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支開的沈媽媽買水回來,白阮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又對沈嘉涵進行了一番例行公事的鼓勵,便起離開。
離開醫院時是六點,白阮先坐車回家,和兔寶寶們共進晚餐,吃了好幾口寶寶們的苜蓿草,陪它們玩到八點。看時間差不多了,白阮坐車回醫院,走進住院部大樓四樓的一間男廁,鎖好隔間門并開始服。
沈嘉涵住的是三人病房,三位病患加上出出進進的護士親屬,人多眼雜,白阮不能大大方方地在病房里施法,必須等到夜半三更病人與陪護都睡了才能悄悄出手。
這家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是到晚上九點,九點之后住院部大樓白阮可以隨意出,但病房不行。九點一到護士就會去各個病房檢查有無滯留人員,白阮一個大活人,想在病房躲到半夜顯然不可能,要以陪護家屬份明正大地留下更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變掌大的原形,溜進病房藏起來,半夜再出來搞事。
白阮得溜溜,把疊好放進預先準備的塑料袋,將袋子掛在廁格墻的掛鉤上,微微一晃,人倏地消失不見,唯余一個絨絨的白團子窩在鞋子里。
變回原形的白阮跳出鞋子,躍到事先鋪好的一塊一次塑料布上,那塊塑料布上面放著兩雙袖珍小白鞋。這些白兔材質的氈鞋是云清送給白阮的,式樣致可,又結實又保暖,白阮作嫻地穿上四只兔子鞋,這才敢踩男廁所的地。
——白阮后生活習慣越來越像人,五歲開始就知道地上又涼又臟了,變原形時也吵著要穿小鞋子,云清無法,就哄著自己一個心靈手巧的師哥給白阮做鞋,還講好讓師哥每年都新做兩套給白阮郵去。
結果這麼多年過去,白阮每年過春節都會收到來自師伯的包裹,前些年他還要自己去郵局取,這幾年都是順快遞了。
師伯的新年包裹中總有兩套八只自制兔子鞋,還時常附帶來自各地的特產,是哪里的特產視師伯云游到哪里而定。
白阮以前不知道師伯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他記得師伯手巧但脾氣臭得嚇人。白阮小時候經常聽見師伯和云清師父吵架,大抵還都是因為些蒜皮的小事,比如云清師父今天多看了一眼來道觀上香的漂亮人,師伯就會斥云清心不正,輒翻臉三天三夜,云清不一口一個“好師哥”“親師哥”地哄著他他絕對不會消氣。
白阮年時還以為師伯是真的看不慣師父,直到長大,才漸漸品出些不對勁……
白阮搖搖頭,揮散不著邊際的回憶,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確認男廁所里目前沒有人,才一矮子從隔間門下方的空隙中鉆出去,穿著四只小白鞋蹦跳著溜出廁所。
探視時間還沒過,住院部人來人往,白阮先墻溜到離廁所不遠的護士站,繞到護士站里面,在桌臺下角落中一只兔球,等了一會兒,有護士推著醫用推車經過,白阮便閃電般躥出,敏捷而無聲地跳到推車下層。下層上放著兩個裝醫療垃圾的空桶,白阮便蹲在兩個桶間的空隙中,搭順風車。
護士去病房看護病人,小車路過沈嘉涵的病房,房門正巧沒關,白阮便抓機會跳下車,一溜煙躥進病房,鉆到靠墻的那張病床底下,在墻角再次兔球。
沒被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探視時間很快便過了,住院部安靜下來。又一個小時過去,病房燈滅了,走廊燈過門上的小窗,在地上印下四邊形的亮塊。
白阮不時把小腦袋探出床底偵查況,兩個老年患者都睡得早,沈嘉涵癱在床上擺弄手機,擺弄了一會兒,也進被窩里睡了。
白阮謹慎地等,又過了不知多久,覺得沈嘉涵應該睡了,才從床底溜出來,充滿力量的白團子一躍而起飛落到沈嘉涵床沿。
白阮蹭到床頭,盯著沈嘉涵看了一會兒,又出前爪在床頭的水杯上敲了幾下,見沈嘉涵毫無醒轉跡象,才跳下床,把乎乎的小子進床頭柜底,咬住文件袋和裝郎靖風服的塑料袋,把它們依次拖出來,又用靈巧的爪子把兩個袋子弄開。
隨即,白阮忍著害怕,咬住郎靖風服的一角,把它拖到床底沈嘉涵的正下方,又拱進敞口的文件袋里叼起一張符紙放在郎靖風的服上方,讓這張符來引流功德。
功德陣布好,白阮又分別叼起剩余八張符,蹦跳著把它們依次到以沈嘉涵為中心的八門方位。
四張符紙在四條床沿正中,另外四張符紙則在四條床上。這些符本都是普通的黃表紙,背面沒有黏膠,卻都在白阮松的一瞬牢牢附著在固定的位置上,看起來就就是被一無法知的強大氣流頂住了一樣。
八門方位符紙已定,小白團子再次騰空而起落在床沿,撅著圓尾爬到沈嘉涵上,一雙紅寶石般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隨即目陡然一厲!
頃刻間,白阮周妖力暴漲,未來兩年份的強大妖力以白阮與沈嘉涵為中心,洪流般灌滿整間病房,度極大的妖氣膠著粘稠如,它們強勢地侵占著病房的每一寸空間:窗簾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固定在窗戶上;床頭柜上的水壺發出吱吱的細小銳響抖著在柜面上平移;病房房門被得微微膨出,木質纖維斷裂破碎,發出嗶嗶啵啵的輕響;連另外兩張病床上的老太太都被推著緩緩移向床邊……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短短的幾秒之,在妖力達到峰值的一瞬間,七門能量盡數被妖力牽引著,拉壯丁似的被強行匯聚到沈嘉涵的生門,在床沿與床上的八張符紙在強大得足以影響到質世界的能量流的弄下無風自,樹葉般沙沙作響。
七門能量逆轉完畢,白阮人立而起,雙爪合十,目凌厲,張開三瓣,氣勢雄厚地低吼一聲:“嘰!”
急急如律令!
吼聲落定,鎮守八門的符紙同時騰起八團青白火焰,眨眼之間,八張符紙便被青火吞噬一空,連撮紙灰也沒剩下。而在符紙燃盡的一刻,房間中水般洶涌的妖氣也霎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除了一只累得在被子上癱一薄片兒的小白兔之外,病房里安靜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呼……呼……”白阮大口大口著氣,全上下的力量皆被剛才的法得一干二凈,別說四條,他現在連耳朵都立不住,兩只柳葉似的小耳朵無力地耷拉著,四和塌塌地平攤著,遠遠看去就像一只被摁扁的兔餅。
沈嘉涵被來自生門的強大能量滋養著,慘白面容漸漸泛起健康的紅潤,睡夢中的呼吸也變得綿長有力起來。
這法效果立竿見影,相信用不了幾天沈嘉涵就能出院,至于這奇跡般的痊愈要如何解釋就不在白阮的考慮范圍了,最壞不過是被多幾管,多做幾檢查配合研究,頂多再加上被各路記者番炮轟采訪,而這些與恢復健康比起來都不算什麼事兒了。
白阮休息了一會兒,妖力與力都有許回流,他跳到沈嘉涵枕邊,蹭掉一只小白鞋,出一只干凈的兔爪爪,很有長輩風范地在沈嘉涵頭上輕輕了。
沈嘉涵若有應,眼皮微微,卻沒睜開,只小聲呢喃道:“白老師……”
白阮穿上掉的小白鞋,一轉跳下床,把裝東西的袋子丟進紙簍,又把郎靖風的服順窗拋到樓下花圃。清理完證據,白阮又在病房里歇了會兒,攢足了夠變人形的妖力,才一路墻跳回男廁所,全程沒有被人發現。
在廁格里變出人形穿好服,白阮大大方方地走出住院部大樓,繞到花圃撿起郎靖風的服裝好,坐車回家。
第二天,學生們迎來了為期兩天的期中考試。
郎靖風沒被分到白阮監考的考場,白阮又惦記著要看郎靖風的功德有沒有提升,于是第一科語文考完后,白阮來到郎靖風所在的考場教室找人。
考場里,學生們鬧哄哄地討論著語文考題,走廊窗邊,郎靖風雙手著袋倚墻而立,拔高挑的材很是惹眼。
在見到白阮的一瞬,郎靖風臉上的倦懶神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怎麼看怎麼有點兒壞的英俊笑容。
“白老師好。”郎靖風站直了,邁出一步擋在白阮前,明明是在向老師問好,卻是問出了一種攔路打劫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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