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修平要返回任上,臨走前來看了看樂晴的傷勢,或許是真的心懷愧疚,把腰間繫戴的一塊翡翠玉佩解下來放在樂晴手上:“好好吃藥,這塊玉佩是名寺裡開過的,能避邪驅穢,你帶在上,可保平安!”
樂晴見那玉佩澤鮮亮,通瑩潤翠綠,拿在手上把玩著,卻又問了句:“姐姐沒有嗎?”
夏修平看了看依晴,微笑道:“姐姐大了,你喜歡的不定喜歡,這樣吧,你們母親慣在場面上走,知道太太小姐們時興些什麼裝打扮,讓得閒帶你姐姐出去置幾套裳頭面……等到九月,我回來爲你姐姐辦及笄禮,請幾席貴客,你姐姐,也該面見一見外人了!”
夏依晴淡然說道:“我母親就在這兒,你既有此意,不如便將銀子留下,待我母親得閒陪我上街量做裳,我這裡多謝你了!”
夏修平板臉道:“晴兒,怎麼能夠用這種口氣與爲父說話?你這規矩確實不,教導之和惜之的那位先生極好,回頭我與你母親商量,讓你和樂兒也……”
“不麻煩夏大人,我們姐妹的規矩是我母親親自教導,好得很!還有,請不要把我和樂晴與妾室所生的庶相提並論!”
“你!”
夏修平皺眉頭,看向龐如雪:“阿雪,我們前晚不是商量好了麼?你沒跟們說?”
龐如雪眼圈一紅,垂眸搖頭:“我沒臉對們說!們都像你,心太高,必是不肯的!”
夏修平沉默了一下,清咳兩聲說道:“既如此,那我就與你們姐妹說吧!爹爹過完今年就該上京述職考績了,若得些助力,考績能評上等,爹爹就升了!到時你們的好自是不了!爹爹能在南平大縣任縣令這多年,給咱們夏家打下一些家底基業,全憑你們外祖父黃知府支持,這一次進京也靠他……”
夏依晴不耐煩道:“你不用再說了,我和妹妹已經長大,有腦子想,有眼睛看,我們的母親是龐氏,黃知府是誰的外祖父管不著,但別扯到我們這兒來!你升發財,夏家地位崛起我們自是樂見其,只請你不要爲此寵妾滅妻,趕盡殺絕,傷了天和,對誰都沒好!”
夏修平生氣道:“休得胡說!什麼寵妾滅妻、趕盡殺絕?我是你生之父,如何能做出那樣的事?”
“不能麼?一掌打翻了我,兩掌把樂晴眼睛打得快瞎掉!天下有這樣的父親嗎?爲討好遷就黃氏,將妾做妻,以庶充嫡,還要將我娘生的孩兒給黃氏養!這是什麼道理?你當然不會親力親爲殺妻滅,只消讓老太太和黃氏將我們母鎖進後側院,不給吃不給穿不讓見天日,不出一年,你的元配龐氏和所生的兩個兒或會死或會瘋掉,黃氏便名正言順了,這樣,還不算趕盡殺絕嗎?”
聽了這話,夏樂晴抱住龐如雪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夏修平氣得哆嗦,鐵青著臉瞪看龐如雪:“這是我的兒嗎?啊?剛生下來才掌般大,我心肝寶貝似的寵疼,即便要讀書趕考也捨不得哭,抱在手上寫文章……如今就這般對待我?”
聽他提到從前,就憶起那段恩溫馨的好日子,龐如雪哭得肝腸寸斷,說不出話來。
夏依晴冷笑:“陳年爛芝麻,你居然還記得?那麼這十幾年來帶著黃氏在邊談說,可會想起有一個龐如雪的子孤苦伶仃纏綿病榻?夏大人,你的要求我們做不到,正室便是正室,嫡就是嫡,絕無替換更改之理!除非你與我母親和離!我母親在夏家辛酸屈辱十幾年,總要讓保有最後一點尊嚴,即便離棄,也是從妻位走下來!”
夏修平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震驚,他怔怔地盯看著夏依晴:“你……晴兒!你爲人子,怎敢妄議父母……還、還要我與你母親和離,你你你簡直大逆不道!”
夏依晴目清冷,毫無畏懼地和夏修平對視:“老太太也說我是逆,古訓有云:子不教,父之過!夏大人若不想讓人取笑家有逆,可在和離書上註明:我與樂晴隨母姓,此後與夏家再無瓜葛!”
既然母已經達一致,打算另謀出路,那就沒必要再顧及這位渣爹的覺了,最好惹得他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再打自己一掌,讓龐如雪痛心,對他徹底絕!
夏修平的手確實了一,龐如雪卻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拼命搖頭說不出一句話,只哭得渾抖梨花帶雨,夏修平顧及龐如雪有孕在,先不理會夏依晴,急忙抱起龐如雪送回房去了。
依晴想了想,趕拉著樂晴跟在後頭跑,心想這當兒可別出什麼差池,龐如雪不能有事,更不能讓夏修平呆在邊太久,省得龐如雪又生出留之意!
龐如雪只是哭得厲害緒有些波而已,並沒什麼事,夏修平爲蓋好褥子,安道:“你如今有孕在,凡事不要著急,有話慢慢說……你放心,我不會再打們,打了兒,我也心痛,前天那掌已是後悔得很了!”
說完又端起爲父的架子,坐在牀邊把夏依晴一頓好訓,依晴也懶得開口,垂眸由著他在那兒自說自話,行程不能耽誤,他總要結束演講的。
夏修平訓完話還不走,卻出人意料地從袖籠裡出一卷票子,放到龐如雪枕邊道:“這三百兩銀子,是本城一位年兄託我帶給南平縣親戚的,你們母先拿著。這南院黃氏非要不可,因關係到之的婚事,你們就讓給吧……阿雪,你知道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給人看看罷了,你帶著晴兒樂兒耐著子往後側院去住一年,不要招惹黃氏就是了,等過了這個節骨眼,我高升之後,那時再來做理論,定不教你們母吃虧!”
龐如雪聽說這銀子是別人的,怕夏修平一時籌不到銀子還人家,忙拿起銀票遞還給他:“朋友託付,可莫失信於人……”
夏修平將的手握住,輕輕拍了拍,眼中溫脈脈。
夏依晴心暗急,眼下缺銀子呢,送上門來還不要,這傻娘啊!
忙推了樂晴一把,樂晴正拿不定主意,得了暗示立刻撲上去,一爪子搶過龐如雪手上的銀票往枕頭下塞,裡說道:
“這是爹爹給我們的,我們去那個破破爛爛的後側院住,需要買很多東西呢!還有剛纔爹爹也說過要給姐姐買裳的!”
龐如雪見樂晴這個樣子,哪有不明白過來的?一時怔住,看了看夏修平,慢慢別過臉去。
夏修平樂晴頭上的雙抓鬏,笑道:“樂兒說得沒錯,待我去到那邊再想法子另尋銀子還給人家,如今黃氏不在邊,幾百兩銀子我還能安排得下來!阿雪,你有子的人,自己多保重,好生調養,想吃什麼儘管買!給晴兒樂兒置幾好裳,也像之惜之那樣打幾樣首飾戴戴,不要捨不得!等晴兒及笄之後,有門好親事……誒!到時我再與你說!”
劉媽媽進來報說前院有人來催著上路了,夏修平站起,跟依晴說聲照顧好你娘,便匆匆忙忙走了。
夏依晴送他出去,眼看人已走出院子,立即折進屋,和樂晴靠在一起,拿著三張百元銀票數來數去,姐妹二人樂開了花。
盤纏已經有了,再添上這三百兩銀子,即使投親不遇,也足夠們在異地他鄉生活一段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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