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天從我媽那出來，張子劍說要看場電影。我隨便啊，怎麼都行，於是我就同意了。

張子劍去買票的時候腆著大臉跟售票小妹兒說，“給我來倆座。”

我側頭看了看他，我發現這人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剛開始的時候他跟人要座還知道小點聲，現在恨不得拿個喇叭喊著說。

他問我：“要水嗎？”

我說：“去樓下買杯咖啡。”

他顛顛跑去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坐著，電影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演，我周圍都是年輕小，學生居多，打扮的都青春活力的。我旁邊坐著倆姑娘，特徵很明顯，短髮的穿得又酷又帥的，一看就是一對兒。

長髮姑娘看見我，沖我笑了一下。

我估著可能是聽見剛才張子劍買票要座了，於是有種看見同類了的歸屬，我揚了揚眉，也沖笑了一下。

張子劍隔了半小時才回來，我坐那都快睡著了。他把咖啡塞我手裡，說：“小的回來了。”

我問他：“種咖啡豆去了？”

他鼻子，一笑：“我剛才買完之後讓我拿灑了，我那什麼，我又回去買了一次。”

“看見了啊？激的咖啡都拿灑了。”

他使勁搖頭，“那可沒有，我可不是如此淺的人。除了你之外別人在我眼裡都是骷髏頭。”

“……”我無語：“這話讓你說的這個瘮人。”

要說這個世界真是無巧不書，我發現最近在我上發生巧合的概率特別高。我倆出門逛個街能遇上張子劍他媽，這看個電影也能上張子劍不待見的秦州。

其實我沒看見他，是看完電影我倆正往外走的時候聽見後有人我：“葉哥，巧啊。”

我回頭，其實聽聲我都聽出來了，但我總不能不回頭看他。他邊還有個男的，我說：“喲真巧，來看電影啊？”

他笑的還開心，說：“哥你這話問的，來這兒不看電影還能幹啥？”

我點點頭，“你說得對。”

秦州看了張子劍一眼，沖他點了下頭就當打招呼了。張子劍面無表的，我對此已經滿意了，他沒拉著臉瞪人我很知足。

我看了眼他邊那男的，長了一臉老實相，不醜但也不算好看。我問：“你朋友啊？”

秦州臉上表淡淡的，“嗯，也不太。”

我心下了然，估計是約炮約來的。我笑笑，“那你們玩吧，我歲數大了得回家睡了，這電影給我演困了。”

我一說完張子劍倒是配合，胳膊一托我腰半摟了一下轉就要走，我著瞪他一眼，回頭跟秦州說，“再見啊。”

秦州點點頭，笑的倒是沒有剛開始那麼開心了。

走遠了之後我問張子劍，“你也就這點出息，好歹讓人說句再見啊。”

張子劍冷哼一聲，“說，這輩子也不見最好。哎你說他那眼神，也太他媽骨了，看看這看看那的，我看他眼神都知道他想的都是什麼的畫面。”

我有些無奈，“張子劍你夠了啊。”

“不夠，我跟你說我不發火都算不錯了，要不是我看他小懶得理，我就得跟他說的說的，整天琢磨別人家的有勁沒勁。”

我兒子醋勁已起，看來是不能善了了。我坐進車裡第一件事就是啃了一口他的臉，咬了一圈大牙印子。

我說：“你看你這小德行，深閨怨婦。”

張子劍瞪我一眼，問我，“你是不是心虛。”

都給我問笑了，我說：“開車吧，我心虛個卵啊。”

晚上躺床上我一邊刷微博一邊單手搭著張子劍，他歪躺在我肚子上，我有一下沒一下玩他頭髮，他手裡拿著本金融雜誌，看的認真。明天不上班，心裡比較輕鬆。

我特別喜歡現在這種狀態，不用非得聊天或者做點什麼，就這樣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看一本書或者玩玩手機，好。

但我就是突然覺特別不真實。有種心不落地的覺。

我扯了一下他的頭髮，我問：“哎張子劍，你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他想了下回答我：“就還是上次麼，就是那次，咳，機場那次。之後好像就再沒回過了。”

我說：“你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了，久了。”

他腦袋頂著我肚子翻了個，抱著我腰蹭了蹭，哼唧著說：“不想回啊……煩。”

我笑了，他蹭的我有點，我彈了下他腦袋：“那也不能不回啊，你媽你好歹還能打個電話，上次也遇上一次，但你多長時間沒給你爸打電話了？”

他歎氣：“我跟我爸平時不打電話，沒這習慣啊。再說就算我回家也不一定能看見他，想見他得提前約，要不見不著，太忙。”

我勸他：“要不你明兒就回趟家吧，約一下你爸一起吃個飯什麼的，要不你這一個月不回一趟家也不是回事兒。”

他把雜誌頂在頭上，說：“幹嘛啊，你咋還攆我呢？”

我看他那樣就憋不住笑，我說：“我攆你什麼啊，我這是替你著想，我多賢慧啊，大週末的都不用你陪。”

他哼哼了兩聲，之後半天都沒說話，過會兒才抱著我說：“媳婦兒，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吧，咱倆就說了得了。我估計我媽這次不能輕易完事兒，我不給個說法不能消停，就算不是張蕾也得給我拉上別的姑娘。”

我挑眉看著他，問：“誰是你媳婦兒啊，過個禮拜六找不準自己的定位了是嗎？”

他笑了，“咱先說正事兒。”

我閉了閉眼睛，他又說了我特別不願意面對的事兒。我說：“這個事吧，還需要慎重考慮。首先，你得先確定你媽的心臟能不能承得住這種強力的打擊，其次你還得確定一下，就算你媽心臟接了，思想上會不會接。”

我直視他的雙眼，我說：“咱倆最近其實吵架多的，但這都是小事兒，吵吵也不傷。我就怕你媽折騰起來咱倆扛不住。”

當兒子的不能正常娶媳婦生孩子本來就是不對，心裡一虛，這個時候當媽的一用苦計，就容易妥協很多事。即使不妥協，也會兩頭扯著沒完沒了的難。張子劍要是難了我就也難，倆人都難，這日子過的也就沒勁了。

我倆這麼多年沒因為這事頭疼，隨著張子劍年齡的增長，這事也越來越頻繁的出現。

張子劍歎了口氣，他瞭解我，我這人討厭變，討厭折騰，不喜歡麻煩。但我最煩的是狗。他攥著我的手了，說：“行吧，我明天先回去看看，我探探口風吧先，咱們一點一點滲。前幾天打電話還跟我說這段時間休息不好，先緩緩。”

我也他，我說：“乖。”

有時候其實不明白的，無非就是喜歡上了同，想一起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

然而張子劍並沒有回家，也沒有約上他爸，他甚至連床都還沒起就見著他媽了。

——當然也包括我。

我倆現在住這房子是幾年前我倆一起買的，開發商是張子劍他爸的一個朋友，張子劍孫叔叔。我倆花的是半價，買了一套樓層最好的三居室。房子還沒裝修的時候他媽上來看過一回，之後再沒來過。時間太長了，我甚至把這事忘了，因為當時我沒在啊，記憶不是很深。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倆的住所安全的。

早上八點多，我倆抱著睡正香的時候聽見門鈴響。我踹他一腳，“誰按門鈴啊，你有快遞啊？”

張子劍迷迷糊糊讓我踹醒了，他說：“沒有啊，快遞地址我都留的業，敲錯了吧，別管。”

門鈴一直響我有點心煩，我說：“這麼一直叮鈴叮鈴的你能睡著啊？”

他抓著我的手在他上溜了一圈，說：“著呢，還得穿。煩。”

我也拿著他手在我上溜了一圈，“我比你多一個，但也不夠我出去見人的，也得穿。煩。”

張子劍讓我逗笑了，神了點，過來親了我一口，然後坐起來說：“你睡吧寶貝兒，我去看看，誰啊大早上犯病敲別人門。”

我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張子劍穿上睡出去了，上半還著。我聽見他在門口問了一句，“誰啊，敲錯了吧。”

然後我就聽見了他開門的聲音。

之後是五秒鐘的靜默時間。

我還有點納悶，剛要問一句，我就聽見了張子劍萬分錯愕的一聲“媽？？？”

我瞬間就醒了，一丁點困意都沒有了。我當時心裡就倆想法，第一個是“臥槽大週末的這是來抓現行來了”，第二個是“這屋櫃很明顯不夠我藏”。

所以我除了默默起來把睡睡都穿上也沒什麼能做的了，躲肯定是躲不過了。我表面好像淡定的，但我心臟都快跳飛了。我並沒有做好要見的準備，還是在這種況下。

張子劍在客廳問：“媽你怎麼找這來了啊？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回家不就完了麼？”

我聽見他媽說了一句：“你先把服穿上，冷的。”

張子劍說：“您先別管我冷不冷了，不是，您這大清早的，鬧的哪一出啊？”

他媽笑了一聲，淡淡地問：“怎麼的？我兒子住的地方我都不能來了？”

張子劍說：“沒說不能來啊，你好歹先跟我打個招呼啊。這萬一我沒在家怎麼辦啊？”

冷笑，語速慢慢地說：“你不在家，家裡不還有別人麼。”

我在屋裡歎了口氣，臥室沒有洗手間，我只能儘量用手耙了耙頭髮。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種形式的見面。也可以說我不太喜歡這種行為。

怎麼管兒子是你的事，但是這種把人堵屋裡的行為吧……對人不太尊重。

張子劍是個年人，我也是。一般讓人堵屋裡的都是抓小三兒的，再不就是孩子早的，你說來這麼一出，讓我多麼尷尬。

我再次歎了口氣。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我得正式跟我婆婆見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