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彩不知道陸漸行是隨口開玩笑,還是看上了那個本子。直到中午倆人吃完飯了,陸漸行還在那研究。
陳彩還有自己的事得辦,他和王君說好了五一去探班的,因此不得不打斷正研究迷的人,提醒道:“陸總,我得回去工作了。”
雖然他現在稀里糊涂多了個假的男朋友,但是錢還得自己掙,男朋友又不養他。
陳彩想到這忽然有點期待,哎?說不定總裁會大發善心,讓自己跟著也休個假?他腦補了一下陸漸行大手一揮說“上什麼班,歇著”的樣子,忽然覺得還爽的。
誰知道陸漸行卻只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叮囑道:“好好干。”
陳彩:“……”
“別丟我臉。”
“……”可滾吧。
王君的劇組現在就在郊區的大山里搭外景,再過倆月才會去四川的軍區繼續拍攝。因為距離開機沒幾天了,所以除了主角外其他人都已經進了劇組報道。
大山里的通不便,各項也不發達,陳彩進去一趟很不容易,所以王君一直沒讓他過去。直到最近幾天劇組來報道的演員越來越多,且大部分都是前輩級別的演員老師,王君經驗沒名氣,這次卻當了個主演,跟人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打道總戰戰兢兢的。
陳彩正好想跟他說下公司的事,這次一問,那邊才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陳彩自己不敢開山路,雇了個司機,又在后備箱里放了幾箱子零食、防曬和驅蚊水,等到劇組的時候已經是快六點了。
王君一直在村口的等著,見公司的車緩緩開過來,激地大老遠就喊著著揮手跳了起來。
小助理連忙跟上去幫忙往下搬東西。
陳彩看王君傻笑的樣子也忍不住想笑,他抱起一箱零食,邊跟著往里走邊說:“我去看夢圓是在村里,來看你還是在村里,一個比一個偏。夢圓那邊買東西起碼還方便點,你這連鴨脖都得自己帶。”
王君這段時間吃大鍋飯,一直沒滋沒味的,一聽有鴨脖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他忙不迭地帶著陳彩去招待所,大部分的東西都直接留在了工作人員那,兩人只搬著一箱上樓,由陳彩領著他給各位演員老師分發到房間里。
幸虧人還沒到齊,上上下下一圈人拜訪下來,陳彩都酸了。
幾人回到王君的小客房里,小助理有眼力見兒,又有些怕陳彩,忙在一邊問:“那王老師、陳哥,我去買點菜吧?今晚就在房間里吃怎麼樣?”
陳彩笑著點頭,從自己的錢包里出錢要給他,小孩沒要,轉跑了。
等他出去,陳彩這才嘆了口氣,問王君:“這孩子怎麼樣?干活勤不勤快?給你惹麻煩了沒?”
王君激得大臉紅撲撲的,笑道:“勤快的,特別有眼。麻煩倒沒惹,就是喜歡打聽東西。”
陳彩點了點頭。
王君又問:“陳哥你這過來一趟太累了,快在我床上睡會兒吧。”他有些驕傲,悄悄告訴陳彩,“因為是主演,所以劇組給我安排了單人房,住著可舒服了。我怕自己早上起不來,就給助理留了張門卡。陳哥,我從拍戲以來還沒過這待遇呢!隔壁郭老師他們都是兩人一間。”
陳彩看他那副小可憐兒的樣,忍不住笑道:“主演都這樣,你這次運氣好,不僅角重要,劇組也大方。對了,在這吃的怎麼樣?”
王君說:“跟大家一起吃大鍋飯。劇組一開始本來是從飯店定盒飯的,但那飯店越做越不像樣,生活制片就從村里雇了個人做飯。口味還行,就是太清淡了,我一直饞著想吃點辣,多虧你給我帶了鴨脖過來。”
陳彩指了指自己的包:“我還給你帶了幾瓶牛醬呢。不過現在天熱,你自己注意著點別壞了。一天吃一點,要是起痘了就不好了。”
他怕開封后不好保存,特意買的小瓶的。當然除了牛醬還有許多其他的生活用品,驅蚊、防曬霜、面和各種急救藥。
之前王君也進過劇組,但那時候陳彩給他當著半個生活助理,跟他一塊去影視城,很多東西帶了也沒給他看,需要用的時候才會取出來。而且那時候也不用買的這麼全,影視城里有商店,在那也能買。
這次就不一樣了,跟老母親過來看孩子似的。
陳彩有些擔心,反復叮囑道:“你這次機會來之不易,運氣的分也多,所以一定要把握好。基本的工作做到位了,對戲對臺詞,不要懶,不要不耐煩。早上不要遲到,別人怎麼樣你別管,做好你自己就行。”
這些話陳彩早說過八百遍了,王君閉著眼都能背出來,但他也知道陳彩怕自己浮躁,認真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好好拍的。”
“嗯,做好你的本分就行,至于其他的社,如果不擅長也不用太用力。”陳彩笑道,“記住油多了不香,多了不甜,話多了不值錢。再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不行我來給你理。”
王君以前一直是沒人管的野孩子,自從陳彩來了公司,他立馬變了“媽寶男”,走哪兒都有陳彩跟著著,即便是陳彩還沒什麼經驗的時候,想問題也比他周到。現在陳彩頭一次不在他邊,他雖然有助理,但還是覺和陳彩在邊不一樣,總覺得沒著沒落的。再一想,以后劇組去了軍區,探班一次更不容易,王君癟癟,頓時難過上了。
陳彩一看到他這憋屈樣還嚇了一跳,瞪眼問:“怎麼了?哎,怎麼要哭啊?誰欺負你了還是咋地?”
王君哪敢真哭,愣忍著,著鼻子道:“我就是想你,你又不在我邊。”
“看你這出息!”陳彩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的上去照著傻大個兒猛砸,“什麼我不在你邊,不知道還以為搞基呢!快得了吧,這沒出息樣。”
王君立刻止住,拉著他道:“那今晚你跟我睡一個屋,我要跟你好好嘮嘮。”
“我沒空,馬上得走了。”陳彩卻擺了擺手,“那司機晚上回去還有事,我也不適合在這多待,你們劇組現在都忙的要死,我住下來就是添。”
他其實原本是打算在這過一夜的,司機也說好了在車上睡。但是剛剛看了下,這邊村里就一個招待所,只有這些演員老師住這里,工作人員住的都是后面村民騰出來的破瓦寒窯。更何況王君這間床也不大,留下來太麻煩了。
王君哪能想到他剛一來就要走,頓時有些急眼。
陳彩又安:“今天有點事給耽誤了,下次我還來看你,早點出發,多陪你兩天。”
“那你吃了飯再走行不行?”王君問,“助理這馬上就買回來了。”
“再晚了山路不安全,”陳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這才道:“不過這次過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公司的事沒正式公布,王君又在劇組,離得遠,因此一直被蒙在鼓里。陳彩覺得電話講不清楚,所以當面給他說了一下,也告訴了他新老板是陸漸行。
陳彩道:“你自己衡量一下,有個數。你的經紀約快到期了,之前老孫實在,簽幾年都好商量,待遇也沒差太多。新公司的經理姓劉,我這陣子打聽了一下,聽說他手下的藝人都是一簽十年起,你自己考慮好到時候是要續約還是另擇他地。如果續約的話,分比例和年限都得跟公司談,你也做個準備。”
王君聽得一愣,這還真是個大問題。他的經紀約年底到期,一般公司都會提前半年續約,多虧他現在在拍戲,陳彩又站在他這邊。
“我跟著你行不行,”王君問,“陳哥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傻,”陳彩笑笑,“不著急,公司如果催的話我就給你拖延一下。你先自己考慮著,也跟家里商量商量。”
倆人說話的功夫助理正好買好飯菜回來了,一聽陳彩要走,小助理也吃了一驚,只得放下打包的飯盒跟著一塊送人下樓。
陳彩又叮囑了小助理幾句,無非是注意安全和劇組秩序之類的。一直等他上了車,車子開出老遠,王君都還有些沒緩過來。
小助理在旁邊驚訝道:“王老師,陳哥怎麼一來就走了啊,我買了好多菜呢。”
王君嘆了口氣,“可能是怕給劇組添麻煩吧。”
“這呆了還沒半個小時呢,好辛苦。”小助理瞧著王君的臉,假裝不經意地問,“我咋聽人說陳哥跟許影帝關系不一般呢,這是真的假的?”
王君剛被提醒了一下說話注意,聞言微微一愣,轉過臉看了他一眼:“這事我不知道啊,你聽誰說的。”
助理說:“組的一個助理,說陳哥跟許影帝好像有過一啥的,可是看著……”看著陳彩這麼接地氣,混的又一般,剛剛帶著王君拜見各位演員老師的時候姿態也放的格外低……不像啊。
王君心里有了點數,立刻沉下臉道:“胡說八道,陳哥跟許老師兒不,別人傳話不一定是有什麼目的,但是拉著陳哥下水你還聽不出來是不是傻?咱倆是跟著誰混的?”
他平時傻樂呵著不管事,這次嚴肅起來,助理也立刻老實了一點:“我知道了,以后他們再說我就懟。”
王君卻搖搖頭:“也別瞎懟,你就多聽說,打聽清楚這話是誰傳的,有什麼事回頭告訴我就行了。”
他打定主意,要是真有人編排自己就找上門去,不過一想陳哥就是個經紀人,別人按說犯不著八卦他,多半可能是誤傷。他心里留意著這個,又琢磨新公司的事,就有些犯愁,也不知道這個新公司到底靠不靠譜。
此時陳彩在回程的路上也在思考新公司的事。
按說有陸漸行的關系在,新公司應該是個好去,可是從他這幾天打聽來的消息看,卻不是這樣。
陸漸行弄這個更像是玩票質,自己想干什麼就干什麼,陳彩聽人說他好像借著新公司投資過幾部小電影、畫片之類,雖然都是小小參與,但也多是不賠不賺。至于那個劉總,原來好像是搞房地產的,有生意人的頭腦,跟某些部門打道也,其他……就一般般了。
這買賣他怎麼聽都覺得不太靠譜,跟隨時都能黃攤子似的。陳彩有些犯嘀咕,又想起自己之前在孫總跟前是個頭,換了新公司不了要收斂一些,若是如此,還不如去天頤當個尾。
就是不知道天頤那邊為什麼一直沒信了。再者那邊有許煥在,他以后如果去了經紀部門,不了得跟那家伙打照面,這一點怪別扭的。
陳彩越想越理不出個頭緒,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被人醒時,再看窗外已經回到市里了。
司機把車子靠邊停好,對他道:“陳先生,剛剛我老婆打電話催好幾遍了,要不我就給你開到這吧。剩下的道也不多,你自己開回家怎麼樣?”
來回車程六個多小時,又是山路,司機也十分困倦。陳彩忙給人結賬道謝,等人離開,自己拉開車門換去了前座。
剛換到前面,后座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陳彩嘆了口氣,等接通了才發現是陸漸行。
“在哪兒呢,”陸漸行在那邊埋怨他,“給你打個電話這麼難,兩個多小時都打不通。”
陳彩道:“我下午去探班了,在山里。”
陸漸行一愣,十分警惕:“探誰的班?男的的?有采訪組嗎?”
“……”陳彩心想我倒想有采訪組呢,可是上哪兒找去,剛要說話,忽然腦子里靈一現——陸漸行都當上假男友了,總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吧。
要不……小便宜就占占?
陳彩可憐兮兮地說:“還能是誰,王君啊。說起來我今天好慘的,去這一趟辛苦死,三個多小時的山路開過去,怕給劇組添麻煩也不敢住下,說了兩話句就趕黑往回開,現在才剛回到市里。”
他賣完慘,見陸漸行那邊沒有不耐煩,就知道同分掙出來了一點,立刻接著道:“其實辛苦點是應該的,畢竟我當的就是經紀人。但就是有時候再下苦力也沒用,就宣傳這事說吧,本來孫總說要趁著劇組開機一塊宣傳宣傳王君的,但是公司這事一出,別說這邊了,就是他參演的那個電影,各地的路演宣傳他都沒資格去。天天當形人,君心態都要失衡了。”
陸漸行還關心:“那你怎麼跟他說的?”
“我跟他說要努力,”陳彩立即道,“是金子總會發的,是千里馬早晚也會遇到伯樂的。”說著還特意加重了“伯樂”倆字的發音。
“嗯……”陸漸行那邊沉片刻。
陳彩心里一喜,屏住呼吸,就聽那邊道:“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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