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靖風微微一偏頭,吻住白阮的。

由于有用力過猛不慎把白阮親小白兔的前車之鑒,這一次的吻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力道輕淺，溫到犯規，仿佛是在吻一個易碎的水中倒影。

這和郎靖風片刻前展現出的氣野完全不相稱,卻反而在頃刻間瓦解了白阮的所有防線。

白阮紋不,沒躲,也沒試圖掙，連嚴厲的道德都暫時退避三舍裝聾作啞。畢竟縱使白阮有再多理由,在當前的狀況下拒絕一個如此溫的吻，都顯得有些殘忍。

郎靖風挲著白阮的，稍傾,克制地退開些,低聲確認道：“害怕嗎？想變原形嗎？”

——也是被小白兔留下心理影了。

“不怕,不想。”白阮連耳朵都是滾熱的。

他現在對郎靖風沒有毫畏懼了,可想想這不怕是用什麼換來的，白阮心里一酸。

“你那牙……磨的時候，疼得厲害嗎？”白阮小聲問。

“不疼,打麻藥了。”郎靖風盡呼吸著白阮上暖融融的味道，“我有個哥們兒,他哥是醫，我找他哥磨的,自己磨我怕磨劈了,那不自殘了嗎。”頓了頓,郎靖風像講什麼開心事兒一樣語氣輕松道，“我跟他哥說我喜歡上一個小兔子，得想辦法讓人家不怕我，他哥邊磨邊罵我傻，說我八字沒一撇兒呢先把牙干平了，磨完你不跟我我就傻了。”

這正是白阮想提而不敢提的疑問，卻被郎靖風自己說了出來，白阮一咬牙，著頭皮聲道：“那你就、你就沒想過，如果我真的沒辦法和你在一起……你怎麼辦？”

白阮不敢也不忍在這時斥責郎靖風太莽撞、太草率、太意氣用事，可這又的確是事實，再給他多次機會猜，他也猜不到郎靖風會在一切都還不確定的況下對自己這麼狠。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道：“不怎麼辦，不就幾顆牙嗎。”

白阮咬著，難得眼圈泛紅。

“你也覺得我傻吧？”郎靖風問，“覺我太沖了是不是？”

白阮搖頭搖得脖子都快扭了，昧著良心否認道：“沒有，沒那麼覺得，就是……”

“覺得就覺得，不要，確實有點兒傻。”郎靖風語調輕松地打斷，笑模笑樣地調侃道，“誰讓我是雪橇三傻之一呢。”

裝哈士奇裝得非常戲！

白阮簡直不知該擺出什麼表面對他。

“……其實吧，我要是二十八歲遇見你，我可能一點兒都不沖。”片刻安靜后，郎靖風正道，“我非得先把你家祖宗十八代戶口查一遍，看看你房產證，再看看你工資條，問問你有沒有前男友，有幾個前男友，將來我倆家務怎麼分，家里誰管錢，能不能生，小兔崽子小狼崽子各打算生幾個，嫁妝你能出多，彩禮想收我多，房子寫誰名……我都得問得明明白白的。”

郎靖風一臉欠揍地掰著手指一樁樁數過，道：“盤查完，我再跟別的約會對象對比對比，一看——喔，這個白老師條件最好，老師工作穩定，那行，就跟白阮談。完事我再跟你簽個合同，合同寫上我這牙磨了你就必須得跟我在一起，分手就得賠我四顆烤瓷牙……哥長這麼帥，別說八字沒一撇，大寫那‘捌’字差個豎勾我都不答應。”

白阮眼里原本泛著水，聽見要賠四顆烤瓷牙，又聽見大寫捌，被郎靖風逗得噗嗤笑出聲。

“但是我今年才十八，”郎靖風低頭，把下抵在白阮肩上用力蹭了蹭，“不正好是為了喜歡的人犯傻的時候嗎……先讓我傻著吧白老師，別講道理，傷。”

這確實是唯有心智尚未，沒離開過家族庇護，沒遭遇過多挫折，一怒拔刀不計后果的年人才干得出來的事，等到過了這個十八歲，再過了這個白阮，或許郎靖風一生也不會再有這樣一往無前的愚蠢和莽撞。

白阮心頭一片火熱，他忽然抬起雙臂，環住郎靖風的背，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抱這麼，從了？”郎靖風打趣道。

“……沒。”白阮手臂一松，有些難堪。

這個擁抱中包含的主要是、謝和安，白阮值高、年輕，格又好，執教期間其實也遇到過被其他學生傾慕的況，可白阮一向恪守底線，絕不越雷池一步。

一直以來，白阮都認為這是為老師的道德底線，如果連這都把持不住，教師資格證就可以撕了。所以，就算再，白阮也無法說服自己立刻答應一個同學生的求，這實在過于離經叛道，遠遠超出白阮的底線和預期。

“從一下唄。”郎靖風沖著白阮紅熱的耳朵吹了口氣兒，由于本來就沒指能立刻追到，他倒也沒失，用帶著笑的聲音道，“我們兩個傻子配的。”

白阮被耳廓傳來的麻弄得一脖子，輕聲問：“我怎麼也傻子了？”

“你不覺得你也傻的嗎？我付出點兒代價好歹是因為喜歡你，你倒好，為救那個沈嘉涵支兩年妖力……。”郎靖風臉一黑，猛地板著白阮肩膀質問道，“你不是喜歡吧？”

“怎麼可能！”白阮冤得想跳海，“那是我學生，我哪能有那種想法！”

郎靖風松了口氣，眸一轉，奔著白阮下三路去了：“支完你妖力夠用嗎？你這尾一天到晚的不就往外冒，別讓人看見，再以為你往屁后邊塞東西了。”

白阮一開始還懵著，心道往屁后面塞東西做什麼，又不是沒兜，直到對上郎靖風促狹的目才回過味兒，面頰騰地紅了，惱火道：“……郎靖風！你說什麼呢！”

“反弧長。”郎靖風樂得肩膀直。

白阮的怒氣升起沒幾秒鐘，想想郎靖風付出的代價，就又蔫了下去，回手按掉出來的圓尾，抿著，不好意思訓人，紅云飛布的臉蛋襯托得那五格外致漂亮。

郎靖風心頭一，雙手捧住白阮的臉又親了下去，這次他親得沒那麼客氣，含著兩片溫的瓣又吮又咬，舌尖也不容抗拒地探進里勾纏著白阮的舌尖。

狹小的雜間攏音效果極佳，舌合又分離時啵的輕響，攪時的嘖嘖水聲，與難自抑時發出的嗯嗯唔唔的鼻音，都顯得十分清晰，加上這一狼一兔聽覺都極敏銳，雖只是一個吻，這立環繞的聽覺效果卻十分不得了。

白阮懷疑自己要被郎靖風親化了，被為人師表的道德與被同親吻的忌刺激得沁出細汗，然而他兀自強忍著，沒掙扎也沒抗拒，直到郎靖風放開他的，向下吮吻起他的脖子，白阮才猛地一激靈，小聲道：“別再往下了。”

郎靖風又狠狠親了一下白阮的，幫他把被扯松的領帶重新系好，仔細琢磨著白阮的表，道：“白老師，你剛才讓我親，不是因為對我心了，是因為覺得疚了？”

白阮不敢吭聲。

他懷疑自己是有一點心，因為方才郎靖風親他的時候……他沒什麼厭惡，甚至還有一點，氣球一樣飄了起來的覺。

但白阮不想搞師生，他就是要和郎靖風在一起也得是郎靖風高中畢業之后。況且，白阮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點心，今天這些事發生得太過突然，他腦子還混著。

至于因為疚所以才讓親聽起來也很傷人，故而白阮只好糾結地保持沉默。

“說話，純因為疚嗎？”郎靖風白阮沒多的腰。

白阮糾結狗。

郎靖風催促：“說話，寶貝兒。”

白阮眼睛瞪得溜圓：“我什麼？”

郎靖風嗤笑：“會說話了？”

“我不知道。”白阮只好老實答，“但我確實疚……，也疚。早知道你會這麼理，我就不和你說我被咬過的事，我現在真的……”白阮無力道，“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好了。”

“你不用疚。”郎靖風皺了下眉，又半開玩笑地打趣道，“我指甲能長回來，牙的話，那不然我訂做四顆烤瓷的鑲回來？但你不是有心理影嗎？”

白阮眼睛微微一亮，小心翼翼地問：“能鑲回去嗎？我沒影了，以后也沒有了。”

“不知道，沒問過。”郎靖風見白阮確實愧疚得難，反過來安他道，“磨牙沒你想得那麼嚴重，我生下來就是妖，早就習慣用人形生活了，本影響不著什麼。你看滿大街那麼多人，誰也沒長那四顆牙，不也都一樣該吃吃該喝喝麼？”

白阮心里還是堵得厲害：“但是就算你再不用，它也是個象征……我以前看狼圖騰，里面說狼牙是狼的榮譽，比狼命還重要，狼沒牙，寧可……”

白阮不敢往下說了。

郎靖風樂了：“你個白跳跳還看狼圖騰呢？不是，你是抱著什麼心態看狼圖騰的？”

白阮耷拉著腦袋道：“就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白老師你看看我，”郎靖風指指自己，出個吊兒郎當的笑容，“我像是在乎什麼榮耀象征的人嗎？再說，我是狼妖，不是狼，這區別可大。這麼說吧，你和大森林里那些普通兔子的想法能一樣嗎？人家普通兔子天天就想著啪啪啪，啪完這個啪那個，啪完上頓啪下頓，你可倒好，想親你一下給我折騰的……”

白阮心想自己其實也天想啪啪啪，不過這個不能說出來。

“別難了白老師。”郎靖風斂起笑容，認真道，“我沒你想象得那麼在乎那四顆牙，沒有就沒有，我不會要死要活的。”

白阮搖頭：“那你以后吃東西不影響嗎？還有，以后萬一有什麼需要自衛的時候，你因為這個打不過人家，該吃虧了……”

“這麼關心我？”郎靖風心臟一陣猛跳，住心里小小的邪念，實話實說道，“我平時基本都是人形生活，狼形太不方便了，也沒個手，手機都玩兒不了。”

——那些自己修妖的妖怪才會不就喜歡變原形，比如白阮，他在家時經常是原形，而且保留著大量兔子的習慣，偶爾也會用的思維想問題，還在家里培植大量小白兔黨羽。

可大多數妖二代都對原形沒什麼執念，妖二代在人類社會出生長大，天生就有人形，很用原形生活，他們往往比妖一代更像人類，有些被人類同化嚴重的妖二代妖三代甚至會覺得自己只是“有變形技能的”人類。

“吃啃骨頭人牙夠用，打架我也很有上的機會，上次我單挑那五只狗妖你看見了，我拳頭就夠他們嗆，再上咬那不是出狗命了嗎？”郎靖風說著，嫌惡地一撇，“再說……挨咬那個要不洗澡，一咬一黑泥，咬一口不夠我惡心的。”

白阮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狼會嫌咬獵惡心，不有些茫然。

郎靖風親親白阮滾熱的臉蛋，聲道：“我把牙銼平不是為了你，也不是想用幾顆破牙綁架你，我就是想讓你不怕我，別躲我，不說馬上在一起吧，至給個機會好好相，大不了你等我畢業。”

白阮一怔。

其實，郎靖風即便不在意自己的狼牙，也完全可以做出很在意的樣子，靠這個在白阮面前賺到大把分。白阮心耳在郎靖風這不是，他如果存著點歪念頭，利用白阮的格撒撒裝裝可憐，白阮很有可能會著頭皮妥協。

可郎靖風卻反其道而行之，把底牌全亮出來了。

而他這樣做，白阮反倒更加，這份坦和誠懇帶來的震撼并不比銼平牙尖來得弱。

“你千萬別瞎啊，差不多意思一下，對得起我在寵醫院花的掛號費和挨的那幾針麻藥就行。”郎靖風捧著白阮的臉，見白阮眼眶中正在飛速聚集淚水，忙道，“我沒跟你鬧，也沒說反話，你心太，一就懵了，到時候別分不清到底是喜歡我了還是，還沒喜歡我就愣說喜歡了，我什麼地方你看不慣也不敢說了……要那樣我還不如現在就忽悠忽悠你，跟你說‘白老師我最重要的牙都為你銼平了你看我多你，趕快跟我打一炮安安我吧’，我不想那樣。”郎靖風說著說著自己先樂了，“磨牙這事兒真沒你想得那麼嚴重，聽話。”

白阮扭過頭，一閉眼，眼淚簌簌落下。

“……別哭。”郎靖風用拇指抹白阮漉漉的臉，“別哭了白老師，我錯了嗎？”

白阮用袖子胡抹臉，咬著想止住眼淚，卻完全止不住，嗓音抖道：“你怎麼這麼傻呢……”

“白老師你這麼想，”郎靖風托著白阮的臉蛋，哄小孩兒似的輕輕晃了晃，“要不是你出手救我，我早就被天譴劈幾個來回了，還牙呢，拿掃帚把我掃掃能裝滿一骨灰盒就不錯了，我連命都是你救的，你就甭糾結小問題了好嗎？”

語畢，郎靖風琢磨著白阮在學生面前哭可能會覺得丟人，按著白阮后腦生生地把他往懷里一扣，讓白阮把臉埋進自己服里哭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