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粥搖了搖頭“姨娘,是父親你來的嗎?”五姨娘正拿起的筷子一滯。頗有些愧疚的低下頭“你父親正在氣頭上,我……也見不著他,是求了夫人才進來的,沒能幫姑娘說上些話。”
聞言,王婉越發難起來。那日從宮中回轉,本就勞累不堪,怎知父親知道此事竟當庭斥之,說為王家子,怎能於宮中奏胡人之技,將公主引歧途。明明是被為難了,明明是靖安公主不潔自好,怎能怪到的頭上,自是不服辯駁。父親卻說,如此,則應力拒公主。力拒?王婉不過是一小小的庶,如何敢力拒公主,隻怕死了也隻是給王家徒添一個名罷了。因此事父親罰了足。
王婉忽然又想起那個靖安公主來,所有的事都因而起。卻沒有一人敢說半句。不喃喃道“為何有人生來就高高在上,從不知世間疾苦?”既沒有好的德行又沒有出的學識,卻隻是因為生在帝王家,三千榮華盡係一,憑什麽?
“四姑娘!”五姨娘聽得這一句,聲音立時提高了起來“這些話萬不要再提了。”
“可是姨娘,你甘心嗎?”王婉雖還在說卻也低了聲音“為何同是父親的人,母親就與父親共榮華,你卻隻能在這深宅小院?你明明是我的親娘我卻隻能喊你一聲姨娘。”
“還有,大姐姐嫁了什麽樣的人。你也看到了,公侯之家,滿門權貴的嫡長子啊。大姐姐的嫁妝是什麽樣子的,祖母添了多妝啊?與五妹妹、七妹妹議親的又是什麽樣的人?而我呢?嫁給是庶子還有疾的謙之哥哥都隻能算高攀了,我們同是王姓兒啊!”
“四姑娘……”五姨娘開口竟帶了些哽咽,眼淚也掉了下來“我知道你委屈,隻怪我沒有一個好娘家,才讓姑娘蒙這樣的委屈!”
“姨娘”聽得這話,王婉才察覺說錯了話,忙拉住五姨娘的袖子喚了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姑娘這話在我說說也就罷了,眼看著謝家公子服喪期滿,夫人也該張羅你們的婚事了,這話要是傳到謝家人耳朵裏,姑娘該如何自啊。”
“姨娘提醒的是,我一時衝了些”王婉低頭應道,可眼中的不甘心還是分毫不,王婉真的要嫁給謝謙之,就這樣度過一生嗎?以後的孩子也隻能是不被重視的庶出嗎?不甘心啊。
為何王婉隻能匍匐在那繡著鳥紋的裾之下,做別人腳底的泥?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婉為何不能是那子的主人,將別人踩在腳底呢?隻是缺一個機會,可以做得比別人都好,至比靖安公主好。
靖安醒來時天已暗,兩旁的宮燈已經點上,許久未睡得這樣好了。
“公主醒了嗎?”大約是聽到了靜,外間的宮聲問道,靖安淺淺應了聲。
兩個小宮掀起層層帷幄,端了洗漱的東西進來。
靖安換了一件淡黃繡紫薇花的褙子,隨手取了支簪子挽了個髻,問道:“太子何時走的。”
“回公主話,乾元宮遣人來請,太子殿下走了有一會兒了。”靖安未曾發覺,提到太子時那小宮的臉一陣發白,兩都打著。
想來阿是未見過父皇就先來的芳華殿了,靖安心下不一暖。
興許是今日阿回來了,靖安的胃口也好了許多,竹韻一邊布菜一邊看著靖安的臉見心似是還好,便頻頻示意梅香。
梅香臉慘白,額前的冷汗一層層往外滲,兩更是像站不穩一樣,形微晃,已經引來兩個嬤嬤不滿的目,殿前失儀,這罪名擔當不起,故而雖是痛的咬破卻不敢多說一句。
自打公主醒來,梅香便發覺公主已沒有原來那般看重了,而公主的心思也越發的難以捉了。前日王家姑娘走後這幾天更是惴惴不安,揣著心事隻怕被公主發現,今日被太子殿下一頓結實的棒把實話都出來了,恐怕是瞞不住公主了。但隻怕……隻怕公主是知道了的,不然如何要這樣為難那王家姑娘。
“殿下,奴婢有罪!”食罷,見眾人退下,梅香咬牙跪下。
“何事?”靖安冷眼看著,梅香,嗬,這是跟了最久的梅香啊。
“奴婢……奴婢欺瞞了公主殿下,七日前在書院裏及時救下公主的並非是院主夫人李氏,而是……而是謝家的二公子謝謙之。”
“什麽?”靖安陡然一驚,謝謙之?謝謙之……怎麽會,明明不是此時啊,遇見謝謙之不該是在淩煙閣嗎?怎麽會是七日前,七日前……
“殿下,奴婢也是為了殿下的名聲著想,並無欺瞞殿下之意啊,殿下……”梅香聲淚俱下,靖安卻似木了一般陷回憶之中。
☆、第五章
七日前是三月十五,興平十年三月十五。
靖安在紛的腦海裏努力的搜尋關於這一年的記憶,興平十年三月,父皇要在各大家族中選取太子侍讀淩煙閣。是了,就是三月十五喬裝去了崇德書院。
崇德書院立學已有百年,推崇“有教無類”,言天下無不可教之人。
崇德書院最為出名的莫過於“三試兩宴。”
“一試,長者賜桂;二試出,賜銀桂;三試傑,摘金桂。”
無論是寒門子弟還是世家公子,隻要能過了“折桂三試”便能崇德書院。京都公侯之家雖多有私塾,但仍以自家子弟能崇德書院為榮。書院遍植桃李金桂,每到花開時節,漫天的白花瓣下,但見東苑青年才俊,廣袖綸巾,針砭時事,文采風流。北苑則是鶯歌燕舞,京中貴,各獻才藝。這就是“春宴”與“秋宴”了,除卻學的“三試”才子貴們無不以能在兩宴上奪魁為榮。
如未記錯,謝謙之便是十四歲的崇德書院,是五年裏唯一在“三試”中摘得金桂的人,也是此後的五年裏都在“兩宴”奪得魁首的第一人。也因此,他以庶子的份破格被選為太子侍讀之一。
隻是這些都是在見過謝謙之,上謝謙之後才知道的。
清楚的記得在此之前,與謝謙之並無瓜葛!
至於為何要去崇德書院?靖安不苦笑的搖搖頭,十六歲的靖安是何等的氣盛啊。
聖人南麵而聽天下,崇德書院之南正是留給他們這些個皇子公主的。宮中雖有淩煙閣做授課之,但逢每月初一十五,皇子公主亦應去崇德書院,與東苑北苑共論詩書。而靖安公主卻在第一次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道“以一家書院之言,吾不知何以聽天下之論,待天下之人盡數教化於崇德,吾姑來聽之。”
十六歲的靖安啊……從不管自己的話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就在朝堂上拂袖而去。
此話一出,崇德書院上下群激,拒絕靖安公主踏。在以後嫁給謝謙之的日子裏,也為當初的衝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知己好友,他的師長尊親,哪怕麵上做出再恭敬的樣子,心裏卻都是厭惡的。
時隔四月,次年的三月十五,目送著其他的皇子公主離開宮門,靖安隻是挑眉冷笑,不去是一回事,可不許去卻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天下還沒有靖安去不得的地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最後還是沒能進去書院中,從牆頭栽下,摔到了頭。醒來時便是在宮裏了,梅香說是院長的妻子李氏救了。
“那日救了我的是謝謙……謝家二公子?”靖安冷眼看著眼前的梅香,看著一副戰戰兢兢地樣子,心裏卻覺得好笑,前世的是那樣的囂張跋扈卻不曾見梅香這樣忐忑過,可見在眼裏,自己這個主子也是個好拿的吧。
“是”梅香的頭越垂越低,上的傷更是疼痛難忍“可奴婢……奴婢也是為了公主的名聲著想啊,並不是,並不是有意欺瞞公主的。”
“公主,梅香姐姐也是一時糊塗……”竹韻忍不住道。
靖安的臉卻變得晦暗不明,隻是一雙眼睛裏的寒意越來越重。是這樣啊,一直都是這樣。漫說是宮裏的其他公主,就是幾個表姐邊得寵的大丫頭也沒有敢在主子麵前話的,隻有這裏。是囂張跋扈,任妄為,可對自己邊的人捫心自問是極好的,可梅香啊,從八歲就跟在自己邊的梅香啊,最後卻背叛了。
“原來竟是從現在就開始了嗎?”靖安喃喃道,原來梅香竟是從現在就開始喜歡他了啊。
“為什麽?為什麽投靠王婉那個賤人,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那是前世的在聲聲淒厲的喝問,手換了那一包包藥的竟然是從不設防的心腹丫頭梅香。
“我不是投靠了王婉,我是投靠了公子”梅香親和的麵孔卻變得那樣猙獰“你對我好,你對我好為什麽要把我許給旁人?我是你的陪嫁丫頭啊,我也該是公子人,我不求名分隻求能陪著他看著他就好,可你呢?你憑什麽霸著他,你憑什麽說把我許與旁人就許與旁人!給了我希的是公主你啊,是你我的。”
是,是的錯,是寵的梅香忘了自己的份,是給了野心發芽的機會。
靖安隻覺自己的一顆心變得越來越冷“梅香,欺瞞主子就是背主!你自去找掌事領罰吧。”
梅香驚得陡然抬頭,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公主不是最心的嗎?這本不是大事啊,就算念及過往九年的分,公主也斷不應該當眾落麵子的“殿下!殿下……”
“來人,拖下去”靖安閉上眼,一張臉無悲無喜。
“公主……”竹韻剛想說話,卻被冷眼一掃,便再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滿宮殿明明滅滅的燈火,靖安的心也搖擺不定起來,殺了梅香嗎?或者就此把打發了?不,不敢冒險,不是梅香還會有其他人,至梅香還在掌握之中。
“如此說來,阿羲近來的異常都是因為那個謝謙之了。”乾元宮一片肅靜,隻有書房燈火明亮,太子的影側映在雕花的窗上,廓分明。
“回父皇,據兒臣所知,前幾日冒犯了皇姐的王姓子與謝謙之有婚約,這樣想來該是與那謝謙之有幾分牽連的。”太子低頭恭敬答道,他此刻換了一月白繡銀麒麟的常服,燈下更襯得容如玉。
“既不知阿羲是如何想的,就先在你那侍讀名冊裏添上一筆吧”端坐在主位上的帝王擱下筆,臉上出幾分慈之“阿羲很是掛念你,你無事時便多去陪陪。看你們姐弟深,孤也就放心了。”
“是”太子低頭應了,想了想,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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