占。宋璟大喇喇地敞著一雙長坐著玩手機，言熠走到他麵前：“麻煩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聽到這聲音，宋璟握著手機懶洋洋地抬起頭，就在言熠以為他又要找茬時，宋璟出乎意料地起讓了座，往旁邊一格挪去。

這次他意外得安分，兩人坐下後誰都沒說話，言熠了本座位上的雜誌隨意翻看，宋璟則在一邊閉目養神。直到飛機起飛後，楊嘉走過來問他們吃什麽。

將近中午，馬上就到發放飛機餐的時間，言熠不挑食，隻要了瓶礦泉水，而一旁的宋璟則眼也不抬地說不，要了杯咖啡。

楊嘉聞言為難道：“蓉姐特意叮囑過我，說你胃不好，不吃飯不能喝咖啡。而且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吃早飯，要不我給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麵食之類的？”

“不用，”宋璟無所謂道，“你給我點杯咖啡就行。”

“這，”楊嘉有點愁，“可說你經常犯胃病，如果飲食不當，對不好，也耽誤你之後的行程。”

宋璟睜開眼向窗外，眼裏有明顯的紅，一看就是前一晚沒睡好。“放心，不會耽誤節目。”他確定地說。

外頭是一無際的雲層，卷雲潔白，像一團團棉絮，讓人有撲其中的。

見宋璟堅持，楊嘉拗不過他，畢竟對方咖位在那擺著，這一路上基本都是要當爺供著的。可金丹蓉再三叮囑，萬一宋璟出了什麽差池，他們也負不起這個責任。於是楊嘉下意識瞥了眼他旁的言熠，這兩人以前是高中同學，照理來說，關係應該。可轉念又想起他們相時的劍拔弩張，寄予在言熠上的希登時破滅，楊嘉隻好無奈地離去。

楊嘉一走，專心看著雜誌的言熠驀地抬起頭看向宋璟，正午熱烈的探舷窗，照在對方發梢，令他蓬鬆的發泛出金黃，宋璟側著腦袋向窗外，隻能看到他小半張側臉，鼻梁直，微抿，目直直著窗外層層疊疊的雲霧，表被照化。

不知是察覺到言熠的目還是什麽，宋璟忽地轉過頭，直直對上他那雙探究的眼睛。言熠也沒有毫閃躲，他本來就沒打算看。

在那格的塵埃之中，他們四目相對，筆直的柱照得言熠眼眶發酸，微微瞇起眼，可他們之間誰也沒認輸，誰也沒先移開眼。直到空姐送來咖啡，良久的對視才被打斷。

見言熠瞥開視線，宋璟似是自嘲地一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而後繼續閉目養神。等發放飛機餐時，也隻擺擺手拒絕，連眼睛都沒睜一下。

用完餐言熠去了趟洗手間，等出來時看見楊嘉迎了上來，臉無奈地朝他遞了一瓶水和一盒藥。

“你和宋璟相還好吧，怎麽說也是老同學，相多了應該有話聊。”楊嘉說著指了指言熠手上的胃藥，“這是他的胃藥，你替我給他，我現在看到他就頭疼。”

言熠微垂著眼，正在看藥盒上的說明：“好。”

見言熠答應下來，楊嘉扭頭看了眼宋璟的方向，他個子高，能看到座位上出的大半個腦袋，楊嘉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道這些個頂流有什麽病，一點也不知道惜自己的。

人總會在飯後變得慵懶，吃完飯後整個機艙安靜了不，大家各自坐在座位上安靜淺眠，宋璟自始至終閉著眼，卻沒有睡著。他能聽見言熠起的靜，也聽到了言熠走回來的腳步停在座位邊，捯飭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靜。

等他睜開眼打算一探究竟，言熠剛好坐下，把楊嘉給的藥和礦泉水一同擺到了他麵前的小桌板。

看著小桌板上的東西，宋璟一頓，停頓了幾秒後練地拆開藥盒，出一粒膠囊就想塞裏。這時旁邊突然出一隻手，抓住了他手腕。

的相令宋璟有些意外地轉過頭。與言熠視線對上，後者掏了掏口袋，把剛才從包裏拿出來的能量棒遞過去。

看著遞來的能量棒，宋璟眉頭微蹙，一瞬間表有些複雜。他沒立刻接能量棒，反而是恢複了一貫吊兒郎當的態度，勾笑，微一挑眉：“什麽意思？”

“楊哥說你胃不好，讓我勸你吃點東西。”他不接，言熠同樣把能量棒擺到了小桌板上，一副任君置，吃不吃的模樣，做完這一切言熠鬆開抓著的手腕打算午睡。

不過招惹了宋璟，對方自然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見他鬆手，宋璟反應靈敏，反手一抓，立刻把那抹不同於他掌心的溫度掌控在手中。

已經打算閉目養神的言熠冷冷地抬起眼看向他。

宋璟卻像是一隻孤獨自閉的獅子突然間找到了樂趣，眼裏閃爍起興味：“為什麽給我？”

言熠掙了掙，宋璟反而握得更了，無聲對峙半晌，他隻好說：“楊哥讓我給的。”

“可這是從你包裏拿出來的。”宋璟一臉篤定地猜測，企圖證明些什麽。

“是我的又怎麽樣，這能說明什麽，”言熠看著他，語氣十分坦然，“作為同事，任何人有不適，我都會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

宋璟直直看著他。

言熠瞄一眼兩人相的手腕，平靜地與他對視：“可以鬆開我了嗎？”

對視半晌，宋璟笑了聲，趁言熠防備不及，手上倏地使力，把同樣手肘使著勁的言熠往前一扯，把人拉到自己麵前。以近距離挨著的姿勢，上上下下在對方臉上打量，腦袋一歪，角帶笑，淺的微微張開，出挑釁的姿態。

“言熠哥，我可真不喜歡你這幅倔的樣子。”

拉近的一瞬，言熠嗅到了一陣淡淡的木質調清香，將檀香木與雪鬆融在一塊，後調融合了清新的柑橘，是一款足夠符合宋璟特的香水。自由而孤獨，薄且深。

言熠的視線由下及上，一寸寸從平視中所到的上移到對方眼睛。

“那我向你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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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段航程，言熠睡了過去，或許是因為宋璟的存在，他做了一個夢，夢裏出現了久違的場景。

依然是那張悉的課桌，臺燈在眼前打下一片暖，耳邊傳來屬於年清澈幹淨的嗓音。

“設c的坐標是（a，0），半徑r就等於2a，設的時候要注意，它是在正半軸上的，所以（a>0），這是一個條件……”夢境中，臉上還帶有幾分稚年氣的言熠在草稿紙上邊說邊寫。

窗外寒風敲打著老舊窗子，屋昏黃的暖照在他清雋的側臉，一旁聽課的學生早已走了神。

等言熠講完這道題，口幹的抬起眼皮時，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開小差的小孩。宋璟眼睛閃爍卻沒移開視線，溫暖的燈給寒冬點亮一抹，為老房子增添了幾分朦朧的曖昧。

兩個同樣青的年在燈下對視，褪去年的英氣，年的言熠五清雋，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垂直的長睫如同嬰兒，增加了幾分天然惹人憐的氣質。

微弱的燈火搖晃，屬於年明顯而突出的結一滾，宋璟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言熠。窗外的月與屋的燈火相融，一寸一寸近，呼吸錯間，宋璟到那雙肖想已久的，淺淺著，不敢輕舉妄。

上的一瞬，言熠長睫微，亮的眼珠倒映出天邊的月，隻有心跳泄出他的張。

他嚐到了年漉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