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轉眼過了年,街面上的買賣也營業了,戲班也開箱了。年底范家堡來的帳,規矩是要當家人親自核算歸總謄寫一遍,范漣貪玩撂在一邊,一直拖到拖不得,現在天天枕著算盤過日子,也是忙得很了。唯獨程臺依然與過節一般遊手好閒著,而且閑得心安理得,誰也休想麻煩著他一點。不過范漣既然忙事了,沒有人陪程臺胡作非為,他一個人甚不得趣,天東遊西,在朋友家裡看了一齣戲。戲雖不懂,卻讓他想起商細蕊來了。臺上的小戲子,聽嗓子就沒有商細蕊敞亮,扮相也沒有商細蕊好看。想到上回扯壞了商細蕊的袖子以後,兩人得有幾個禮拜沒見著面,難不小戲子記恨了?便想著把他帶出去玩玩,順便賠個禮,小戲子憨厚渾愣,一逗就樂,實在是很可的。
商細蕊現在大多在清風大戲院駐演,因為他喜歡改戲,而戲院比較登,比較能夠接他改戲。哪怕改砸了,也沒有茶壺開水之類的兇出現,況且舞臺遙遠而高,要扔點什麼別的大件兒上去很困難,對商細蕊來說比較安全。
清風大戲院是鐘塔式樣的西式建築,有一條小黑巷直通後臺的化妝間。過去程臺和一個舞臺劇明星不清不楚的時候,對這裡的構造已經得很了,而且他和商細蕊至今也很了,不必走虛禮了,司機老葛把車子停在前門,自己繞到小黑巷裡進去直接找他。還沒有敲門,就聽見裡面有聲喊:“誰當了婊子誰知道!別跟沒事兒人一樣!座兒都睡遍了也沒掙上個角兒!那浪樣兒還演得了崔鶯鶯?我呸!”
另一個聲拍案而起:“崔鶯鶯不浪也勾搭不著張生!你那含的,你就配唱崔鶯鶯了?”
“放你娘的屁!你見我含了?”
“你倒想含啊!長得那磕磣樣兒,誰賞你一兒啊?!”
們一聲蓋一聲地吵,罵出來的話越來越不堪,簡直像窯子裡的姐兒在拌。旁邊夾雜了許多勸架的聲音,還有撕裳的砸碟子的掀桌子的,又哭又喊,萬聲俱全,只沒聽見班主商細蕊在裡頭。
程臺心想來得不巧啊,商細蕊沒遇見,反聽了滿耳朵的兒啊棒兒啊,聽得裡都要了。正準備走了,有人著哭腔喊道:“商老闆,您給說句話啊!”
商細蕊那一把有氣無力的嗓子說道:“我說了啊,我們別吵了,可是們不聽我的啊!”
“您可是水雲樓的班主!”
“班主管什麼用?”商細蕊平心靜氣地說:“這件事,姐姐們自己商量,我晚些回來聽信兒。小來!小來!誰砸壞了什麼你記著,回頭在各人月錢裡扣!”
此話一出,罵聲雖還不絕,毀東西的聲音倒立刻沒有了。
“老是吵架,真不好!說的話也太難聽了!哪個都不像崔鶯鶯。”吵架的人本不理睬他這兩句不痛不的話,商細蕊一邊唧唧咕咕,一邊推開了門,貿貿然撞見了程臺,他神一怔,想到家醜被人見著了,覺得很不好意思。
“二爺,您怎麼來啦……”
程臺忍笑道:“商老闆,有空吃個飯?”
商細蕊正是腹空氣噎,無可去:“有!我們這就走吧!”
小來從裡頭追出來,瞅了一眼程臺以後反手關了門,低聲問商細蕊說:“們要吵不出個結果呢?”
商細蕊道:“那就讓們找塊空地打一架,誰打贏了就聽誰的。我走啦!”
程臺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摟著商細蕊的肩膀帶他走了,路上樂不可支地說:“商老闆,你真好玩兒。”
商細蕊大概也覺得自己好玩兒的,點點頭嘿嘿地笑:“您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上回不是扯壞了你的裳麼?請你一頓便飯賠不是。”
商細蕊不以為意地一歎,笑道“那個事我早忘了!”
進了車裡,程臺問:“商老闆,想吃什麼?帶你去六國飯店吃西餐好不好?”
商細蕊一聽說是吃西餐就蔫了,但還是點了點頭。他是這樣的,與相的人可以玩笑戲謔,與頂頂的人,才會表達自己的主意。現在與程臺只到了玩笑戲謔的那一層,還沒有到表達主意的那一層,所以程臺怎樣安排都使得,到了飯店,也隨程臺點些什麼菜。
程臺看他很練地作著面前的餐,問道:“商老闆,常來吃啊?”
商細蕊道:“過去住在曹司令那裡,吃過一次。”他可聰明了,什麼傢伙派什麼用場,使過一遍就都記得。當年程心還企圖以此令他出洋相,誰知他眼睛瞟一眼旁人就看會了。這幾件小皿,總不至於比臺上段還難學,臺上段他都不過三遍的。
程臺也知道曹司令家吃西餐必定是程心的主張,便道:“你過去住在曹司令家裡,我姐姐為難你不曾?”
商細蕊失笑道:“這是肯定的啊!”抬眼看了看程臺,想想他和自己玩得再好,那也是程心的親弟弟,常言道疏不間親,剩下的話就不講了。
程臺笑道:“你就多多包涵吧!我小時候都沒的兌和挑撥,何況你呢?”
“真的呀?怎麼樣?”
“好玩的玩都是的,好吃的東西也是的。等長大些了,我在學校個把朋友,就向父親告狀,使父親罰我。”
商細蕊頓時心理平衡了。
“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我知道以後,就抓了只活老鼠塞進的五斗櫥裡,一拉屜,小老鼠一蹦就蹦到臉上,把嚇得發了一場高燒。”
商細蕊樂得笑起來,想像一下,十分解恨。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以後不這樣。”程臺心想,長大後程心都是暗著害人了,表面功夫做得極好,讓人一點兒把柄也抓不到。“商老闆,欺負你的時候,你怎樣呢?”
這要是換了另兩個人,一個娘家的兄弟,一個離門的男寵,怎麼也不能聊這些事。但是程臺問得直率,商細蕊又有那麼點缺心眼,兩個直肚腸在一起,就百無忌起來。
商細蕊說:“我就一直待在司令邊,一步也不離開。司令不在的時候,我就跑到樓上房裡躲起來,不讓你姐姐找到我。”
難怪程心提到商細蕊就一肚子怨氣無發,要是早有機會手起刀落,何苦咬牙切齒的總惦記著。再厲害,總也不能在司令眼皮底下兌了毒藥給商細蕊吃,一般也就是臉言語上給人氣。商細蕊既沒有爭閒氣的心,口角也甚伶俐,會撒會告狀,他竟不是被程心兌走的。
“那為什麼還要離開司令府?”
“因為我想出去唱戲了。”
“曹司令肯放你走?”
“一開始不肯。”商細蕊放下刀叉,一手比劃了個槍的樣子:“他就拿槍對著我腦袋,問我要留下還是要唱戲,我還是說要唱戲,他就放我走了。”
程臺深深地佩服商細蕊要戲不要命的膽。
桌上的菜一碟換一碟,食緻無比地盛在白瓷盤子裡,奇怪的是聞不見菜蔬的香氣。四周靜悄悄的,侍應們垂手而立。程臺習慣了這樣的環境,吃得口,商細蕊淺嘗輒止,都沒多。程臺想或許是唱戲的人要保持材苗條的緣故,所以不肯多吃。
主菜上了一例五分的黑椒牛排,商細蕊拿刀子把牛排切一小塊一小塊的,只是不下口,搖頭說:“這都能滋人臉上了……”
程臺咽下一口酒以防噴出來,看了看他碟子裡的牛排,並沒有煎得特別生:“這個菜就是這個口味。只要牛選得好,吃裡倒還不腥氣。商老闆吃不慣?”
商細蕊勉強吃了一小口,嚼了嚼,嘗不出什麼好滋味:“洋人真可憐,每頓都吃這些夾生菜,難怪他們要打過來。”
程臺笑道:“您這話說的,好像八國聯軍是跟咱們搶牛來的。”
商細蕊自己聽著都笑了:“就是咱們的東西都比他們好,他們才要搶。”
“這倒是真的。”程臺認真點頭:“庚子年那會兒,洋人見著一個山石盆景都要稀罕半天,見了薄胎花瓶就了不得啦。可是你知道他們最稀罕什麼?”
“什麼啊?”
“他們最稀罕咱們中國的小戲子,尤其像商老闆這樣,男人扮人扮得那麼像的。”
“二爺,你逗我。”
“怎麼能逗你!其實他們原也有這樣的歌伶,變聲之前給閹了,往後一輩子嗓音細亮,高音比人還高。”
商細蕊尋思道:“就和南府戲班的太監一樣。”
“可是也就嗓音還湊合,扮上妝要演個旦角兒,就差遠了!他們哪兒見過男人演人,演得比人還人的。洋大使來中國一看,嘿!開眼了!滿園子花容月貌楊柳腰的小戲子,嗓子又甜,段又,眼睛又亮,而且居然都是有玩意兒的真男人!你說稀罕不稀罕!立刻啟程回國,如此這般稟報給他們皇上。”
商細蕊聽得飯也不吃了,著問:“真的呀!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就把八國聯軍招來了。”
“啊?!”
“八國聯軍來了,主要就是搶戲子,順手也搶些金銀財寶,供他們皇上造了一個……”程臺就近拈來,道:“一個像清風大戲院那麼大的金籠子,把戲子們都養在裡面,扮上妝,日夜不停地唱戲給他們聽。那些王公貴族高興了呢,就丟些吃食進去餵戲子。”
程臺的故事說得好生離奇,商細蕊從來也沒聽人談起過,皺眉道:“這不是真的吧……”又想庚子年的時候,寧九郎是在宮裡的。但是他始終對這一段歷史閉口不談,乃至談及變,難講是真事呢!
“和你說些史幕,你還不信。不信就不信吧,來,吃菜。”
一頓飯商細蕊也沒吃可口了,他好像聽了一個聊齋故事似的心惶惶然,慶倖自己晚生了十來年,避過一劫。又慶倖寧九郎有齊王爺搭救,沒有被洋人明火執仗地搶去,果真皇天在上,吉人天相。最後一道椰子布丁很好吃,醒了他的神,問程臺:“這是什麼?”
程臺略一想,說:“這是洋人的杏仁豆腐。”
商細蕊稱讚道:“這個做得好!一點兒豆腥味都沒有。”
程臺已經騙戲子騙上癮了。
這一頓飯因為還沒有飽,程臺便要接著給他補一頓,這次讓他自己說。商細蕊看看手錶,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們去胡記麵館吧。”
程臺聽著陌生,老葛對胡記麵館得很,那裡的炸醬麵是一絕,一溜煙就開到了,停下車子跟在程商二人後面,也準備熱熱地吃上一碗。
因為是常客,店小二認識商細蕊的,見到了迎上來,樂得跟什麼似的:“喲!商老闆!喲!還有一位大爺!商老闆您有日子沒來了!備哪出戲呢那麼忙?二位來點兒什麼?”
商細蕊回頭看程臺,程臺不等他問,便道:“我不吃。”商細蕊出幾角錢:“老樣子。一碗炸醬麵,一碗酸辣湯。剩下的你拿著,不過你可別……”
到底制止不及,小二按照慣例,扯嗓子一嚷嚷:“哎!得嘞!一碗炸醬麵一碗酸辣湯商老闆賞二嘞!”
商細蕊一口涼氣兒,自己悶頭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程臺了桌面,撚了撚手指,發現這兒的桌椅板凳都膩著一層厚厚的油垢。店堂裡熱辣辣暖烘烘的蔥醬氣,熏得哪兒都沾著油,簡直沒坐沒站的。不過程臺這幾年翻過山趟過水,闖過了三關六碼頭,也不比早年在家做爺時那麼氣講究了,眉頭也沒皺地坐了下來,倒了一碗又苦又的磚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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