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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第17章 兵庫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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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曙不知道上哪兒又弄了一床被子,這天起,兩兄弟總算不用再凍了。天氣也漸漸地暖和起來。

“娘說三年就會來找咱們。”這天夜,姜恒進被里,朝耿曙說。

春霧,耿曙算錯了,洗了兩服都沒干,尚且在外頭晾著。兩人只得子,在被窩里。

“嗯,三年。”耿曙說,“睡罷。”

姜恒枕在耿曙胳膊上,他總以為自己還在潯東,反正四面的高墻放眼去,區別都不大,只是從一個蟋蟀罐到了另一個蟋蟀罐里。

當然,耿曙的到來與陪伴,讓他不再寂寞了,他真心誠意地激老天爺,讓他們兄弟倆相認,也激耿曙不遠千山萬水,付出了如此多的艱辛,來到自己的邊。

耿曙摟著他,稍稍用了點力,灼熱,姜恒又了下他膛前的玉玦,上面帶著暖暖的溫。

“哥。”姜恒說。

耿曙正在出神,聽到姜恒他時,難過地稍低頭看著他。

姜恒說:“娘現在在做什麼呢?”

“在治病,”耿曙低聲說,“喝藥。公孫大人是很了得的,一定能把治好。”

姜恒沒有再說話,耿曙忽然放開了他,改平躺。

“別玩……”耿曙拍開他放在自己腹上的手,說,“也別玩你自己的,怎麼老兒。”

姜恒哈哈笑了起來,他什麼也不懂,只覺得有趣,平日里耿曙總喜歡他的頭,把手捋進他頭發里去,有時也會把他抱在懷里胳肢他,直到他討饒,仿佛這是兩兄弟心照不宣的娛樂。

母親幾乎從不親近他,姜恒對耿曙的疼非常用,有時也會耿曙的背,或牽著他的手,更時不時忍不住想報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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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耿曙半點不怕,面無表地看著他。

但姜恒只要玩一會兒耿曙的那個,耿曙便不了了,不讓他。姜恒起初會握一下,耿曙一發現,就不讓他再。若他繼續逗他玩,耿曙便會兇大發,按著他作勢要咬他,直到姜恒跑開,耿曙再滿臉通紅地坐下。

“睡,”耿曙說,“別鬧了。”

“你轉過來抱著我。”姜恒說。

耿曙只好又轉過來,呼吸急促,摟著姜恒,姜恒則舒服地蜷在他懷里。

春天里,桃花都開了,它從越地一路開到潯東,再開往,隨著天氣逐漸暖和,還會慢慢地開出塞外,開到雍都龍城,開滿神州大地。

桃花開盡便是杏花,百花頹落,荼蘼盛開,蟬鳴不休時,夏天便到了。

耿曙知道他們需要錢,不能總朝天子討要,畢竟寄人籬下,時常看臉,總得掙錢養活自己與姜恒。于是他見為王宮做修繕的木工,便跟著打了下手。木工見他上房揭瓦如履平地,數日后便讓他擔點活兒,并結他點工錢。

耿曙終于有點錢了,畢竟離開潯東時,他們的家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他拿工錢給姜恒做了兩服,詫異地發現了一件事。

“你長高了!”耿曙說,“長這麼高了!”

“你還不是?”姜恒展手,讓耿曙用尺子量,說,“你比我長得更快。”

耿曙哭笑不得,去歲從潯東帶來的服,才到今年夏天,就沒法穿了。自然,耿曙自己長得更快,但有時侍衛會給他舊服,里補補還能穿。

自己穿什麼不打,卻不能讓姜恒也穿舊服,耿曙只是沒意識到,自己為此震驚的背后,是姜恒隨之長大。

他不再是那個七歲的小孩兒了。想到這點,耿曙心里便有一莫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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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他們在度過了第一年,日子如此平靜,耿曙常去做木工補自己與姜恒,偶爾還會從外頭買點吃的回來,卻一樣不許姜恒出宮。

姜恒則終日讀書,讀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讀這麼多書,仿佛讀書已變了日久天長的一部分,變了某種與吃飯睡覺無異的習慣。

耿曙在宮里時,他們便會待在一起。

耿曙一旦出外,姜恒便時不時去看百上朝,每日天子會在午前臨朝,說是召集文武百,卻零零星星,沒有幾個人。

但上朝還是很莊重肅穆的,趙竭領頭,余下俱是太常、太仆等古稀之年的老頭兒,巍巍跪坐在廷中,捧著一枚玉板,慢條斯理地將信使從各地帶來的天下之事,報予晉天子這名義上的神州主人。

有時說著說著,老頭們甚至上朝上到一半便睡著了,坐在王位上的姬珣也不著急,打個呵欠,慢慢等他。趙竭則偶爾會上前去,搖一下人,把人搖醒。

姜恒起初只覺得有趣,但讀史越多,他便越了解的現狀。

自百年前,晉重將贏率領大軍,一去不歸后,天下分崩離析,諸侯擁兵自重。王朝就像個風燭殘年的老者,等待著它必將到來的死亡。

想到眼下境地,姜恒又只覺十分難過。

又一年夏日,這是姜昭離開的第二年了。

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月圓月缺,姜恒扳著手指頭數日子,再有十七個月,就能見到母親了。

姜恒著汗,說:“去年也沒這麼熱啊。”

“喝點酸梅湯。”耿曙也快熱死了,尤其剛干完活回來,打著赤膊只穿一條襯,用井水沖洗。

他已經十三歲了,材快與宮中侍衛一般高,上長出了茸茸的胡須,聲音也變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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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姜恒穿著單,說,“出這許多汗,別熱著了。”

耿曙從城里買了一大塊冰回來,想給姜恒做冰鎮酸梅湯喝,奈何天實在太熱,回到宮里只剩一點點,都快化完了,還跑了一汗。他一手搭在姜恒肩上,意識到實在太熱了,不能摟他,便下意識地把手放下來,落在他腰間。

接著,他又把手捋進他薄里,他腰上的那道燙痕,仿佛這已為了他的習慣。

“一個錢。”耿曙頗有點后悔,早知不買這塊冰。

姜恒笑道:“城里頭還賣冰?”

“宮里頭出去賣的。”耿曙早把宮中侍人、侍衛與宮認了個全,只不想當面揭穿,那人自然也認得耿曙,據說王宮已快發不出月錢了,吃的也一天比一天

耿曙喝完了酸梅湯,定了定神,說:“我再去弄點兒。”

姜恒說:“別東西。”

耿曙說:“不他們也會。”

姜恒:“他們歸他們,咱們不能。”

耿曙日拿姜恒沒辦法,只得說:“那我去看看,總可以吧。”

姜恒想了想,說:“我知道冰窖在哪兒,那里涼快,去坐著總是可以的,把服帶上,別反而著涼了。”

耿曙于是把單拿在手里,依舊打著赤膊,隨姜恒穿過長廊往前走。

“明天別去了罷,”姜恒說,“天子這幾天都不上朝了,太熱了。”

“嗯,”耿曙在這種事上倒是很聽姜恒的話,“全是老頭子,萬一熱暈了不是玩的。”

姜恒也沒想到,的夏天竟這麼難熬,但他們都是年輕人,多打井水洗澡就好了,晚上一來,總會涼快些。只不知道天子……

路過兵庫時,姜恒忽然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姜恒:“?”

耿曙停下腳步,兩人懷疑地朝殿看。

那是姬珣,姬珣似乎正在哭,又似在哀求。

“是王!”姜恒小聲道,“他來這里做什麼?”

兵庫較之主殿要涼快許,乃是存放兵的地方,涼通風。兩人馬上加快腳步,到門前往里看了一眼。

姜恒生怕姬珣有危險,正要進去,卻被耿曙拉住。

耿曙:“?”

姜恒:“???”

耿曙:“?????”

姜恒看見了極度難以解釋的一幕,但那場面卻極有震撼力,令他瞬間就傻了。

門虛掩著,里是衫不整的姬珣,姬珣雪白,跪在地上,趙竭則披散頭發,半倚在榻前。

姜恒:“!!!”

耿曙:“……”

接著,趙竭揪著姬珣的頭發,讓他站起,站在前面,姬珣發著抖,后則是瘦削卻虬結、出有力線條的趙竭。

趙竭背對兵庫外的二人,一手摟著姬珣的腰,把他拉向自己,野蠻地吸吮他的

姜恒:“……”

姜恒與耿曙還拉著手,兩人起初有點不解,聽著兵庫中傳來的聲音,姬珣仿佛極其痛苦,不斷求饒。

“輕點……”姬珣快哭了,“痛!輕點!”

趙竭卻沒有理會,強行扳著姬珣的頭,讓他轉向自己,封住他的,稍一用力,姬珣發出哀求之聲。

耿曙與姜恒略張著,耿曙最先回過神來,一拉姜恒,讓他走。

“他們在做什麼?”姜恒做了個口型。

耿曙沒有解釋,臉上現出茫然而復雜的表,似乎約約,察覺了什麼,他拉著姜恒越過花叢,發出一點聲響。

趙竭停下作,回頭一瞥,推開姬珣,把他推到榻上,再轉,大剌剌地走出兵庫。

空無一人。

趙竭環顧四周,復又進去,關好庫門,上鎖,咔噠聲響。

姜恒目瞪口呆,看著耿曙,兩人藏花叢后,耿曙看了眼姜恒,復又馬上轉開目

“他把他那兒……”姜恒說。

耿曙:“嗯……他們……他們……”

姜恒說:“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趙將軍的……的兒好嚇人!”

姬珣的哀求聲似乎帶著許痛苦與掙扎,姜恒旋即問:“他怎麼對王這樣?!”

耿曙說:“我不知道,別問我啊。”

兩人面面相覷,耿曙忽又問:“他看見咱們了麼?應當沒有。”

姜恒第一個念頭就是:趙竭在對天子用什麼刑,可這是什麼刑罰?他怎麼能做這等事?!

“別問,”耿曙說,“什麼都別提,就當什麼也沒看見,別提起。”

姜恒說:“王他……一定很難過……”

“別提!”耿曙重申道,“懂麼?什麼都別說!”

姜恒只得點頭,兩人輕手輕腳,進了冰窖,頓時涼快下來不

耿曙穿上單,吁了口氣,枕著手臂,在冰窟躺下。姜恒腦子里還全是那一幕,奇怪地看耿曙。

耿曙說:“我睡會兒,困了。”

姜恒便也在他邊躺下,打了個呵欠,這個天氣,在清涼的冰窖里睡個午覺,才是最舒服的。

但很快,侍衛們找到了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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