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把母上大人的心臟想得太脆弱了。

自從那晚過後，張子劍算是徹底不要臉了。在死皮賴臉這條路上策馬奔騰，頭都不回。他用嬉皮笑臉的語氣跟他媽說，“媽你甭因為我這事兒生氣，你都犯不上，再說你生氣不也沒用嗎我表面再聽你話我也不可能跟葉秦分手。我們只不過從明著過到暗路了，除了讓我們更好一點別的沒啥了啊。”

“媽你別再拉著張蕾跟我配了，快讓人家消消停停找別的件吧，我倆也不合適啊。”

“媽我上班了啊，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你要想跟我談等我下班回來的啊。”

然後在他媽臉上親一口，活蹦跳就上班去了。

我問他：“你這是換套路了嗎？”

張子劍回答得毫不猶豫：“對啊，換了。我覺我默不作聲的聽話沒有用，給我媽一種我即將妥協的錯覺。我不能讓這麼以為。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好的，天天刺激刺激我媽，刺激著刺激著就適應了。”

他不滋兒地說：“媳婦兒你知道我這什麼嗎？我這四兩撥千斤。我覺我特別睿智，頭上都圍繞著智慧的環。”

我笑：“對，你是天使。”

說起來張子劍這一套還真有用的，他天天笑嘻嘻的耍著不要臉那一套，自己就把臉皮撕了。讓他媽有勁都沒地方使，不管說什麼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

張子劍說等他爸回家他就不在家住了，繼續用這招回來我這，他媽再來找他就跟他媽回去，回去了他再來。多折騰幾次他媽就折騰不了，我覺他說的很有道理。

週二元旦，我們公司有個元旦晚會，張子劍他們公司也是。平時的不去就不去了，但這種比較正式的聚餐他還是得參加的。

前一天晚上視頻的時候，他沖著我直哼哼：“我不想去我們公司的，我想跟你去，你們公司肯定都帶家屬，就你不帶。到時候人以為你單，想挖牆腳怎麼辦。”

我笑話他：“出息。我誰啊人一看我就挖牆腳，哎張子劍你是不以為你件是鈔票呢？人見人啊？”

“你別磕磣我對象，”他拿起錢包往桌上一扔，“你拿我對象跟鈔票比。鈔票是啥東西，我件無價。誰給我多錢我都不換。”

我讓他逗樂了：“你瞅你那虎出。”

張子劍對他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他覺得明就在不遠等著他。晚上我要睡覺他說什麼都不讓，非說要和我年。我讓他磨得沒辦法了，後來把我困得不行，就聽他在我耳朵邊上絮絮叨叨的磨嘰。他越說話我越困，如果那時候他在我邊，我肯定一把就把他摟懷裡，趕抱抱睡覺得了，什麼年。

但他沒在啊，我只能容著他。

十二點的時候我其實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張子劍把我醒，一臉溫地說“寶貝兒我你，這麼算起來咱倆在一起就十六年了，後邊還有那麼多年，你陪我一起過。”

我雖然困但還是特別，我說：“我也你啊傻子，麼麼噠我們來睡覺了行嗎？”

他又哼唧了一會兒才讓我掛視頻睡覺。

我把手機放床頭櫃上充電，回來抱著張子劍的枕頭在臉上蹭了蹭。好喜歡。

元旦那天早上我上班又在停車場看見秦州了，還是上回那人送他，秦州跟我一起上樓的時候我問他：“這人怎麼樣啊？”

他聳聳肩：“反正就那樣，湊合事兒唄。沒啥太大覺，不過對我好的。我覺我也就對你有過心的覺，對別人再沒了。”

自從他說完屬的事現在他說這個我已經不尷尬了，我笑著說：“那我還榮幸。人好就行，好好。”

他“嗯”了一聲。

元旦這天從上午開始微信群裡紅包就沒斷過，領導們都出去發紅包雨了，時不時就扔個紅包下來。後來還是老總說這樣顧著搶紅包了都沒心思工作了，這才把紅包挪到晚上去。

我在這邊搶得辛辛苦苦的，張子劍那邊給我發了條消息。

“寶貝兒我紅包都發了一萬三了……”

我給他回：“……”

我掰手指頭算不過來，我在這邊搶得頭破流也不夠他那邊發的。

自從微信有了紅包這個功能以後，我們家每年得多花多冤枉錢。是個什麼節當領導的就得發，不發就炸群。

下午我問他：“我們這邊陳總發一萬八了，你加油攆上。”

張子劍說：“拉倒吧我不玩了，我覺我已經發夠數了。晚上他們再玩我就說手機沒電了，每次就我發的多，不行我還得給我寶貝兒買好吃的。”

我跟他聊著天，覺我的張子劍真是又萌又有魅力。

其實這就是鬧著玩，多了了的圖個樂呵，元旦這還是小節，等真過年時候才是大個的。

但我們公司一般就元旦時候鬧得大，真春節了都忙著過年就沒人鬧了，所以我們這邊每次元旦晚會都很正式。

晚上先是包了個五星賓館弄個自助，然後收拾場地各部門上節目。最後老總們再出來總個結，評評優秀員工發發獎品獎金什麼的。順帶著再鼓勵一下我們，一起暢想未來。

賓館旁邊自帶多功能廳，公司包了一層，這時候人再湊一起就玩不開了。於是各部門都分開了，自己玩自己的。

所有費用公司拿，那就放開了鬧吧。其實在設計部吧，我這歲數真不算小了。設計部每年都需要新鮮，不停招新人。年輕小孩兒們鬧起來真是扛不住，再加上我其實對這些玩玩鬧鬧的提不起興趣，但我人緣一直不錯，不至於特別不合群。

剛開始還好，我自己找個角落消停吃魚片，現在年輕人唱歌都好聽，聽他們唱歌也的。

我發微信問張子劍：“你現在幹嘛呢？”

張子劍說：“我們這邊要完事兒了，你們在哪呢？”

我告訴他：“每年都一個地兒，老地方了。你喝多了就別開車了，找個代駕回家。”

張子劍：“好的領導。”

本來我玩手機，他們玩他們的，都好。中間秦州過來跟我喝了幾杯酒，我跟他喝了，還勸他喝點。他點頭說他知道，但我覺他好像已經喝多了。

直到上次坐我車的小姑娘拿到麥克風，這時候大家都已經喝多了，玩開了開起玩笑也沒個節制。問我：“葉哥我怎麼到現在也沒見過嫂子啊？”

我笑笑擺了個手勢，讓們玩們的，別往我上扯。

但一提起來，大家也跟著起哄，讓我唱個歌。唱就唱唄，我過去唱了一首。

然後有個姑娘說：“葉哥太帥了，要不是知道你對絕緣我真想追你。”

我笑笑，剛要說話，秦州過來一把扯住我胳膊。他說：“你別搶啊，其實葉哥我看上好久了。”

然後所有人都驚訝了。他們知道我有個張子劍，但他們並不知道秦州也是個gay。我出胳膊說：“秦州啊，喝多了？”

秦州真是喝大了，這會兒看著我的表委委屈屈的，“喝多怎麼了啊，我跟你們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他。”

這時候都鬧一晚上了，可能放平時大家都得嚇得下要掉了，但這會兒都當他鬧著玩了沒放心上。

他們這麼以為還好的，要不以後這事說出來就不好聽了。秦州這孩子不壞，我不可能推他一把。我如果現在冷著臉跟他說讓他別瞎說，大家估計就都當真了，那以後我們倆在辦公室都沒法。太尷尬了。

我想了想，然後他肩膀，我笑著說：“哥也喜歡你，這小帥哥白白淨淨的誰不喜歡啊？要不這樣吧，你給我當個小的，咱們暗度陳倉。或者你要不願意我就乾脆把張子劍蹬了然後跟你？”

秦州“噗嗤”一下就笑了。我們心照不宣，我倆就過不到一起去。雖然我並不是只能當腰疼的那個，但顯然他不知道。

我這麼一說周圍人都樂了，其實這就是個玩笑話，大家聽完一樂這事就過去了，過後誰想起來也不會當回事拿出來說。

但是顯然上天不眷顧我，哢嚓一個大石頭就砸我頭上了。

我看見有人面帶尷尬的沖我指了指門口。

我一扭頭，就看見張子劍沉著臉，目冰冰冷冷地看著我。我心裡一，現在我胳膊還搭在秦州肩膀上環著他，再加上我剛才說的那句話。

我覺我的世界末日要到了。我兒子在這方面向來是最小氣的。

我把胳膊拿下來，還沒等沖他走過去，就看見他掏出手機像是接了個電話，然後轉就走了。

我知道他本沒有電話，他就是給我留個面子，不讓我在我同事面前難堪。但他在這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也不想聽我說話。

我趕把麥克風塞我同事手裡，然後追著張子劍就出去了。

等我出去哪還看得見人影，我連他風下擺都沒看見一片。

我心裡一疼，這人是真讓我氣著了。的，我這走的什麼大運。我覺我今晚算是毀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