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電視臺一間攝影棚外,跟在蕭子鋒後面的尚可一把將他拉住,眼睛卻瞧著對面舞臺區漂亮的主持人:「這位沈小姐……事業線不錯啊!」
「你跟著我過來,就為了……」蕭子鋒看向尚可的目,帶上了點嫌棄。
「不瞞你說,人家爸媽轉彎抹角找到我媽,我媽又把這事給我,想給你拉個纖,我還沒來得及約二位,就有了這採訪,孩子盤靚條順還大氣,回頭結束,你請人家吃個夜宵,我也差了。」尚可嘻嘻笑道。
愣了幾秒后,蕭子鋒回了句:「沒興趣!」
「不會吧,」尚可拉住蕭子鋒的胳膊:「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回來以後,娶妻生子,陪老爺子天倫之樂,現在老婆送上門了,你得讓人進來啊!」
「行了,以後再說。」蕭子鋒往旁邊看看,有現場工作人員正往裏走,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什麼,在往他們這邊瞧。
「那就是沒看上人家,」尚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作勢上下打量蕭子鋒片刻,「算了,你還是繼續當和尚!」
蕭子鋒瞥了尚可一眼,轉走進攝影棚。
「蕭先生,很榮幸,您能接我的採訪。」正在沙發上補妝的沈小姐站起,朝走過來的蕭子鋒出手。
輕輕和沈小姐了指尖,蕭子鋒立刻收回手,隨即坐到一張沙發上,由工作人員幫忙,戴上了耳麥。
採訪很快開始,一大段介紹來賓的開場白后,主持人沈小姐笑著看了蕭子鋒一眼,隨即對著現場觀眾道:「非常歡迎蕭先生做客我們的節目,我覺得,大家應該為這位被譽為『錦城之』的前羽球世界冠軍蕭子鋒先生鼓一鼓掌!」
熱烈的掌聲中,蕭子鋒禮貌地保持著笑意,心裏卻覺得無趣。
當年退役之後,他為了躲開紛擾,跑到國外念書,希就此被忘記……無論是曾經的榮還是晦暗。然而努力了十年,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無論他願不願意,依舊被套在以前的殼裏。
「蕭先生很久沒回錦城了吧?可以跟觀眾們說說,這些年在做什麼嗎?」沈小姐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完學業之後,我就在國一所羽球俱樂部擔任管理工作,偶爾參加一些社會活。」蕭子鋒回得輕描淡寫。
「也就是說,您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圈子?」沈小姐一臉好奇,「是什麼原因,讓您沉寂了這麼多年。」
蕭子鋒抿了抿,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更加無聊。
「我以前打球,現在做白領,我的生活方式,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我覺得很舒服,不存在所謂沉寂。」蕭子鋒淡然地道。
「蕭先生是作為『天時表』代言人,參與了這次A級俱樂部聯賽,能和天時品牌合作這麼多年,您有什麼想?」顯然是蕭子鋒回應太白開水,在現場導演的提示下,沈小姐換了另一個問題。
「我和天時的合同今年到期,很快就會有新的代言人出現,這些年的合作,大家都非常愉快。此次不是商業活,我羽球理事會邀請,過來觀比賽,」蕭子鋒說到這裏,自己找了個話題,「我很高興地看到,又一批年輕球員長了起來。」
沈小姐總算看出來,蕭子鋒樂意聊什麼,趕附和:「是啊,我個人非常欣賞商港俱樂部的惠英寧,算是年輕球員中的佼佼者了吧!」
蕭子鋒稍稍換了個坐姿,道:「我倒建議各位關注一下周羽,雖然高不佔優勢,卻勝在作靈活、細膩,尤其是幾個低手位球,理得非常乾淨,上網能力也不錯,
當然,還有進步空間。另外從變化球方面,可以看出來,周羽打球時用了腦子。」
這邊蕭子鋒開始侃侃而談,沈小姐卻有點接不上了。實在是這位說得太專業,兩人搭不上頻道。
「那惠英寧呢?」沈小姐乾脆又把話題轉回到惠英寧上,畢竟那位才是現在最追捧的球星,也有觀眾緣。
「還可以吧!」蕭子鋒簡而言之地道,隨即又提了幾名球員的名字,倒是或多或都做了點評,相比之下,惠英寧有些被忽略。
沈小姐似乎沒聽出蕭子鋒不想聊惠英寧,後頭偏又追問一句:「比賽剛結束,不專業人士都評價,惠英寧的球技已經趨近,認為有潛質,為這一代羽球員的代表,您同意這看法嗎?」
蕭子鋒也是耿直,立馬搖了搖頭。
「為什麼?」沈小姐這回抓到了重點。
「從技層面,惠英寧這些年的表現可圈可點,績也還不錯,」蕭子鋒索講出了自己的觀點:「的問題出在球風日趨保守,讓人覺正在失去自信,其實包括我在,很多球員都出現過這種階段,也就是……瓶頸期,現在應該做的,是放鬆心態,花時間沉澱,我剛才也看到了一些快評,坦白地說一句,其中上是些外行話,我個人認為,這種捧殺的論調,在某種程度上,是對運員的傷害。」
如此直白的批評,出自蕭子鋒之口,這下沈小姐眼睛亮了,而鏡頭后的導演,更笑得合不攏。
只有尚可直撇,知道蕭子鋒一到羽球,就忘了拐彎,這是怎麼得罪人,怎麼來了!
這天一早,校二宿舍七棟樓下,周羽騎在的那輛小電車上,一條撐地,看著郭炳輝從樓裏走了出來。
郭炳輝的出場,基本上是老三樣,洗得發白的商港隊服,胳膊上夾著的公文包,還有手裏掉了瓷的大保溫杯。
「胰島素打過了?」周羽張口便問。
郭炳輝將公文包放到小前面的籃子裏,完全不在意地道:「剛測了一下,空腹8.3,問題不大,打一兩次沒關係!」
「佩服死你了,天沒關係!」周羽吐槽一句,從車上下來,掀開後面的置箱,故意賣了個關子:「快看,我送咱們冠軍教練的禮,昨天晚上送到了。」
「茅臺還是五糧?」郭炳輝過頭。
「您把心擱進肚子裏,這輩子別指我送酒,」周羽說著,將一隻迷你冰箱從裏面提了出來:「看到沒有,有了這寶貝,隨時都能給您打一針!」
「唉喲,我的姑娘哎,」郭炳輝一臉不樂意:「知道我怕什麼,你還來什麼!」
周羽被郭炳輝的表逗得咯咯直笑,從冰箱裏取出胰島素針,催促道:「把袖子捲起來,聽話!」
一臉勉強地打完針,郭炳輝放下袖管,問周羽:「你媽媽上班了?」
「走了,」周羽回道:「這是老習慣,一早就去校看那幫小孩。」
郭炳輝不免嘆:「你媽事業心強,從打球那會兒就瞧得出來,要不怎麼就拿了世界冠軍,現在做副校長,你媽也是最棒的。」
「可棒了呢!」周羽趕點頭。
「你這什麼表,」郭炳輝拿手點了點周羽:「別以為你媽不關心你,就是話,有什麼事都擱在心裏,剛才你媽給我打電話,說你的傷沒完全恢復,要我這段時間,給你降運量,寵孩子,也不是這麼個寵法吧,居然對我這個教練說三道四。」
聽到郭炳輝這麼說,周羽又笑了出來。
郭炳輝這時上周羽那輛小紅後座,嘖嘖兩聲:「小羽啊,什麼時候師父能你的福,坐一回四個子的。」
「有車就不錯了,上來吧,明年我會考慮,給小加兩個子。」周羽笑道。
「也不知道冠軍獎金什麼時候發,」郭炳輝了下,「咱倆把錢湊一塊,你買輛車,有空的時候,開車帶你媽到外頭逛逛,我也跟著沾沾?」
「以後再說吧!」周羽訕笑。
當初為了給李帆買那塊天時表,周羽到現在還欠著分期,要再拿師父的錢買車,過不去自己的坎。
到底是師徒倆,郭炳輝此時同周羽想到了同一件事。
「你送李帆的表,什麼時候要回來?」郭炳輝問了句。
周羽坐上車,眼睛眨了眨,這表……都送出去了,還能要回來?
「聽我的話,不能便宜那臭小子。」郭炳輝拍拍周羽肩膀,又朝後腦勺看了看,問道:「傷還疼嗎?要不是老馮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被惠英寧打了。」
「不疼了,」周羽回道:「不是有意的。」
「我家這傻姑娘,真當吃虧是福了,」郭炳輝語氣無奈,又忍不住提醒一句:「表記得拿回來!」
周羽好半天「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回答聽見了,還是在回應郭炳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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