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氛圍,人們見二王的行為沒有到皇帝訓斥,也漸漸放下心,縱然朝中重臣還沒有主上門拜訪的,賀泰那兩個早亡王妃的娘家,開始派人過來問候,送些東西,袁氏也敢偶爾回將闊別已久的娘家人請到家裏來坐坐了。
不過遠在宮城中的觀風殿,宋昭儀也召見了自己的兒子衛王,閑聊間,說起皇長子一家。
皇帝現存的兒子不多,隻有賀泰、齊王、衛王三人。
所以衛王的生母宋昭儀,雖然位份是昭儀,但待遇與齊王生母安淑妃等同,從去年就有傳聞,皇帝可能要給宋昭儀晉位份,不過至今僅止於傳聞。
“聽說你前幾日,與你九哥一道去你大哥府上了?”宋昭儀擱下茶盅,用帕子沾沾,語調和緩,閑話家常。
衛王:“是,自從大哥來京之後,我們兄弟都還未曾見過麵,於於理,都該過去拜會的。”
宋昭儀蹙眉:“如今陛下未發明旨,眾人都在觀,你們貿然上門,是不是不大好?”
衛王:“母妃,我們與大哥乃骨親,不上門才不妥,再說我們隻是今追昔,並非談及朝政大事,陛下不會怪罪的。朝中大臣不上門,是因為他們要避嫌,畢竟換作往常,也沒有哪個朝臣去閑散宗室家作客的,至於那些見風使舵的小人,又何必理會?”
宋昭儀無奈:“我不過說一句,你便說十句,我隻聽說,皇長子家的幾位小郎君,可不是省油的燈。一個在學堂跟賀臻鬧起來,一個又在校場跟宋蘊打架,這是怎麽回事?”
衛王:“兄弟之間鬧別扭,也是常有的事。”
宋昭儀:“你小時候知書達理,何曾這麽頑劣?一出也就算了,他們一到哪裏,就鬧到哪裏,可見這委實太難相了!你別滿不在乎,回去記得叮囑大郎,讓他也離得遠些,別什麽時候不明不白被欺負了。”
衛王啼笑皆非:“年人打架,無非一言不合,意氣用事,大郎回去之後,我已問過了,隻是言語上的衝突所致,說不定過幾天又和好了,不值當回事。”
宋昭儀還想說什麽,卻聽外頭有人道:“你這才是當叔叔的樣。”
麵一變,與兒子飛快對視一眼,雙雙起。
皇帝緩步而,看起來心不錯,也不知在外麵聽了多久。
☆、第21章
宋昭儀心下忐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請罪了再說:“妾言語無狀,讓陛下見笑了。”
皇帝擺擺手,道:“今日也有人告到朕麵前來,說賀臻幾個在崇文館打架,不統,朕細問了問,說到底,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矛盾。衛王,你與你大哥久未見麵,難免生疏,卻能以叔父的份持正守中,不容易!”
衛王忙道:“不敢當陛下讚賞,這些話,原是九哥說的,臣不過有樣學樣罷了。”
皇帝頷首:“齊王素來穩重,不必朕多心的。”
他抬手示意兩人都坐下:“都無須拘禮。”
宋昭儀笑道:“陛下午間可在此用膳?妾命人去準備。”
皇帝:“不了,朕還要去淑妃。”
宋昭儀忙道:“是,先時妾去給淑妃請安,正好說起今年陛下的壽辰,陛下力行勤儉,不想大辦,但後宮之中,淑妃還是想著,將所有皇子皇孫都召宮,吃一頓團圓飯,為陛下賀壽。”
雖說後宮還有一位殷貴妃,但貴妃吃齋念佛,很麵,更不過問俗務,齊王生母安淑妃,如今代掌宮務印,是實際上的六宮之主。
皇帝點點頭:“今年不是整壽,本來就不必大肆辦,西北還不安寧,朕也沒心思過什麽節,就照淑妃說的,吃頓飯算了。”
又想起什麽,補充了一句:“屆時讓賀泰一家也都來。”
宋昭儀一愣,還是兒子衛王反應快,開玩笑道:“陛下,可不能重男輕,不若將公主們也都召宮來!”
皇帝樂了:“好啊,兒團圓,宮宴就是家宴,朕之前就給淑妃說過了,今年不要大辦,你們也是,朕知道你們的心思,但多餘的花樣就不要整了,還是以簡樸為主。”
母子二人都應下。
皇帝並未久留,略說兩句就離開了。
送走聖駕,宋昭儀著口,猶有餘悸:“方才嚇死我了,幸而沒有說什麽不妥的話。”
衛王安:“母妃向來直子,陛下也是知道的,上回我還聽九哥提起,說陛下在淑妃麵前過,要晉封後宮位份的事。”
宋昭儀驚喜加:“此事當真?”
衛王笑道:“這種事,九哥騙我作甚?後宮四妃,如今還空了兩個,母妃輔佐淑妃多年,您的辛勞,陛下都看在眼裏,升位份不是順理章的嗎?”
宋昭儀揮退宮,讓們去外頭看著,又低聲道:“我心裏雖有些念想,但這麽多年了,陛下也未曾提過,怎麽這次忽然說要晉封?再說,陛下恕了皇長子一家的罪過,讓他們進京,這也就罷了,如今連壽宴都讓他們一並參與,你看陛下會不會,有別的用意?”
衛王道:“這幾日,朝中的確有請立太子的聲音。”
宋昭儀一驚:“請立齊王?”
衛王:“九哥怎會如此魯莽?不過是有人投石問路而已。”
宋昭儀:“那陛下的意思是?”
衛王:“陛下隻說了一句,先太子忌辰將近。”
宋昭儀沉默片刻,輕聲道:“看來陛下還未有立儲之意。”
衛王點點頭。
都說人死了,生前再多缺點,在活人心裏也是永遠好的。先太子既是不幸也是大幸。不幸在他死得太早,連皇位都沒能著,大幸在因為死得早,皇帝對這個兒子的,遠遠超過了其他兒子。
他們再怎麽爭,也爭不過一個死人。
宋昭儀又道:“但賀泰畢竟是皇長子,曆朝曆代,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皆是如此,他什麽也不必做,也會有不人幫他說話。”
衛王:“無嫡才要立長,可若是有嫡呢?”
宋昭儀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半晌才找回聲音:“……你是說,陛下想立淑妃為後?”
衛王:“陛下沒有這麽說過,但當年誰又能想到先太子會英年早逝,我們前頭的兄長,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剩我與九哥呢?話又說回來,如果立後,淑妃有可能,母妃有可能,後宮任何一人,都有可能。”
宋昭儀忐忑不定,聽兒子這番話裏聽出許多弦外之音。
“……十郎,你別來。”
衛王:“我省得,母親不必擔心,陛下並非優之主,他的心思,誰也揣測不了,九哥若是贏麵最大,我又怎會不知死活,出頭去爭?若天命所歸,順勢而,我難道還拱手辭讓不?”
宋昭儀心頭轉過千般念頭,最終隻有一句略帶苦的話:“是我的份,拖累了你。”
雖出宋家,卻是衰敗凋零的旁支,而非齊王妃那等嫡出的宋氏,這使得兒子沒有外家助力,不得不依附齊王。
衛王笑道:“母妃不必如此,我何曾怪罪過您?您隻管高高興興,為陛下祝壽便是。”
宋昭儀眼中微熱,忙低頭眨去:“你從小就懂事,我再清楚不過的。”
……
過得幾日,宮中派人到賀宅,傳遞皇帝的意思,讓賀家在皇帝萬壽那一日進宮賀壽。
且不說旁人如何看待這件事,賀泰接到消息之後,自然欣喜萬分,不說他,便是賀家其他人,賀穆等人從崇文館下學歸來,聽說這個消息之後,也都喜形於。
“沒想到陛下還肯讓我宮,為他老人家賀壽,我以為……”說著說著,賀泰連語調都哽咽起來。
賀秀大大咧咧:“父親,這是好事,您怎麽反倒哭起來呢?”
賀嘉與袁氏等人也聞訊趕來。⊕思⊕兔⊕在⊕線⊕閱⊕讀⊕
回想往昔種種艱辛,袁氏笑中帶淚:“恭喜郎主,總算苦盡甘來!”
賀泰來回攃手掌:“我須得找個日子宮謝恩才是。”
賀穆提醒道:“父親,陛下日理萬機,未必有空召見,想要謝恩,祝壽那日再一起謝恩便是,我覺得如今要的,倒是壽禮。”
論激,賀穆不比父親,奈何老爹不太著調,他隻好端出長子的穩重,力持鎮定。
賀泰一愣,被提醒了:“依你們看,壽禮該送些什麽好?”
賀家現在雖有祿米俸銀,不過維持日常生計罷了,頂多與民間小康之家差不多,從前那些家底早就被抄走,想要拿出件值錢東西也很難。
賀穆有點頭疼:“這些年我們不在京中,也不知陛下喜什麽。”
賀秀:“不如明日我去學堂裏問問同窗?”
賀氏兄弟在學堂裏也並不一味被孤立,有個小胖墩,據說是殷貴妃的娘家侄孫,上回跟著賀臻他們起哄,被賀秀胖揍一頓之後就老實了,後來就跟著賀秀跑前跑後,儼然了小弟一般的存在。
賀秀對多了一個跟班沒什麽興趣,也很不耐煩,但小胖墩卻意外地跟賀僖混得不錯,兩人都對吃食有獨鍾,日裏湊在一起,就琢磨著京城有什麽好吃的,要去嚐一嚐。
賀泰道:“這倒也無須特意去問,陛下向來喜歡書法,尤東漢鍾繇的手書。”
賀融道:“鍾繇真跡,民間千金難買,可遇不可得,我們買不起。陛下知曉我們的境況,貿然送重禮,反倒不妥,不如依照心意來,禮輕意重。”
賀泰沒好氣:“話雖這麽說,可你要是真送一鵝,陛下難道就高興了?”
賀融非但沒有被駁回的沮喪,反倒好笑,心說一不夠,可以送整隻鵝去啊,這樣別出心裁,若能博皇帝一樂,豈不將別的禮都比下去了嗎?
但他見父親臉不佳,這話終究沒有出口。
賀湛也不知是否與他想到一塊去,對賀融眉弄眼,趁著父親沒看自己,雙手扇,擺出大白鵝走路的姿勢,讓其他人忍不住笑出聲。
賀泰不知他們的小作,還有些莫名其妙。
旁邊四郎賀僖靈一閃:“我倒有個好主意!”
他一臉神神,引來眾人注目。
賀僖:“陛下如今也年近六旬了,曆來皇帝,哪裏有不希自己當真長命百歲的,不如我去求些長生不老藥,或者找點祥瑞來……哎喲!”
他還沒說完,腦袋就挨了兩下,一下是賀穆打的,一下是被賀融的竹杖敲的。
賀穆斥道:“餿主意!獻什麽長生不老藥,那是佞幹的!你是皇孫!萬一陛下吃出個好歹呢?你負責啊?!”
賀僖抱著腦袋:“不行就不行嘛,幹嘛打我……”
賀穆沒好氣:“讓你變聰明點!”
賀僖委委屈屈:“被你們打得更傻了!”
“大哥,給我,我一定把這小子打神!”賀秀獰笑挽袖。
賀僖一個激靈,趕躲賀嘉後麵:“哪有當這樣當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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