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太姨娘跟無雙說了很多,哪怕無雙不愿聽,也堅持要說。
其實無雙也不是不愿聽,只是不想讓太姨娘說這些話,因為太姨娘明顯在代后事,說得越多,等說完了人大抵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而跟太姨娘剛相認,又怎麼接這樣的事。
只可惜太姨娘太堅持,而將這些后事代完,并沒有多留無雙,而是給了無雙一個箱子,就要將趕走。
借口是給侍疾的那個老婆子,是臥病后侯府里派來的人,之前趙媽媽來時,那婆子避了開,顯然這個人不會離開太久,很快就會回來。
“祖母……”
“乖孩子,快走吧,能這時候見你一面,解開你我二人心結,祖母就算當下閉了眼,也能安心閉眼。你回去,好好的待著,接下來的事就與你無關了。”
“祖母?”
“乖,你先回去,若是想見祖母,等過了今天,再尋機會便是。”
這時,小紅也從外面進來了,神很匆忙,道:“快走,有人來了。”
無雙只能依依不舍松開了拉著太姨娘的手,被梅芳和小紅攙著匆匆出了門。們前腳走進昏暗的后院,后腳就有一個婆子從前門進來了,無雙甚至聽到了開門的響。
于是三人也不敢再多說話,匆匆從后門走進夜。
與此同時,那回來的婆子先來到床邊看了看床上的太姨娘,見太姨娘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輕嗤了一聲道:“這樣也能睡著?”
可夜深人靜,不睡覺能做什麼?
燈暈黃,這婆子在桌前坐了一會兒,也有些熬不住了。
平時,雖侍候太姨娘,但因就一人,夜里是不守夜的,偏偏趙媽媽來了,不敢懶惰,哪怕是做個樣子。
所以沒堅持多久,這婆子就趴在桌前睡著了,沒想到這一睡,可是惹了一場大禍。
.
等無雙回去后,已是疲力盡。
睡不著,卻又不能點燈引來矚目,只能在黑暗里一邊著太姨娘給的箱子,一邊胡思想。
不知不覺睡著了,卻做了一夜的夢。
夢里的場景都是前世發生的一些事,有彷徨卻難掩驚喜去設計趙見知,有像過街老鼠一樣嫁趙家,還有紀昜……
因為在做夢,這一切都像走馬燈,怪陸離完全沒有時間順序,似乎不想發生什麼,偏偏就會發生什麼,明明知道在做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夢見喜怒無常的紀昜因為做錯了事,懲罰,無雙終于從夢中被嚇醒了。
“姑娘……”
無雙聽見有人在,可頭很疼,渾酸脹,就像被馬車碾過一樣。
“怎麼了?”著額頭問。
“太姨娘沒了。”
.
太姨娘是昨夜沒的。
因為侍候的婆子貪睡,沒守在邊,所以也不知人是什麼時候沒的,等早上才發現人已經涼了。
無雙趕到時,趙媽媽正在發怒。
那貪睡的婆子宛如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屋子里糟糟的一片,似乎被人翻找過。無雙到時,還有侯府的下人在翻箱倒柜,一看三姑娘來了,當即低著頭出去了。
無雙心里一陣冰涼,也不想攙和這些人的狗咬狗,便只管進去看太姨娘。
一夜不見,無雙覺得太姨娘的面孔很陌生,了那慈藹和溫和,這張臉一下子變得認不出來。
從骨子里泛著冷。
手去了太姨娘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就那麼抓著,渾徹骨寒冷,上下牙齒忍不住打著輕,卻就是不丟。
“姑娘。”
有人在,是小紅。小紅走近了些,裝著要去攙扶無雙,實際上卻悄悄握著的手,將的手從太姨娘的手上拿了下來。
直到后有人說話,無雙才知道是趙媽媽來了。
“人死為大,姑娘還要節哀順變。”
趙媽媽用帕子著眼淚,似乎很傷心的模樣:“太姨娘久病在,如今仙逝而去,姑娘還是不要太傷心的好。”
若是換做平時,無雙可能還會跟虛與委蛇一番,可現在實在沒有心。看著趙媽媽虛偽的樣子,除了滿腔的憤怒,還有悲哀,可卻什麼也不能做。
如今祖母已經走了,不能再破壞祖母的計劃。
祖母撐不了幾天,無雙知道,但死在昨晚,顯然是祖母故意為之。
本來打算給侯府的那些財如今不給了,侯府那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如何代也是個問題。
昨晚無雙就想到了這些,卻沒有細問,是打著此事太姨娘還沒做出安排,想要多留太姨娘一些日子的想法,所以特意沒問,卻萬萬沒想到太姨娘已經用最簡單的方式對這件事做出了安排。
如今人已經死了,們難道還能將死人醒了來問不?
“這消息可是通知了府里,太姨娘的后事該如何辦?”
無雙佯裝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既不會顯得和太姨娘很親近,但又帶著一唯一的親人死了該有的茫然和無措。
趙媽媽忙道:“姑娘放心,我已讓人回京通知府里,至于太姨娘的后事,也已讓人去安排了,姑娘不用擔心。”
說著,看了白一眼:“我看姑娘臉不怎麼好,這地方到底剛死了人,你子又弱,若是沖撞了……”
白忙在一旁道:“是啊姑娘,你還是回去先歇息一會兒,這里給趙媽媽置便是,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方才無雙進來看太姨娘,白因為怕死人,沒跟在無雙旁邊,讓小紅站在了無雙側。此時趙媽媽這一眼,頓時讓白醒了過來,忙又是勸又是嚇的想將無雙扶了出去,無雙果然也如所愿地離開了。
等走后,趙媽媽立馬變了臉,幾個疾步走到外面,道:“你們好好的搜,好好的找,若是找不出來東西,你們知道厲害!”
一聽到趙媽媽這話,院子里幾個下人都變了臉。
.
“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您走后,趙媽媽就帶著人把那地方翻了個底兒朝天,里里外外甚至院子里都找過了。”
至于找什麼?
自然不會用說,就是昨晚太姨娘給無雙的那一箱東西。
本來那個箱子無雙一直沒空打開來看,此時去找來打開,里面是一疊厚厚的銀票,以及幾十張房契地契,還有一個小冊子。
銀票俱是大額,多數為千兩以上,無雙大致看了一眼,約莫有六七萬兩。
而那小冊子上寫的不是別的,正是另外幾太姨娘用來藏匿財的地點,其上列明了所藏財的明細,以及所藏的位置,還有怎麼去找娘的家仆,去什麼地方找,怎麼找……
看著這用心的小冊子,想著太姨娘這些年嘔心瀝為做的一切,無雙不又是淚流滿面。
兩輩子都沒有會到過真正的親,唯一給過親的太姨娘,卻只是匆匆見了一面,人就走了。
“姑娘。”小紅憂心忡忡地看著無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如今梅芳還在外頭打聽消息,趙媽媽已經將太姨娘過世的消息傳給府里了,估計府里很快就會來人,您……”
無雙了眼淚,道:“祖母既然不愿把這些東西給他們,我就會好好的藏起來,放心我不會餡的,讓們找,我看趙媽媽這次怎麼跟老夫人代。”
太姨娘臨死之前,還坑了趙媽媽一把。
因為是昨晚最后一個見過太姨娘的人,至明面上是如此,而那個侍候太姨娘的婆子,也是支開的。
卻沒想到太姨娘會死在昨晚,如果這一切讓郿老夫人知道了,會怎麼想?
.
無雙能想到的,趙媽媽怎麼可能想不到?
所以這會兒真的慌了,越是慌脾氣越是暴躁,弄得昨晚跟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也是心驚跳不已。
這兩人一人是個形矮壯的婆子,人稱陳婆子,一個是個干瘦矮小的中年人,錢四,都是老夫人放心之人,才會這趟讓他們跟著趙媽媽來。
與其說是放心,不如說也算是老夫人的眼線,彼此之間互相監督,老夫人才不怕東西被人從中貪了。
卻萬萬沒想到太姨娘死了,東西還沒拿到人就死了,如此一來怎麼跟老夫人代?
“這事想瞞是瞞不過去了。”趙媽媽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不停地走著,“還是先通知府里吧,咱們仨都是一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們,還是想想怎麼跟老夫人代。”
陳婆子和錢四對視了一眼,心知趙媽媽這麼說,是有意把他們都攀扯上,可他們心里也不是沒有酌量,因為昨晚他們是站在屋外風的。當時趙媽媽為了獨攬功勞,特意將兩人留在屋外,如今看來倒了二人一條生路。
至于趙媽媽,若是能找出太姨娘藏匿的東西,趙媽媽可能還有一條生路,可若是找不到——
兩人不打了個冷,畢竟二人是為老夫人的心腹,可一向清楚老夫人的為人。
趙媽媽又怎會不明白這些,此時臉蒼白,眼神倉皇,儼然是連面子都撐不住了。
說完這些話,也未管陳婆子和錢四會怎麼想,就又忙命人再次四翻找,這次儼然是連院中的土都不放過了,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偏巧不巧這時下起雨來,雨勢頗為猛烈,只是不一會兒就了豆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人的上。
在院中到挖土的幾個下人難免心生抱怨,卻又不敢反駁,而這時無雙又命人來了。
問太姨娘的喪事打算怎麼辦?可是已小殮?
畢竟哪怕幾歲的孩都知道,人死了以后,要盡快為其換上殮服,等人放了,裳就不好穿了。
簡直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趙媽媽焦頭難額,卻也沒辦法,只能又張羅起太姨娘的喪事,哪怕是敷衍了事,最起碼也要有個樣子,不然三姑娘那也沒辦法代。
小院里糟糟的一片,人來人往踩得滿地都是泥點子。
陳婆子和錢四遠遠地站在屋檐下瞧著,竟一想幫忙的意思都沒有,任憑趙媽媽一人置。
這時,無雙帶著幾個丫鬟冒雨找了過來,說自己和太姨娘到底有緣關系,平時也沒敬過孝道,這小殮一般都是要讓至親來替亡人穿殮服,就由來。
趙媽媽雖疑的態度,但這會兒心煩意得厲害,也沒功夫關心這個,索就隨了無雙去置。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