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快”這個形容詞,若是用在男人上，絕對要遭狠狠一頓眼刀。

但是“快”這個形容詞，若是用在競速賽馬上，那便為了絕佳的褒獎。

江子城趴在玻璃墻上,著夜里繞著賽場疾馳的賽馬。馬蹄飛揚,濺起無數泥沙與草梗,空氣中彌漫著一熱沸騰的味道。

一場賽馬最長不超過3分鐘,不知有多個百萬富翁在這3分鐘里誕生,又有多人在這3分鐘里散盡家財。

江子城上說“沒錢買馬票”，可眼睛實在舍不得離開這些在賽場上肆意奔騰的馬兒。

他這模樣像極了在玩店櫥窗前流連的小朋友,上說“媽媽我不買玩我看看就好”,可哪個家長舍得讓這麼可的小寶貝委屈呀。

謝北又催促一遍：“你想買哪只贏？”

江子城搖頭，口嫌正直：“賭博不好，我看看就行了。”

若他說話時能把眼睛從賽場上移開,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謝北懶得同他廢話，干脆換一種方式問他：“你哪月出生，什麼星座？”

江子城不明所以，下意識回答：“6月出生,雙子座。”

謝北點點頭,喊來包間里的waiter,吩咐他：“下場比賽的馬匹中，有沒有6月出生雙子座的馬？”

waiter立即在手持的查詢電腦上快速翻檢起來。他在包廂里遇到過很多有怪癖的有錢人,迷信馬匹星座的人不在數。

waiter很快回答：“有的，有兩匹。”

于是謝北告訴waiter：“那好，就給這兩匹馬買‘連贏’,下注——”他雙眼看向江子城,里扔下沉甸甸的幾個字,“——下注二十萬。”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雙一，差點表演一個原地劈叉。

他忙：“謝總！您、您這是做什麼啊。”

謝北語氣正直：“我看你想下注買馬，偏生臉皮薄，不好意思買，那不如由我代勞。”

江子城連連搖頭，就差把牛仔的兜翻出來給他看了：“我的經濟狀況你清楚，我哪里有錢下注二十萬呀。”

這二十萬塊錢在謝北眼里可能只值一頓高檔西餐，可是在欠債無數的江子城眼里，那就太沉重了。

謝北說：“我剛剛不是說了，下注的錢我來掏。賺了算你的，賠了……”

江子城雙眼眨眨，充滿希冀地著他：“賠了算你的？”

謝北提起角，輕笑：“賠了算你欠我的。”

“……”江子城氣得直蹦跶，他這時也顧不得兩人之間的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下級關系了，控訴道：“這世上怎麼有你這麼黑心的有錢人啊。”

男人問：“我怎麼黑心了？”

江子城雙臂叉擺在口，比如一個大大的“x”字，警告他：“謝總，我看明白你的套路了！你是不是想強迫我‘涉賭’，以便掌握我的把柄，將來好縱我？”

他說的事其實在娛樂圈不算見，有些歪心思的小經紀公司為了控藝人，會故意把旗下藝人帶上賭桌，讓他們欠下巨額外債，一生只能給公司當牛做馬。

謝北被他逗笑了：“我如果想縱你，完全可以選一個比‘涉-賭’更簡單的辦法啊。”

“還有比‘涉-賭’更簡單的辦法？”

“當然。”謝總裁說，“比如讓你‘涉-黃’。”

“……”江子城一頭霧水，“哪里有黃？”

謝北：微笑.jpg

至于這個“黃”是哪里來的嘛，如果江子城愿意的話，謝北很想關上門，和他好好討論一下。

※

江子城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20萬塊錢打水漂，他這人稀罕錢，稀罕得不得了；再加上他上又有一鉆研勁兒，想做什麼就要做到最好。

演戲如此，賭馬也是如此。

他把waiter來，讓他替自己好好講一講賽馬比賽的規則。

澳門凼仔賽馬場共有一千多匹賽馬，每個賽季過去后，都有專門的“評磅師”來給賽馬“評磅”。

所謂評磅，便是打分。滿分是120分，依照馬匹的統、狀態以及最重要的比賽勝負，進行分數疊加計數。評磅結束后，再把馬匹按照最終績分五個分數段，每場比賽都是讓同一分數段的賽馬互爭勝負。

江子城腦子靈活，立即扯來一個新比喻：“這就相當于一所高中，按照期末考試績進行年級大排名，然后把這些學生分普通班、尖子班、實驗班、火箭班、奧賽班。而我們要賭的，就是這次月考里，哪個學生能拿到他們班的班級第一？”

waiter：“……您說的沒錯。”

問題是，同一個班級里，所有學生的水平都差不多，月考時流拿第一，誰又能知道這次到哪個學生奪冠了呢？

想到這里，江子城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他翻看著waiter提供給他的資料，一會兒覺得這匹馬夠靚、一會兒又覺得那個騎師夠俊。

謝北提議：“若是拿不準買哪匹馬，不如去賽場那里，近距離看看？”

江子城趕忙點頭，這個提議正和他心！他不得能和賽馬近距離接一番，只要能和馬兒對上視線，說不定就能看到這場比賽的冠軍！

一行人立即離開包間，乘坐電梯下樓，向著天馬場走去。

賽馬場的建筑風格其實很像育場，周圍都有一圈斜坡式的觀眾席。只是賽馬場旁多了一小片用來遛馬的小草坪，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騎師們會把馬兒牽到這里來，向觀眾們展示賽馬的風姿，而懂行的觀眾也會借著這個機會，仔細觀察馬匹的態與神。

江子城以為，謝北所說的“看馬”，就是去小草坪那里，隔著矮墻瞅一瞅。

可他遠遠低估了金錢的力量，工作人員居然直接把他們帶去了馬圈！

今天一共有八場比賽，每場比賽的馬兒被分別安置到不同區域，有專門的馬照顧它們，給它們添草、喂水。

“今天一共有98匹賽馬即將出戰。”工作人員介紹，“如果您有屬意的馬匹，可以讓馬牽出來，近距離觀察。”

相馬是個大學問，每個購買馬票的觀眾都有自己的一套相馬經。

先看馬兒的亮不亮，再看馬兒的夠不夠強壯，還要看型、看眼神、看耳朵……可江子城就是個外行人，看來看去，只能看出來它們個頂個的漂亮。

這些賽馬都是萬中挑一的良駒，背亮澤，線條完，每只都有自己的脾，有的斯文貴氣，有的英武彪悍。江子城對上這幾十雙黝黑明亮的眼睛，都不知究竟該看哪匹才好。

江子城忽然想到：糟了，馬的眼睛是長在腦袋兩邊的，我的異能必須同時對上雙眼才有效，這這這……我站在哪兒才能同時看到馬的雙眼啊。

他心里慌慌，趕忙掏出手機來搜索“馬的視線范圍有多大”，好在網上有大神解決了他的疑問，原來馬的視線范圍將近360度，可以看清腦袋前面的東西。江子城這才放心。

江子城的預知能力既可以用在人上，也可以用在上，但有個限制，就是一天只能使用三次。若是超過三次的話，他就會非常疲憊，頭疼裂。

可現在場有這麼多選擇，他一時看花了眼，也不知應該把這寶貴的三次機會用在哪匹馬上。

謝北問他：“這麼難挑嗎？”

江子城沉沉嘆了一口氣：“是啊，我現在忽然特別理解古代的皇上了，這后宮千百，誰都有可能誕下龍種，你說我要寵幸哪個妃子才好啊？”

謝北：“……”

就在江子城犯難之際，忽然注意到不遠還有另外一馬圈，那里的馬兒只有寥寥七八只，看上去都比他面前的馬要矮小一些。

江子城問：“那些馬也是今天要上場的賽馬嗎？”

工作人員恭維道：“是的。兩位先生真是鴻運當頭，趕上了一年一度的‘新馬賽’。”

“咦？什麼是‘新馬賽’？”

原來每年新賽季開始前，賽馬會都會從歐洲和澳洲的專業馬場引進新馬。這些新馬從未出戰過，初始分數都是50分，而‘新馬賽’就是它們踏上賽道的第一場比賽。沒人知道它們潛力如何，說不定這幾匹小馬中，就有未來的世界冠軍。

所以很多人都說，賭新馬遠比賭老馬刺激多了。

江子城立即興起來，拉起謝北就往那邊跑：“后宮這些嬪妃我看膩了！朕要去看看新選進來的秀！”

謝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