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靜要找關玲的麻煩攔不住,隻是再三懇求不要在班級裏吵鬧,關玲丟了臉,鍾瑩也沒法以此為榮。對於一個中學生來說,牽扯進似是而非的糾紛,不是好事。WwWx520xs.com
高三那邊沒再傳出什麽供人消遣的談資,鍾靜背後罵了關玲幾次也恢複了從前的學習狂人狀態。進四月,天氣轉暖,學生們下厚重棉,快活地奔跑在校園裏,而博樓附近的氣卻更加凝重低沉。
鍾瑩很久沒打博樓門口過了,有時到生宿舍蹭鍾靜的床鋪午休,都繞樓而行。慫啊,沒辦法,把關學姐的威脅牢記在心呢。
博樓後門外有一片野花叢和小樹林,林子中間有個廢棄魚池,魚池邊建了幾套石桌石凳,似乎當初有將這裏打造校園景觀的意圖,後來不知為什麽荒廢了。
這座樓前門離食堂近,後門離宿舍近,天氣暖和的時候,常有學生打了飯在小樹林用餐,清風拂麵,鳥語花香的,比食堂那人群鬧哄哄,餐桌油膩膩,空氣裏泔水味兒經久不散的環境好得多。
蹭床行為也是最近才開始的,一方麵春天帶來春困,中午不睡個午覺,下午上課鍾瑩能把頭到課本裏去。拿著鍾靜的住宿證,宿管無法辨別是不是高三生,睡完把證放到門衛,鍾靜晚上下了自習,再拿去睡覺。
另一方麵則因為......某次跟著鍾靜走博樓後頭小路去宿舍時,在小樹林裏看見了晏宇和關玲。一人抱著一個飯盒,看似沒有流,但兩人坐得近,關玲還把自己飯盒裏的菜夾給晏宇。
想想也是,生之間的小矛盾又豈能真正破壞掉他倆固若金湯的友誼?吵幾句,解釋幾句,又沒幹什麽罪大惡極之事,關玲撒個服個,這一頁就翻過去了。
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鍾瑩不準備再給關玲添堵,每每路過小樹林都目不斜視,快步流星。他倆有時在,有時不在,偶爾撞見的時候鍾瑩會微微轉頭,假裝片刻前與不經意四目相對的是個陌生人。
“你看什麽呢?”關玲轉回頭,順著晏宇的目往步道上瞧。
“沒什麽。”晏宇從關玲邊換坐到對麵,“快吃飯。”
隔了一日中午,他又和小姑娘遙遙相了一次。眼看從步道走來,一瞧見他和關玲,便懊惱地咬咬,把手裏的一本書舉在臉側隔絕視線,兩條倒騰得飛快。
步道上學生不多,但足以掩護的形,在關玲沒發現端倪之前,就消失在宿舍樓方向了。
晏宇捧著飯盒有點心不在焉,關玲在說什麽,他沒聽進去,腦中回憶起前些日子鍾靜把他堵在男廁所門口說的話:“管好你家關玲,別什麽髒話都敢往外吐嚕,你倆兩相悅關我妹什麽事?不要臉我妹還要臉呢,你知道說的話對我妹造多大心理力嗎?編排威脅一個未年人簡直無恥至極!”
晏宇當時很冷靜,他問:“關玲對鍾瑩說什麽了?”
“那你就要去問了,我們這種家教良好的人說不出口。”
晏宇:“......關玲和我隻是同學,我們並沒有兩......”
“關我屁事!”鍾靜打斷他,一臉的狠毒辣:“如果不是打著你的名義威脅我妹,你以為我會跟你廢話?總之這件事你負責解決,再讓我聽到胡言語,哪怕背個分,我也要把撕爛!”
話很難聽,但晏宇沒生氣,他從鍾靜上看到了對鍾瑩的維護關心,是那種朝夕相,不知經過了多打打鬧鬧,留下多難忘回憶後釀就的姐妹。
不像他和晏辰,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因為各種原因分隔兩地,一年見兩三回,親也是親的,卻總像隔了點什麽。他有他的朋友,弟弟有弟弟的朋友,互相沒有參與長過程,他的存在對弟弟來說隻是一個榜樣,一個兄長稱謂。有記憶以來,兄弟倆從沒睡過一張床,也很有過傾吐心聲,互訴煩惱的溫時刻。
嚴格說來,是他回避了流,環境不同,悲喜不通,說了也沒用。晏辰倒是說,每回去家過寒暑假,他總是攢好一個學期的趣事,各種零細瑣碎說個不停,逗開心。
從他口中,晏宇認識了李舟橋,謝紅軍,古南平,袁旦等小夥伴,聽了無數他們共同玩過的遊戲,共同幹過的蠢事。當然,這其中不了鍾瑩。
他一時衝問出那句話後,暗暗後悔,生怕弟弟因此惱怒,更加疏遠他。
晏辰沒承認,也沒惱怒,隻紅著臉說不會早。晏宇覺得,弟弟真是個純善乖巧的好弟弟。
鍾瑩的出現,了兄弟倆拉近關係的契機,他們因為而有了共同語言。接人,跑,補課,半年下來,有關鍾瑩的種種,是兄弟倆學習之外最頻繁的流主題了。
晏宇沒有告訴弟弟鍾瑩隻把他當作好兄弟的話。可是晏辰卻主告訴哥哥,鍾瑩有喜歡的男孩子了,說和他永遠不可能。
晏宇能說什麽呢,他也沒談過,也不知如何討孩兒歡心,隻好安晏辰,來日方長。
弟弟的小傷沒持續很久,在年後戛然而止。他和鍾瑩在一起時的樣子如往常般率真,鍾瑩亦是坦坦,兩個人心無旁騖專注學習,績都有顯著提高。
晏宇看到他們不免想起自己和關玲,同樣的發小,同樣的深厚友誼,他以為他們會做長久的朋友。
可是,從關玲轉來珠州起,他就開始憂慮,到三番五次針對鍾瑩後,憂慮無限放大。總覺友正在漸漸變質,而他並不擅長理此類問題,或者說,完全沒有經驗。
上高二時,朋友跟他開玩笑,一朵桃花也砸不到他腦門上,因為關大妞會吃人;還曾目睹一個生和關玲打過架,問為什麽要把寫給晏宇的信在校公告欄裏。
關玲說,撕你兩回信不長記,還寫來耽誤晏宇學習,不你誰?
他不讚同信,親自向那個生道了歉,但覺關玲出發點也是好意。高二是他最忙的一年,到參加比賽,麵試,考試,沒有時間去應付那些與學習無關的瑣碎,關玲幫忙理,他還謝,本沒想過的機。
機,難道不是友麽?
鍾靜的話澆滅了晏宇心中僥幸,他不用去問關玲,也能猜出和鍾瑩胡說了什麽。草木皆兵到這種地步,已有過分幹涉他生活的嫌疑,他無法欺騙自己這是出於友了。
又一日中午,午餐時間已過去半小時,鍾瑩才磨磨蹭蹭出現在博樓後,下意識瞄了瞄小樹林,學長姐們早吃完飯回教室了,步道上隻有兩三個拿著飯盒的人。
沒見晏宇和關玲,鍾瑩就不用做出著急忙慌的樣子,慢騰騰往前溜達。快到後門,門裏突然閃出一個人影攔住的去路。
“哎媽呀。”鍾瑩嚇一哆嗦,手裏的書掉在地上,看清攔路人,慌忙彎腰撿書,撿起來拔就想跑:“晏宇哥哥好,晏宇哥哥再見。”
晏宇長一再次攔住:“鍾瑩。”
鍾瑩小臉皺一團,不安地四下張:“我不是要來博樓,我也不是要來找你,我是去生宿舍午休的,隻能走這條路。”
惶惶解釋的模樣讓晏宇心裏說不出的鬱悶,盡量把語氣放溫和:“我知道,你每天都去宿舍午休,我在這兒等你......也不是特意等你,就是想跟你說,不要別人的影響,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權幹涉你的自由。”
鍾瑩好像沒聽進去,挪著小碎步往門簷下靠,還抬頭看樓上教室的窗戶:“好好知道了。”
滿臉張之掩蓋不住,一心隻想趕快逃離,晏宇歎口氣,這樣攔著有種惡霸欺負人的覺,便又道:“聽說你這兩次月考績都不錯,已經考進年級一百名了。”
“嗯嗯。”
“還在做競賽題麽?我有很多競賽卷子,禮拜天回家拿給你。”
鍾瑩連連擺手:“不要了不要了,我習題夠做了。”
晏宇不由分說:“讓晏辰帶給你,做競賽題對你有好,有不懂的來問我。”
鍾瑩不說話,臉上出了“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的表。
晏宇不知胖虎,但能看懂的為難,莫名冒出一心火,怎麽就把學習的小姑娘這樣了?
關玲直到現在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雖然在他麵前承認了對鍾瑩有偏見,以後克製自己不再找麻煩,卻仍未停止牢。時不時就要嘀咕鍾家姐妹幾句,他發了兩次火才消停。
真不想再搭理關玲,可兩家的擺在那兒,關阿姨不就在母親麵前說兒挑食,慣,弱,拜托晏宇在校多照顧。
挑食慣是真的,弱僅限於育課上,他可是親眼看見跟人扯頭發飛踢的打過架呢。
心裏一煩,霸氣就側了:“你隻管來找我,沒人敢欺負你。”
鍾瑩撇撇:“算了,卷子給我,我讓我姐空給我講解就行,不麻煩晏宇哥了。”
“你姐複習張。”
“你複習也張。”
“我不張,高考對我來說並不難,我時間很多。”
“......”好了,知道狀元你唾手可得,別嘚瑟了。
從他們認識之初起,晏宇就覺得鍾瑩的眼神很複雜,讓人無法一眼看到底。不管表現出坦,好奇,崇拜,興,驚訝或失落,委屈或防備,其中都摻雜著一別樣意味。他看不,便當天生敏。
就好比現在,鍾瑩在他的強勢明示下,仍不肯說出抗拒和他接的真正原因,大眼睛眨了兩下道:“要不這樣,我遇到難,就寫信給晏宇哥,放在門衛室,你有空回信給我講題啊。”
“同城信?”
“同校信,不用花錢郵票的。”
晏宇笑了,正因為聰明才會敏,不願激化矛盾,不願給他帶來麻煩,居然想出這麽個解決辦法,憋憋屈屈,無可奈何。公車上的潑辣勁呢?還有個好姐姐,何必怕關玲?
如果今天不攔,可能以後真的要與他“對麵不識”了吧。
晏宇不再勉強:“紙上講題,不知會不會像紙上談兵一樣在實踐中怯。”
“試試就知道了。”
“行,就這麽說定了。”
鍾瑩著他翹起的角,淺淺的梨渦,眼底狡黠又起。你以為我委屈求全,其實是正中下懷。
在關玲鍾靜兩大神隊友的推下,邁出了將對未來兩年產生深遠影響,至關重要的一步——終於要到微信...不,是文字流權了。想想後世網聊事業的蓬發展,寫信除了慢點,也差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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