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卡賺了100。
他們兩個數著鈔票,都驚呆了。
“好!很可以!”見首戰告捷,謝蘭生也來勁兒了,又繪製了北京各大高等學府的地圖。北京被稱“文化之都”,高等學府度很大,謝蘭生就白天考察,晚上繪製,又畫又寫,小紅小綠則分頭去目標高校做生意。他們兩個分開以後一天大約能賺三四百。清華、北大、人大、北郵、中戲、北影、中央民族……北京市的各大院校到都有他們的影子。不過,因為個別原因,北大在銷量上稍微差點。
莘野畢竟是個影帝,不太方便跟著賣貨,再說,他也沒想搭這個手。他幾乎不跟著跑,而是每天去咖啡廳看看自己的英文書。謝蘭生也拿來瞧過,發現有說電影的,有說管理的,又說經濟的,有說金融的,有說市場的,五花八門十分龐雜。莘野看書速度很快,基本就是唰唰地翻,看英文比看中文的速度要快得多了。謝蘭生還疑的,不知道這莘大影帝以後究竟想要幹什麽。既然他要跟上影談,那應該是要當演員的,可是他又狂看商學等等方麵的專業書,似乎又想當大老板。謝蘭生的覺就是莘野自己也沒譜兒,可對方又偏偏顯出竹在的樣子,非常詭異。
謝蘭生賣東西很忙,也沒工夫研究別人。
繪製地圖就講究時效,開學久了就賣不掉了,謝蘭生一直畫到兩手發酸,手指發腫,兩隻眼睛全是重影,才趕慢趕,終於是在9月1號6000塊錢給湊齊了。
總算可以進後期了。
他心澎湃。
第20章《生》(十八)
對《生》的後期理,謝蘭生在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去澳洲做,包括剪輯、配、衝印、配樂。
在中國大陸,沒有電影拍攝許可連衝膠片都不被允許,各洗印廠在接單時首先做的就是查驗手續是否齊全,因此,謝蘭生的這部電影必須送到國外衝洗,香港也行。何況,謝蘭生也一直認為中國這些洗印廠的技水平比較落後,甚至還會出現機械有故障或顯影不穩定這種低級錯誤,讓一切都功虧一簣。
對於在哪國做,謝蘭生選擇了澳洲。澳大利亞是全世界衝印技最好的國家,連好萊塢的作片都經常被送去做後期。澳洲公司態度認真,剪的片子質量過,懂很多國洗印廠不懂的小門道小技巧,在價格上也並沒比香港公司貴上許多。
帶著好的憧憬,謝蘭生在預算以選了一家好的公司,ABCLAB。
謝蘭生的資金短缺,他沒辦法讓對方先衝洗一個樣片出來、他看一看再跟剪輯一起討論剪輯方向,他甚至都不能親自飛去澳洲跟LAB的人麵對麵地講述要求。他隻能在電話裏說,讓LAB的人直接手剪,而《生》它是好是壞就全都在一念間了。
一般來說,電影都是邊拍邊剪,有容錯率,劇組導演每拍一段都會人送去衝印,主創團隊每隔幾天就要一起看次樣片,看看攝影、燈、走位、表演、有沒有穿幫。如果哪裏出現問題就第一時間回頭補拍,沒問題就讓自己廠的剪輯師用底片剪,導演正式關機那天剪輯都能完初剪。可謝蘭生囊中,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謝蘭生把分鏡腳本的複印件寄了過去。他繪製的分鏡腳本一格一格非常清晰,沒有省略,沒有火柴人。在腳本上,謝蘭生還用英文把需要說明的都寫好了。謝蘭生在寫的時候一筆一劃非常認真,像在對待珍寶,他甚至還花了兩天專門練習寫英文字。英文字不太好買,他連跑了幾家書店。
跟LAB的剪輯師打電話時,謝蘭生手都在抖,冰涼冰涼的。
他用蹩腳的英文說:“是這樣的……我是來自中國的獨立電影人。我並不在16家國營製片廠裏上班工作,是自籌資金、自己拍攝《生》這部文藝片的。現在,我的錢隻夠洗一次,就一次,所以不能看樣片了,甚至不能看底片。底片衝好就直接剪,沒有重來的可能了。”謝蘭生跟ABCLAB客戶部已經通過幾次了,知道自己這25萬塊都能做些什麽事。後期每步都太貴了,幾萬幾萬的。去澳洲也非常昂貴,機票就要好幾千了,還要吃飯以及住宿。
剪輯師Nathan,已經剪了20年片子,經驗非常富,連他也被謝蘭生的要求給嚇到了,說:“Wow,謝導,我們一般不會建議客戶選擇這種方式。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底片一剪,再想修改就不容易了,我們建議別底片、剪copy的樣片。”
謝蘭生說:“我知道。”膠片經過顯影、停顯、定影、幹燥等步變原底片,呈現負像,而原底片隻有一個,非常珍貴。
他不僅知道,他還去過洗印廠。洗片大廳裏充斥著鹵化銀藥劑的味道,與膠卷的味道一混,比荷爾蒙還要迷人。工作臺上有剪膠片的小鍘刀,還有用於做標記的白記號筆。當時那家廠子是用自卷片的剪輯臺來剪輯的,下麵掛畫麵拷貝,上麵掛聲音拷貝,一部普通國產電影至要用十本膠片,加在一起3000米長,讓謝蘭生印象深刻。師傅們跟導演、攝像商量前期的測打,讓對方務必考慮周全,因為後期很難調整。
頓了頓,謝蘭生說:“是這樣的……我已經把分鏡頭表給貴公司寄過去了。”
“對,我收到了。”
“嗯,您能看到,分鏡頭表比較詳細,每一場的下屬鏡號也被標在第二列了。同時,因為需要節省膠片,我們幾乎每個分鏡都隻拍攝了那一次。唯三拍了兩次以上的地方出現在腳本的第65頁、第130頁以及第195頁,對這幾請都使用最後一次拍的片段,我已經在分鏡腳本的空白標出來了,我想這些會給LAB的剪輯降低一些難度……還有,為給後期提供方便,在片場時我們是用英文說寫拍攝場次和鏡號的,可以對上。”
Nathan似乎在考慮可行,語速很慢:“OK……OK……我了解了……”
“對不起,我也沒錢去悉尼了——”謝蘭生的一把聲音在和中帶著堅持,“我隻能用電話和您說明這部電影的立意、劇、人格、還有伏筆。”
“嗯,您說。”
謝蘭生把莘野改過的英文稿緩緩念出來,並且確保Nathan聽懂了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他對莘野還演練過,莘野說他都能明白。
Nathan也聽得十分認真,還反問了幾個問題,謝蘭生都一一答了。Nathan還是希謝蘭生能衝一個樣片出來,並親自到澳大利亞和實驗室即時通,可謝蘭生真的沒錢。
最後,謝蘭生說:“Nathan,我們是中國大陸第一個或者第二個自己拍電影的團隊。我們真的希可以製作一部好的片子出來,給中國的獨立電影開個好頭,拋磚引玉,給類似的電影團隊一點靈、一點激勵。”
Nathan道:“我理解。”
“我……”謝蘭生幾乎是在乞求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講,但是,如果您能把它當做您自己的片子來做,我一定會從我心底裏激您,並且永遠銘記您的這份善良。”他希能得到支持。
聽到“alwaysrememberyourkindness”,Nathan被震了下,半晌後才道,“說實話,隻剪一次,隻衝一次,即使對我而言也是相當大的一個挑戰。你們既然經費有限我也不就多說什麽了。我沒辦法保證任何事,我隻能說,雖然這單金額很小但我一定盡力而為。”
謝蘭生說:“謝謝,謝謝。”
放下電話,他長舒了一大口氣,覺自己非常幸運。
搞定了。謝蘭生會相信Nathan,相信對方能給《生》最合理的剪輯手法和最完的呈現方式,也相信Nathan並不會把相對簡單的《生》剪輯給搞砸。
…………
把攝影機還給北電,把燈還給在開廣告公司的本科室友張世傑王中敏(第1章),謝蘭生把幾本膠片按照順序整理了下,便鄭重地去郵局了。
他要把《生》的膠片寄到遙遠的澳洲去。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小紅小綠都不在,莘野已經去上海了,謝蘭生隻能自己一個人去辦理郵寄。
在謝蘭生家旁邊的郵電局東四十條所,謝蘭生跟櫃臺阿姨買了一個大紙殼箱,把封好的《生》膠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去,稱了重量,了郵票,接著抱著小紙殼箱,右手掏出一張白紙,問對麵的櫃臺阿姨:“那個,這張說明,可以在盒子上嗎?在哪裏比較合適?”
櫃臺阿姨十分不耐煩,問:“什麽東西?”北京大媽嗓門超大,謝蘭生的娘李井近年也有這個趨勢,謝蘭生總覺得不妙。
謝蘭生答:“給海關的一個說明。”
“哈?”
謝蘭生又大了點聲兒:“給海關的一個說明。”
這是莘野曾告訴他需要準備的東西。謝蘭生活了22年多從沒寄過國際包裹,也不知道向澳洲寄電影膠片需要清關,然而前幾天,就在他剛下定決心要去澳洲做後期後,莘野給他打電話說“一切發往國外的東西都可能被對方國家的海關開箱查驗”,讓他準備一個顯眼的“attention”字條在箱子上,同時也在每盒膠片上。
白紙上,有謝蘭生用中英文給海關寫的請求信:【含膠片,不能見,懇請海關謹慎開箱。】是用黑的筆寫的,非常顯眼。
雖然知道郵電局並不會管違法拍電影,可謝蘭生還是心虛,拿著紙條遮遮掩掩,怕被看出他是一個圖謀不軌的壞人來。
“說明?”北京大媽嗓門驚人,一把奪過謝蘭生手裏攥著的說明,掃了一眼,有些了然,又輕飄飄地扔回去,說,“放那吧,我等會兒給你上。”在謝蘭生郵票時已經開始服務下個顧客了,這會兒謝蘭生回來,手裏活卻還沒完。
“謝謝謝謝,真是辛苦您了。”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謝蘭生卻並未離開,隻釘子般站在那裏。
櫃臺大媽又瞥他一眼:“行了,放那吧!你可以走了!”
謝蘭生則好脾氣地笑:“大姐,這個說明太重要了。我也知道您不會忘,但還是想親眼看見它被帖在箱子上,圖個自己安心罷了。”
大媽抿,沒再說話,卻把手裏那個包裹給搗弄得哐哐直響,惹得包裹主人都白了謝蘭生一眼,嫌他多事,可謝蘭生非常堅持,杵在原地不彈。
等理完手頭的件,櫃臺大媽把謝蘭生的包裹十分暴地扯過去,在說明上塗了點膠,一把在箱子側麵,又“咣”一聲把謝蘭生的寶貝膠片扔進後麵的包裹堆,道:“行了吧?!上了!走吧?”
“……”謝蘭生鼻子,說,“謝謝謝謝,辛苦您了。”被摔一下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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