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雨下了一夜,早晨的卻不過云層,空氣漉漉的,溫度冷的蜇人。尸七點半就送過來了,化凍了一夜,可以直接上解剖臺。然而沒多好解剖的,除了那雙焦糊的腳,尸上的發、皮、、組織、臟等富含脂肪蛋白質的部分已焚燒殆盡。
“哇哦,四級碳化,都不用計算燒傷面積了。”
周禾是被祈銘用電話從被窩里敲起來的,站解剖臺邊上,邊打哈欠邊說話。今天高仁請病假了,在垃圾填埋場挖了兩天骸,又臟又累還呼呼吹冷風,夜里發起了高燒,看項結果像是細菌冒,現在在醫院里打抗生素。張金釧也有點冒,為了不傳染給孩子昨天晚上連家都沒回,在辦公室里守著小綠睡了一宿。
祈銘正弓檢查尸的頭部,聽周禾那輕松的語氣,隨堂考隨其后:“如何鑒別火災現場尸頭部的外熱腫與外傷外腫?大米,你來回答。”
“——”
半個哈欠卡嚨里,周禾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死,咳得涕淚橫流。好容易順了氣,磕磕的:“個……外熱腫多……多發生在顱頂……外傷的不固定……腫形狀……形狀……嗯……熱腫是鐮刀狀……這個這個外傷的則呈……呈紡錘狀……結構……結構……蜂……蜂窩……”
那費勁拉的勁兒給祈銘聽的眉頭微皺,拿手一指他,示意他閉,又:“張金釧,補充。”
張金釧使勁了下鼻子,如流答道:“外熱腫多無生活反應,腫范圍大,顱骨板,顱骨可被燒焦、碳化,腫多為磚紅,如死后焚尸則為暗紅,腫結構呈蜂窩狀,含脂肪,骨骼無明顯外傷痕跡。”
看祈銘眉眼微彎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周禾直覺小的心靈創。張金釧就跟臺掃描儀似的,說他過目不忘都不算夸張,一本七百多頁一百五十萬字的《法醫學》教材背得滾瓜爛,不能給答案,還能給出是在書上的第幾頁。同樣是實習生,第一次面試祈銘就記住張金釧的名字了,可到現在還管周禾“大米”。
——哎,不能比,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祈銘是沒心思照顧周禾的玻璃心,答不出來他不罵人已經算給面子了,還是念在對方在填埋場辛苦整整兩天的份上。如果不是手頭的這“燒烤”上面催的急,他現在應該是在檢驗剛挖出來的那三名害者,取骨DNA鑒定份。然而DNA信息很可能沒有錄在失蹤人口系統里,據翟志晟的待,那三個人都是做皮生意的,失蹤了貌似也沒人報警。羅家楠審他的時候,他說以為打扮風的覃玫玫也是做皮生意的人。他恨這些風塵,因出獄后找小姐卻無法雄起,被對方狠狠嘲笑了一番。
人類的自尊心一旦扭曲起來,其破壞力往往超出常人的想象。
剛沒回答全祈銘的問題,周禾琢磨著怎麼給自己找臺階下,回手拿起個證袋,從里面掏出死者腳上揭下來的、燒得變形的鞋子:“我賽,這鞋可真耐燒,人都炭了它還在。”
張金釧偏頭看了一眼,解釋道:“皮料經過鞣制,膠原纖維結構發生改變,冷兵時代的甲胄多是皮制的,耐火燒,耐刺砍。”
“那個我知道,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擁有這麼一雙鞋得花多錢?”
“那是有錢人的消費領域,你一個沒工資的實習生,別打聽。”
“張金釧,取樣死者足部未碳化組織檢驗組織酶活,大米,清理骸,拼接裂骨碎片。”
打斷二人的閑聊,祈銘提要求的同時,在口罩外的眉眼稍稍不自在了一瞬——覺今兒穿的這雙全手工訂制的皮鞋有點磨腳。
周禾本來想問“怎麼又是我拼?”,可想想剛才沒回答上祈銘的問題,又把糊到邊的話咽了回去。
讓干嘛干嘛吧,別撿罵。
與此同時,距離市局四十公里遠的西陵盤山公路下,現勘人員正在案發現場進行二次勘驗。事故車輛發現的上方路基護欄被撞出一個兩米多的豁口,據通隊之前的勘驗,推斷死者駕車行至該路段時遇到了落石、超速行駛過程中急避讓導致事故發生。此確實為落石帶,羅家楠過來的路上看到路邊豎著“注意落石”的牌子。
離事故發生最近的監控有十公里遠。據調取前方測速點記錄顯示,死者盧鑫駕車通過該路段的時速約為六十七公里每小時,而撞毀護欄時的時速卻在一百二以上。
兩個數據一對比,羅家楠擰起了眉頭,蹲到查看地面胎痕跡的杜海威旁邊:“誒,杜科,問您個事兒。”
“怎麼了?”杜海威沒抬頭。
“你看啊,這條路上有這麼多的彎道,類似的路況,以你勘驗事故案發現場的經驗來看,事故車輛出事時的平均時速大概是在多?”
杜海威實事求是的答道:“我做通事故調查比較,樣本不足,這個數據我沒辦法提供給你,你可以給通隊的現勘打電話問。”
羅家楠干一笑,心說——我特麼搶人家案子我還上趕著問問題,我怎麼那麼找罵啊?
似是看出了什麼,杜海威摘去手套拿出手機:“跟那邊人不是吧?我幫你問。”
言語間電話已經撥了出去,問完杜海威給了他答案:“七十五到八十,連續彎道行駛危險系數大,而是多是在雨天、霧天發生的事故。”
沉思片刻,羅家楠又問:“前兒晚上可沒下雨,也沒霧,完后死者駕車時速超過一百二,在連續彎道上玩漂移?”
杜海威凝神看著他:“你有什麼想法?”
羅家楠垂手朝下一指,直直指向杜海威跟前那條黑的剎車帶:“這條剎車帶,通隊現勘的說不屬于事故車輛,所以沒提供任何數據,可我琢磨著,這要不是有人駕車在后追趕,盧鑫不能把車開那麼野吧?”
四目相對,杜海威悉了羅家楠的意圖:“你是想說,留下這條制拖印的車輛,和事故車輛之間有跟蹤、追逐關系。”
羅家楠笑出十二顆白牙:“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聰明人不敢當,羅副隊客氣了。”杜海威知道羅家楠是用得著自己的時候才這麼客氣,但他不在乎,只要是有價值的思路他都會全力支持,“我這就安排人測量數據,盡快提供車型給你。”
“那就麻煩你了啊。”
羅家楠起走到個避風的位置,出煙點上,凝神向被撞斷的護欄。為了方便警方勘驗,現在路兩頭都設置了路障,此路段暫無車輛通過,整條路顯得空空的。煙霧隨風而散,腦子里的思路逐漸的清晰,破碎的畫面如倒放的鏡頭般拼湊到眼前——
凌晨時分,一輛奧迪A8行駛在盤曲環繞的山間公路上,車流稀,車速平穩。忽然間后視鏡被遠燈打亮,奧迪A8的司機靠邊避讓,卻發現后車仍是不不慢的跟著。然后他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加速,后車同樣咬不放,一場搏命追逐戰就此展開。行至此路段時奧迪A8突遇落石,司機本能打避讓,卻因車速過快車失控,一頭撞毀護欄沖下山坡。司機遭重創全多骨折奄奄一息,完全失去了逃生的可能,就在此時短路的火星引燃油箱油,轟的,火沖天!
這麼想是比較合乎邏輯的,但是那三十公斤黃金呢?去哪了?誰拿的?如果是后車上下來的人拿的,那麼從事故發生到車輛炸,留給此人的時間夠麼?況且路基下山坡陡峭,攜帶三十公斤重,可以在短時間攀爬回原麼?
擲下煙頭,他走到護欄斷口,跟黃智偉要了安全繩。
黃智偉抹了把腦門上掛著的薄汗,一臉看神經病似的:“干嘛呀?你也想下去喂蚊子?”
剛聽里的勘驗員對著步話機嚷嚷說“捅了蚊子窩了”,讓他找地方買幾瓶驅蚊水給順下去,問題這地方離最近的小賣部也有二十公里遠。
“我看看多長時間能爬上來。”羅家楠邊說邊把安全繩系到腰上,另外一頭給黃智偉,“拽住了啊,摔壞了我,留神祈老師半夜上你家找你去。”
黃智偉聽了角一垮:“祈老師才沒你想的那麼無聊呢。”
“那得分是什麼事兒,事關我的話,你看他無聊不無聊。”
“人吶,得有自知之明,別把自己看的太重。”
羅家楠狠呆呆一笑:“要不是看在我蕓菲老妹兒的面子上,我就一腳給你丫踹下去了。”
“惦記我老婆啊,行了你趕下去,別耽誤我干——哎呦!”
眼瞅著羅家楠背一躍,人“唰”的不見了蹤影,安全繩快速,要不起有卡扣卡著,得連黃智偉一起拖里去。垂直不過二十米的距離,卻因著雨后的泥土不易攀爬。到底后羅家楠一腳就搋泥里了,拔腳的時候差點給鞋拔掉了。幸虧今兒穿的是單位發的鞋,臟了也不心疼。他沒呂袁橋那麼大方,見天穿著限量版踩蛆搋泥趟污水毫無心理障礙。
下確如黃智偉所言,捅了蚊子窩了。羅家楠剛站穩形就眼瞅著一大黑蚊子趴到胳膊上,一掌拍死。他太招蚊子了,以前戶外蹲守時經常是嫌疑人沒蹲著,卻給蹲點兒的蚊子們改善了一宿伙食。將挽起的袖子擼下遮住手臂,他搖了搖安全繩,示意上面的黃智偉自己要爬回去了。雨后土層過于松,難以承重,攀爬途中數次腳下打,每每安全繩突然一墜,都嚇得黃智偉在上面直嗷嗷。
等羅家楠費勁拉的爬上來,黃智偉臉都青了:“你是嫌我日子過的太平淡,非要給我找點刺激?”
羅家楠解下安全繩扔給他,隨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這地方要是沒繩子爬不上來,還得背著三十公斤的黃金,更沒戲。”
黃智偉好奇:“你嘀咕啥呢?”
“哦,我說拿金子那人,不是從底下爬上來的,得是沿著繞回到公路上。”
黃智偉疑的眨眨眼:“然后?”
羅家楠皺眉斜楞他:“然后?然后就是你們得擴大勘驗范圍,在底下找腳印。”
“大哥,昨晚下一宿雨誒,都沖干凈了吧?”
“底下那泥厚的一腳下去能沒過腳脖子,昨兒那雨沖不干凈腳印。”
羅家楠說著掏出車鑰匙往他眼前一晃:“踏實干活,我現在就去給你們買驅蚊花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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