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整個條老街都要通宵營業，還有各種商家組織的活，下午四點多，街上的人就多了起來。

沈小運戴了一頂圣誕老人的帽子笑瞇瞇地站在門口，有人路過就對他們說圣誕快樂，這個時候正是大家等人吃飯的點兒，不人就因為沈小運選擇了走進書吧里。

拿一本書，點一壺茶，外面人聲嘈雜，這里卻能讓他們安安靜靜地等著和他們一起過節的人。

沈牧平提前下班了，因為怕老街附近的路會堵，就算這樣，他也還是沒找到停車的位置，只能把車停在了自家樓下的道旁，步行走著來接沈小運。

揮揮手跟老板還有店員說再見，沈小運捧著兩個蘋果走出了書吧。

“給，一個是你的。”

這兩個蘋果不是店里準備的，而是沈小運看見路上有人在賣，特意買的，蘋果外面層層疊疊地包著很別致的皺紋紙，蝴蝶結上面垂下了長長的流蘇。

藍包裝的蘋果沈小運是給自己留的，紅包裝的給了沈牧平。

“跟你的圍巾很配。”

今天沈牧平的圍巾還是沈小運很喜歡的那條紅的。

男人接過蘋果，說：“我們要先回家，然后開車去飯店。”

“好的呀。”

沈小運小快步跟在沈牧平的后，逆著人流往外走。

沈牧平的肩膀很寬闊，個子也不矮，穿著一件鐵灰的大，戴著黑的手套，要不是脖子上的那條圍巾太活潑了些，那真是十足的紳士派頭。

他走在前面，擋著人流，沈小運低下頭，看見他的腳邁向和其他腳都不同的方向。

還沒離開老街，人已經越發多了，沈小運有些害怕，悄悄住了沈牧平的大后擺。

男人仿佛毫無所覺，一步一步往前，走得很穩，有人往他前倒來，也被他推開了。

終于過了橋，算是離開了老街，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人真是太多了，老板們一定很忙呀。”沈小運憂心忡忡地回頭看了。

“平安夜大家都是吃吃喝喝看電影，沒多人會去書吧”

“是麼可他們吃完了喝完了，說不定還想找個安靜地方歇歇腳。”

沈小運沒那麼好忽悠了，沈牧平頓了一下。

“那你明天帶點心問他們好了。”

“嗯”

說起這個，沈小運又開心了起來：“我們明天下午兩點才上班。”

熬了一晚上都累了，當然要讓人休息一下，別的店里店員多能倒換一下，書吧里只有老板和店員兩個能用的，做不到兩班倒，那就只能放人休息了。

“我明天照常上班，中午的時候我回來送你上班。”

“不用啦，這麼幾步路我自己可以走的呀。”

沈牧平笑了笑，沒答應也沒反對，反正到了時間他會回來接人的。

他所謂的“驚喜”就是在一家西餐廳的燭晚餐。

從冷風里邁進餐廳的一瞬間，沈小運就覺得自己喜歡這個地方，尤其是靠窗的位置。

卻不巧，靠窗的位置已經坐滿了，沈牧平轉了一圈，帶著沈小運往角落里的卡座走去。

沈小運扭頭看向床邊，有個位置上坐了個四十歲上下的阿姨，看見，竟然還招了招手。

“沈牧平，那邊有人跟我招手。”

男人轉去看，說：“可能就是看你可。”

“哎我長得有這麼可的呀”

沈小運洋洋得意，落座在了沈牧平的對面。

“沈先生，您預訂的澳龍您先看一眼，其余的菜請您看一下菜單。”

餐廳的服務生穿著襯領結，腰間扎著圍，看起來就格外的神。

沈小運接過遞給自己的菜單，專心看了起來。

“我們要不要直接要個戰斧套餐”

一塊戰斧牛排已經足夠大，加上意面、

濃湯和沙拉足夠兩個人吃飽了。

沈小運搖了搖頭。

“我要一份果木慢烤3a眼套餐，牛排要三分，加干蔥白蘭地，盤子要再熱一點，沙拉要煙熏三文魚，湯要南瓜的，甜點選焦糖布丁。”

沈牧平還沒翻菜譜，一雙眼睛只看著沈小運。

沈小運很神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服務生一眼。

等沈牧平點好了自己的五分西冷加意面之后，沈小運看著服務生的背影說：“我是不是看起來好專業呀你是不是超有面子”

沈牧平眨了眨眼睛。

“嗯。”

剛剛急速跳的心漸漸恢復了平穩。

人們總有把任何節日都過人節的能力，餐廳里面雙對，多是薄有財力的中青年男。

沈牧平他們這桌是個例外。

窗邊的一桌也是例外。

“魏阿姨，這家店可真是高消費了，我也沒做什麼，您請我吃飯我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跟阿姨客氣，想吃什麼隨便點。”

魏香蘭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眼睛看向斜前方的那個角落。

幾分鐘之前，一眼就認出了沈小運，卻沒認出沈牧平，雖然現在沒了記憶，依然認不出自己，沈小運依然是沈小運。倒是沈牧平

嘆了一口氣。

坐在對面的年輕孩兒正想388的套餐，聽見了這一聲嘆息，迅速把目轉回了198。

魏香蘭沒看見這些，只看見沈小運對著沈牧平出了笑容。

那之前，很久很久，這兩個人都沒有這樣平和地坐在一起了，更遑論對對方出這樣的笑容。

只看眼前這一幕，魏香蘭應該是放心的，放心沈牧平對沈小運很好，能照顧了。

可放心不下，過去那些年，從那個人上見到的無言沉默，遠遠多過笑容。

一大份牛排套餐，還有龍蝦，沈小運吃得很飽，挖著吃完了最后一塊焦糖蛋糕，笑瞇瞇地看著沈牧平把吃不完的沙拉吃完了。

“這家的餐包真好吃，可惜吃不下了。”

服務生們仿佛是面包店的推銷員，還很熱地問要不要再加一籃餐包，嚇得沈小運連連擺手，這麼好吃的東西浪費掉就太可惜了。

吃完了飯也不過七點多，沈牧平帶著沈小運往外走，聽見又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老板們都在通宵上班啊，人那麼多，們兩個孩子。”沈小運說的還是兩個多小時前的擔心。

站在餐廳門口，沈牧平的表有些無奈：“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們”

“真的嗎”沈小運的眼睛比吃到牛排的時候還要亮。

“真的。”

“好的呀好的呀。”

沈牧平轉，臉上帶著微笑，領著沈小運往停車場走去。

餐廳對面的商場頂層，有一家設施很不錯的電影院，今天晚上特別放映一部老電影。

手機件買的電影票不能退，沈牧平坐在駕駛座上，把取票碼發給了魏香蘭。

“要去現在工作的地方看看，魏阿姨吃完牛排就去看電影吧。”

魏香蘭看著微信上的容，吃了最后一塊牛排說：

“走吧，阿姨再請你看電影。”

小姑娘再次寵若驚。

開開心心看著外面流淌的燈火，沈小運說：“沈牧平，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圣誕節快樂呀”

“大概吧。”

“圣誕節快樂呀。”

“嗯。”

“該你跟我說了。”

“咳，圣誕節快樂。”

沈小運沒說，的包包里藏了一個玩球球，是給小小姐的圣誕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