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走出校門。

“這邊。”白阮往地鐵站方向走。

“我完車了。”郎靖風朝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白車舉手示意。

過了馬路，郎靖風先白阮一步打開后門，把登山包往里面一扔：“上車。”

白阮坐進后排，郎靖風幫他關上門，自己繞到副駕坐好。

車窗關著，在這狹小的閉空間中就算封了半竅那狼味兒也濃得讓白阮心驚跳。白阮面孔發白，默默按下車窗氣，他剛按下一半，郎靖風也跟著按下副駕旁的車窗，偏過頭打量著白阮神，問：“平時暈車嗎？”

“不暈，就氣。”白阮與郎靖風對視一瞬，匆匆轉臉眺向窗外。

郎靖風盯著白阮清晰得很有年的下頜線看了會兒，就這麼略別扭地回著頭問：“你平時也帶同學去山上喂鳥嗎？”

白阮面上尷尬之一閃而過，含糊地嗯了一聲。

其實這兩天他考慮過要不要向郎靖風坦白份，坦白份的唯一好就是郎靖風功德低需要學雷鋒做好事這事兒白阮可以直說，可坦白后郎靖風會是怎麼個態度白阮無法預測——這小狼崽子品不壞，但脾氣確實囂張，現在他在白阮面前就已經半點學生樣兒都沒有了，如果知道白阮居然是只小白兔，豈不是會沒大沒小得更厲害？

況且，拋開這些不談，白阮的本能也不允許他在天敵面前輕易暴份。

這麼斟酌過一番后，白阮就決定還是先瞞著。

反正就算沒說實話，郎靖風不也乖乖跟來了嗎？

“……這個屬于環保活，有一定的教育意義，也是積極響應學校前段時間的環保號召。”白阮冷靜地祭出師承云清的睜眼說瞎話技能，“我有時也帶別的同學一起去，這個期末是可以加行分的。”

郎靖風靜了片刻，低低一笑：“白老師，你說話怎麼不看我眼睛？”

白阮聞言，只好著頭皮與郎靖風對視：“沒不看啊。”

郎靖風長得很帥，五致，卻沒有毫油小生的味道，組他面容的一道道線條都宛如被風梳理過的狼毫般分明清晰。他就是再怎麼放松表，眼角眉梢也始終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攻擊，目更是錐子般鋒利，瞳仁里總像蘊著一小簇針尖，天生這麼一副狼了吧唧的氣質和面相。

白阮口一，目匯了一秒鐘就慌地別開。

“怎麼了你？”郎靖風追問，語氣里含著笑。

白阮定了定神，穩住蓬出的圓尾：“沒怎麼。”

“對了，白老師你知道嗎？”郎靖風道，“我平時在學校走哪都一大群生看我。”

……小狼崽子還自，白阮聽得眉梢一。

“但是，”郎靖風悠悠道，“我一和們對視們就不看我了，你說奇不奇怪，男生怎麼就不怕和我對視呢？白老師你說們心里都想什麼呢？”

“你……”白阮心臟莫名地一記狠跳，他意識到郎靖風是在戲弄自己。仗著車開得快風吹得急車里沒多狼味兒，白阮臉蛋一沉，用嚴厲的目掃過郎靖風的鼻子面頰下頜耳朵等不包括眼睛的所有頭面部，低聲訓斥道，“你為一個學生，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自己天天心里都在想什麼？有沒有一點兒和學習有關的想法？”

——風把狼味兒吹散得越徹底，白阮就越不怕。

俗話說得好：大風越狠，我心越。

……，炸了。郎靖風眉梢一揚，還開口，終于可以昂首做男人的白阮卻搶先打斷：“你語文書呢？”

郎靖風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白阮難得一見的生氣模樣，心得不行，拍拍書包道：“這兒呢。”

小白兔老師威嚴道：“拿出來，利用坐車的時間背誦《廉頗藺相如列傳》最后五段。”

郎靖風笑著咬了下，耍賴：“你考嗎？不考我不背。”

“考。”白阮縱呼吸混合著尾氣的風，膽氣十足，擺出嚴師的架子道，“周一我單獨考你。”

郎靖風愉悅地吹了聲口哨：“太好了。”

白阮一臉冷酷地凌在風中：“……”

這個反應和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片刻安靜后，白阮提醒道：“你要是背不下來，我會罰你抄寫。”

郎靖風語調縱容：“好——我背，背不下來你讓我抄幾遍我就抄幾遍，別氣了。”

白阮頓時覺自己宛如郎靖風無理取鬧的朋友：“……”

沒多一會兒，龍潭山到了，這山目前還沒開發完，司機把車停在徒步好者們習慣走的上山小路近前，兩人下了車，白阮掏出手機問：“車費多，我給你轉過去。”

打車總不能讓學生花錢，白阮想。

“不用。”郎靖風斬釘截鐵地拒絕，一秒鐘不到，又神錯似的反悔道，“微信轉給我吧。”

白阮狐疑地盯他一眼。

郎靖風狡黠地一笑，解釋道：“說完才想起來，這幾天零花錢花見底了。”

白阮點頭，調出二維碼：“掃我。”

郎靖風加了白阮好友。

白阮通過好友申請，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劃著，似乎是在給郎靖風分組。

“你給我往哪兒分呢？”忽然，郎靖風磁的聲音在白阮耳畔響起，接著，是一只從白阮右肩上方探過來試圖窺視屏幕的狼腦袋，以及一只扳著白阮手機調整屏幕方向并攏住了白阮整只右手的狼爪子，兩人這個姿勢，白阮的右臉與郎靖風的左臉離得極近，幾乎就要上了。

“啊……”白阮汗炸起，頭皮發，一個箭步沖到一米開外，一雙烏溜溜的眼圓瞪著，方才在車上的真男人風范儼然已是偃旗息鼓，慫得直結，“、那麼近干什麼？”

雖說有封竅符加持，但白阮仍然無法忍和狼崽子肢接。

“我就看看分組，”郎靖風滿臉無辜，“別整個分組就我一人兒，然后你天天在那發語文題。”

白阮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差點兒被他逗樂。

“我給你分的學生組。”白阮定了定神，迅速進行表管理，冷靜道，“里面還有別的學生，沒有差別對待。”

語畢，白阮轉上山，在前面引路。

山風拂面，白阮在上風，幾乎完全聞不到狼味兒，心舒暢不已。

郎靖風跟在白阮后，看著被運恰到好地包裹著的小圓屁，心漾不已。

更要命的是，山路顛簸，那兩瓣還隨著白阮走路微微，仿如某種質地韌爽的果凍，它們對自己的.程度毫不知，無辜地撥著郎靖風抑得辛苦的狼。

走著走著，白阮來到一棵樹下，垂著眼回頭招呼郎靖風：“來這。”

郎靖風瞳仁嵌著兒幽綠，面部微微繃，仿佛在忍耐著什麼，英俊的面容稍有泛紅。

白阮的視線卻鎖定在郎靖風下頜以下、腰部以上的安全區域，如非必要，堅決避免目流，所以并沒看出郎靖風哪里不對。

“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白阮道。

這棵樹向山道的一樹枝上掛著一個改裝過的4L裝農夫山泉水桶，水桶桶壁被挖了兩個方形大，底部橫豎著兩方便鳥類落腳的筷子，桶里空的。

郎靖風著害得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小白老師，躁地做了個深呼吸，打開登山包。

“把標著1號的袋子拿出來。”白阮袖手而立，只口頭指揮，“打開袋口，把里面的飼料倒進這個空桶。”

鳥的品種不同，各自喜的食也不同，白阮準備了幾種不同的飼料，被他救助的幾種鳥中有兩種在中國境的數量已經很了。

據白阮自的經驗，喂鳥只有在冬季或因環境污染、植被減造食短缺時來喂才會積攢功德。食不短缺時，強行喂鳥不僅無幫助，反而還變相削弱了鳥自的野外覓食能力，算不上是做好事。只有在生靈囿于困境時施以援手，才算得上是對這些生靈行善。

——積攢功德也是要講究方法的，白阮多年，功德一直維持在王者段位，行善手段富，手法老練，真有心幫郎靖風逃離天譴圈，辦法多得很。

郎靖風把1號袋里的飼料全倒進吊在樹枝上的空桶，又被白阮支使著去下一，兩人速度很快，龍潭山也不高，沒多一會兒就登了頂，郎靖風拎在手里的登山包基本空了，里面只剩兩瓶水。

“嗎？包里水可以喝。”白阮著郎靖風手里的包。

郎靖風拿出一瓶，擰開蓋遞給白阮，白阮看著水瓶，接過時謹慎地錯開郎靖風的手指。

他這些小作本逃不過郎靖風的眼睛，郎靖風被心頭那火灼得發痛，忍不住在接的一瞬挪了下手指，輕輕了下白阮。

皮相，狼妖凌厲的妖氣無視封竅符的阻隔，破而，白阮指尖張地一抖，不自然地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口，被水浸潤的看著更紅更。

郎靖風躁得著另一瓶水走來走去，恨不得從山頂一個縱躍跳下去好冷靜冷靜。

……一下手就張這樣，還不敢正眼看我，郎靖風咬了咬，目灼亮，口干得直咽唾沫。

那要是摟他，親他，他，他服，把他按倒和他那個……他得害什麼樣兒？

郎靖風想得一陣發痛，靈魂游走在欺師滅祖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