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法怕是不了老人家的眼。”
一旁伺候的太醫瞪了瞪眼,卻也沒法反駁,皇貴妃的旨意一下,就代表他們的如意算盤不管用了。
慈仁宮
皇貴妃向太後稟報了阿哥所太醫的做法,為了應付主子,不惜著阿哥,這般做法,即便有方可考,也是大逆不道的。
太後沉下臉,“這幫奴才,真是天大的膽子。你放心,哀家已經讓人接退的吳太醫回宮,有他主持治療,四阿哥一定會沒事兒的。”
皇貴妃低下頭,這般舍近求遠,太後還真是會打太極啊。皇上本來好心的一句話,最後竟變了太後駕馭後宮的把柄。不過,畢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咱們就比比誰更了解皇上的心意吧……
正三所
夜
王朝卿、柴玉、魏圖各自在屋裏找個角落團著,唯有蘇偉坐在四阿哥床下的腳榻上,對比起來,真是貴賓級待遇了。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四阿哥反倒閉不上眼睛了。
蘇偉啞著嗓子給四阿哥讀話本,四阿哥轉過頭看他,“這幾天,把你們都折騰得夠嗆。”
蘇偉笑笑,“這是奴才們該做的,主子好了奴才們才能好啊。”
四阿哥癟癟,“胤祚那邊還是沒消息嗎?這幫太醫不是兩頭跑嗎,你去問問他們,胤祚好了沒有。”
蘇偉咂咂,“奴才剛把太醫都得罪了,一看到奴才就跟看到仇人似的,您還沒好,奴才就先不要去礙他們的眼了吧。”
四阿哥沒吭聲,一不地盯著蘇偉,蘇偉心裏的,“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四阿哥沉聲道。
蘇偉搖頭,“沒有,奴才天天在您邊,哪有什麽事兒能瞞您啊。”
四阿哥看著蘇偉幹笑,轉頭看向帳頂,“我今天做夢了,夢見胤祚漉漉地站在門口,我去抓他,他轉就跑,我怎麽追都追不上。”
蘇偉咽了口吐沫,“您病了四天了,子虛,又這般折騰,做一些怪夢也是正常的。您就別多想了,等您子好了,就能去……去看六阿哥了。”
四阿哥微微點點頭,慢慢地閉上眼睛。
第33章皇上回宮
康熙二十四年,六月初九
一頂轎輦直奔慈寧宮
慈仁宮
太監來報,“太後,皇貴妃一早又往慈寧宮去了。”
太後邊的嬤嬤從旁道,“皇貴妃這是公然抗旨啊,太後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攔。”
太後低頭著自己的護甲,“算了,讓去吧。太皇太後近日頭風發作,已經好幾天下不了床了。再說,沒有哀家的手諭,那慈寧宮是人隨便就能進的嗎。退一萬步講,這件事遲早得讓太皇太後知道,去說要比太皇太後從別人裏聽到,好得多……”
鍾粹宮
赫舍裏氏帶著宮往大門走。
“你去哪兒?”後一冷潤的聲音傳來。
赫舍裏氏回過頭,微微一笑,“給貴妃娘娘請安。”
溫僖貴妃走到麵前,“皇貴妃有令,你不能隨意走出宮門。”
赫舍裏氏沉了臉,冷冷一笑,“貴妃姐姐真會說笑話,這裏是鍾粹宮,哪裏來的什麽皇貴妃。又不是後宮之主,姐姐怎麽那般聽話呢?”
溫僖貴妃瞥了一眼,看向宮門外,“皇貴妃在後宮位份最高,一直被皇上委任管理六宮事宜,怎麽就不是後宮之主了?倒是你,一介庶妃,哪裏都想參和兩下。往日裏,隨你怎麽鬧。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是老實些為好。”
赫舍裏氏依然笑著,“娘娘真是懂事乖巧,好歹你長姐也當了幾天皇後,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膽小怕事的妹妹呢?”
溫僖貴妃轉過頭,“別給本宮逞口舌之快,頂撞妃嬪的罪,可不是那位已逝的皇後能出麵管的。這後宮時日漫長,你還是看好你自己吧。”溫僖貴妃回過頭,向正殿裏走,“都給我看牢了大門,讓不該出去的出去了,你們都跟著倒黴!”
“是!”滿院的奴才齊齊下跪。
赫舍裏氏冷哼一聲,轉回了自己的屋子。
慈寧宮外
看守的侍衛迎向轎輦,“奴才們給皇貴妃請安。”
“起來吧,本宮有要事稟報太皇太後,快去通報!”
侍衛為難地互相看看,“娘娘恕罪。太後有令,不準隨意打擾太皇太後靜養,請問皇貴妃前來可有太後手諭?”
“大膽!”浣月從旁道,“你們是什麽份,敢質問皇貴妃?”
“奴才不敢”眾侍衛跪下,“隻是太後頒下懿旨,奴才們不敢抗旨!”
皇貴妃下了轎輦,“如今事關四阿哥的生死,本宮不惜抗旨。你們不敢違抗太後,本宮不怪你們。可本宮今天就要進去,你們能怎樣?”
侍衛們互相看看,靠攏在一起,皇貴妃一步步往裏走,侍衛們隻能逐步後退。
到了門邊,打頭的侍衛手握刀柄,“皇貴妃請不要再向前了,奴才們奉命保護太皇太後安全,實在不能隨意放皇貴妃進去,皇貴妃若再向前一步,奴才們就隻能得罪了。”
“放肆!”遠遠一聲叱喝傳來,眾人定睛一看,一紫芍藥穿枝,頭上雙蓮並的金步搖,來人正是宜妃。
“給宜妃娘娘請安!”
宜妃瞥了他們一眼,微微仰起頭,“皇貴妃得聖上委任,掌管六宮事宜,位同副後。太後縱然尊貴,皇貴妃就是你等能公然冒犯的嗎?”
“奴才不敢,隻是……”
“本宮給你們一個選擇,”皇貴妃從旁開口道,“要麽讓開,要麽,殺了本宮……”
“這……”侍衛們呆愣,一不敢。
眾人對峙時,慈寧宮大門被打開,幾個宮率先走出,站到門柱兩邊,當中一個著碧綠竹紋綢緞褂子的嬤嬤緩緩而出。
“蘇嬤嬤!”皇貴妃、宜妃齊齊俯。
蘇麻拉姑微微躬,“兩位娘娘客氣了,一大早的,這般威慈寧宮的守門侍衛,不知兩位娘娘有何急事?”
皇貴妃當先跪下,“請嬤嬤諒解,四阿哥命在垂危,本宮今天勢要見到太皇太後。”
“四阿哥?”蘇嬤嬤皺起眉頭。
宜妃上前道,“嬤嬤還不知道,阿哥所裏,四阿哥和六阿哥先後患上痢疾,太醫院留守的人員醫不足,結果前天一早,六阿哥就病逝了……”
蘇嬤嬤一臉驚愕,“竟然有這回事?”隨即皺起秀眉“可老祖宗這幾日頭風發作,不想見任何人。”
皇貴妃低頭,“臣妾們也不想打擾老祖宗,隻是如今,事關兩位遷宮的阿哥,一個已經沒了,臣妾不能再保不住另一個。隻能冒死來見老祖宗,隻要能賜下醫給四阿哥治病,臣妾願意領一切懲罰。”
蘇麻拉姑歎了口氣,扶起皇貴妃,“您這話嚴重了,您護佑龍嗣,何罪之有呢,更何況這些阿哥哪個不是老祖宗的心頭啊。隻是老祖宗的頭風確實發得厲害,平日也就罷了,這時老還真不敢冒然去稟報。若老祖宗知道了六阿哥的死訊,憂思過度、加重病,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皇貴妃和宜妃互看一眼道,“我們也擔心老祖宗知道了會影響聖,所以能不能請蘇嬤嬤私下調遣兩名醫,也免得驚擾太皇太後。”
“這……”蘇嬤嬤沉片刻,“好,等幾位太醫給老祖宗診完脈,我便分出兩個去阿哥所,若老祖宗的頭風好些了,我再把這事告訴。”
“謝蘇嬤嬤,”皇貴妃俯行禮,蘇麻拉姑上前扶起,“這後宮的事兒,老已經很久不參與了,但您貴為皇貴妃,這該管的事兒也真是不能含糊啊。”
皇貴妃低頭,“臣妾明白,謝蘇嬤嬤指點。”
蘇麻拉姑點點頭,躬退回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皇貴妃、宜妃紛紛上轎。
皇貴妃的轎子先宜妃半頭,皇貴妃沉片刻道“本宮真沒想到,今日會是你來跟本宮共進退。”
宜妃歪在轎子上,“娘娘別多想,臣妾隻是心疼孩子,這要是臣妾的五阿哥……娘娘公然違抗太後懿旨,打算怎麽辦?”
皇貴妃目深沉,“本宮為後宮表率,此事確實是大過,如今自然是去慈仁宮請罪,再到慎行司領罰。”
宜妃皺起眉頭,皇貴妃繼續道,“你既然已參與進來了,就別再一味躲懶了,本宮服刑後,還你看在皇上的份上多看顧阿哥所。”
宜妃思量片刻,微微低頭,“娘娘放心,臣妾定當竭盡全力。”
正三所
一大清早,臥房裏就一片混。
太醫開出的藥,四阿哥本就喝不下去。蘇偉喂了幾勺後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就是高熱發燒,說胡話。
王朝卿、柴玉又打水,又準備酒,又著小太監換被子,清洗屋子,忙得焦頭爛額。
蘇偉在四阿哥邊一邊換著帕子,一邊輕聲安胡言語的小主子,腦門上布了一層汗珠。
太醫們診脈後,又去商討新方子,此時蘇偉已經不是諱疾忌醫,而是本就不相信這些太醫了。
柴玉抱來新的錦被給四阿哥更換,卻在掀開四阿哥被子時驚了一聲,蘇偉轉頭一看,心涼了半截,四阿哥便了。
章太醫等人進屋看了四阿哥的排泄,紛紛搖頭,六阿哥就是頻繁便,由白痢轉為痢,最後病逝而去。如今四阿哥也照著這個方向來了。
蘇偉坐在床邊腦袋生疼,他真恨自己,勢單力薄,此時想傳個話給皇貴妃都沒辦法。
正當屋氣氛一片凝重時,蕭二格跑了進來,“蘇公公,慈寧宮派來了兩位醫!”
永和宮
清一勺、一勺地喂著德妃吃藥,“娘娘,皇貴妃跑到慈寧宮求見太皇太後,違抗了太後懿旨,現在正跪在慈仁宮請罪呢。”
德妃默默地喝著藥,一聲不吭。
清暗暗地歎了口氣,已經兩天了,自六阿哥病逝那天,德妃傷心絕地昏了過去,醒來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
清喂完湯藥,扶德妃躺下,正要走出臥房時,忽聽一句低啞的問話,“四阿哥怎麽樣了?”
慎行司
皇貴妃跪在院子當中,六月的太當頭照著,雖未到盛夏,但已有了暑意。
宮規森嚴,後妃違抗太後懿旨實屬大罪,但念在皇貴妃護佑龍嗣,其可表,遂罰跪頌宮規百遍,暫免去管理後宮之責,靜思己過。
慎行司的嬤嬤站在兩旁督刑,清跪在皇貴妃的後,一臉擔心。皇貴妃近幾年子本來就不好,那宮規足有上千條,這般跪下去哪能得住啊。
然皇貴妃卻很鎮靜,姿筆直,手捧宮規,聲音穩重清晰,一頁頁地翻過,好似在宮裏讀書般清閑。看管的嬤嬤們對視,也不得不佩服。
眾人各有心思時,一個小太監突然闖進慎行司大門,連滾帶爬地跪到皇貴妃邊,“皇貴妃請起,皇上正在承乾宮!”
慎行司的奴才們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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