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出來，他第一時間給顧念打了個電話，那邊沒接，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撥過來。

電話那頭，顧念的聲音悶悶傳來：“你不是說周三才有會嗎怎麼今天就有了，我開了快一天的會，腦袋都要炸開了”

雍凜：“你現在在哪里”

顧念：“在辦公室，中途借口上洗手間溜出來的，會還沒開完，我不在，他們沒法進行，我還得回去，可他們說的很多我都聽不明白，也不敢貿然開口，只能從頭到尾裝高深莫測”

一吐槽就是一大串。

看來大家都不好過。

雍凜忽然覺腳趾和腳跟其實也沒那麼疼了：“陳莊呢，他有沒有懷疑你”

顧念：“好像沒有，我裝病，說這兩天不太舒服。”

雍凜：“”

這借口太爛了，明如陳莊肯定是懷疑了。

但懷疑歸懷疑，再聰明的人也想不到靈魂互換這種事上來。

雍凜：“都開了什麼會”

顧念簡單說了一下，雍凜把幾件事的解決方案和決策方向告訴，有些事可以讓陳莊拍板的，就可以適當裝啞，到了不得不開口的時候，也不至于不知所措，令屬下跟著慌。

末了顧念告訴他：“這個會估計要開到九點了，我又不好走人，你自己先回去吧。”

“好吧。”雍凜本想去公司見，但現在過去，他也不可能摻和到會議里去，反而會讓別人覺得老板公私不分。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很不舒服。

那頭顧念擱下電話，重新回去開會，大家果然都在等，百無聊賴頭接耳的小作在進來的那一刻消匿無蹤，人人正襟危坐，打起神迎接。

這種眾星拱月的微妙覺從未有過，顧念在重新主位上坐下的那一刻，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古往今來，大多數男人都要追求權力。雍凜如今的地位，不說能夠決定別人的家命，但讓一個人丟掉工作或升職加薪，對對方的生活施加影響，卻也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在許多人看來，雍凜手下無數員工，是雍氏前途無量的未來ceo，卻只是一個普通的門店店員，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必須作出讓步，那肯定是顧念。

顧念的思維有些信馬由韁，但陳莊很快把韁繩拉了回來。

“雍總”陳莊提醒他。

顧念回神，模仿雍凜平時故作高深的表，頷首：“繼續吧。”

陳莊看了一眼，繼續主持會議。

有了雍凜的首肯，顧念底氣多了不，會議效率一下子提升上來，不過最后還是開到了十點半才結束。

等到散會的時候，已經有點神恍惚，腳步輕浮了。

隔行如隔山，比起坐在那里開一整天的會，還寧愿在門店里站一整天。

霸道總裁不好當啊

拿著文件回辦公室整理，陳莊后腳就跟了進來。

“雍總，您沒事吧”

顧念心里咯噔一聲，強打神：“怎麼了”

陳莊：“您今天表現與平時不太一樣，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幫您約劉醫生”

這人的察力實在是太好了，完全對得起雍凜開給他的工資。

但自己再怎麼模仿，肯定跟平時的雍凜還是不太一樣，顧念猶豫片刻，道：“只是發生了一些事。”

陳莊禮貌點頭，沒有追問，老板的私事不在他能夠追問的范圍。

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顧念索半真半假道：“我正在跟朋友談分手的事，所以最近有些不順心，許多工作你就多擔當些。”

陳莊驚詫：“您要和顧小姐分手我記得上周您還跟我提過，打算與顧小姐訂婚的。”

顧念沒想到雍凜會跟陳莊說這件事，怔了一下，心里忽然泛起又酸又的覺。

雍凜是真的想要和在一起，否則不會跟屬下這種事，顧念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這樣看來，是不是太任了

陳莊見緒忽然變得低落，也不敢再說什麼，就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就在顧念正在反省自己對的態度時，雍凜那邊卻快崩潰了。

今天早上去上班前，他就覺得肚子作痛，人也有些倦怠，當時沒在意，還以為是靈魂互換之后排斥，結果下班回家洗澡的時候，他就赫然發現自己的上多了一團漬，貌似傳說中只有人才會來的生理期。

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走路，雍凜盯著那團漬發了將近三十秒的呆，竭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發現自己好像應該去買點衛生巾。

他本想打電話讓顧念回來順便去買點，但當時顧念正在開會，手機放在辦公室，又調了靜音，一直無人接聽，雍凜無可奈何，只好自力更生，著頭皮下樓。

這間生活超市很大，衛生巾的品種也有很多，琳瑯滿目整整一個貨架，各種牌子都有，雍凜滿臉茫然，如置異次元空間，隨手抓起兩包，一個寫著“綿”，一個寫著“超薄”，但都是日用，到底有什麼區別

“姐姐，你在找什麼，需要幫忙嗎”也是他的表太過懵，終于引起了超市員工的注意，小姑娘主過來詢問。

雍凜尷尬道：“這些東西，哪個牌子好用”

小姑娘隨手拿了幾包：“這幾個牌子都不錯，前兩天可以用夜用短款的，一般就夠了，但有些人睡覺不老實，容易側，所以會買加長的這種，還有的，夏天會更舒服一些”

如數家珍，雍凜頭暈腦脹。

小姑娘還在滔滔不絕：“除了衛生巾之外呢，還有衛生棉條，這個國外很流行，我們超市也新進了一些，不過用慣了衛生巾的人可能一開始會覺得不習慣”

雍凜打斷：“每種都來一份好了。”

“好呀”小姑娘笑逐開。

腹痛的覺又傳來，雍凜簡直想要抓狂，他從未意識到當人竟然這麼麻煩，連衛生巾還有無數講究。

帶著小姑娘塞的滿滿一購車的衛生巾去結賬，雍凜收獲了收銀員目瞪口呆的表。

收銀員忍不住提醒：“這會不會太多了，你一個人提得嗎”

雍凜破罐子破摔：“我家就在樓上。”

提著兩大袋用品回到家的雍凜，迫不及待找出小姑娘口中“最方便好用”的棉條進了洗手間，一邊看著說明書，一邊嘗試將棉條塞進指定的地方。

但無論如何努力，那棉條也塞不進去，每次進了不到三分之一，都會以骨悚然而告終。

雍凜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跟顧念親熱的時候，當棉條換另一種事，是否也會這樣渾不自在

十五分鐘過去，滿頭大汗的雍凜直接把那一整包衛生棉都丟進垃圾桶。

顧念回到家，就看見雍凜盯著桌上一堆衛生巾在發呆。

啊了一聲，馬上反應過來：“是不是那個來了”

雍凜面難看，顧念也有些尷尬。

兩人面面相覷，顧念莫名有些心虛，不由放了語調：“其實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反應，只要習慣就好了。”

雍凜：“”

他可能永遠也習慣不了。

顧念：“那要不要我教你用”

雍凜面無表：“我已經學會了。”

顧念干笑：“辛苦你了。”

其實每天起來面對一不屬于自己的出現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反應，也很尷尬啊。顧念一邊說，一邊想道。

雍凜皺眉：“這種生理期是不是會持續很久”

顧念：“其實也沒有，一般來說我五六天就結束了。”

雍凜木然：“”

肚子還在疼，但不是那種吃壞東西的痛楚，而是好像有什麼東西拖著肚子往下墜，酸難耐，坐立不安。

雍凜：“你以前這樣的時候，要怎麼上班”

顧念奇怪：“就這麼上班呀”

雍凜：“肚子疼也不請假”

顧念無奈地笑：“雖然我們公司也有每月一天的生理期假，但一般沒人會為了這個請假吧，寧可將假期留著冒發燒的時候再請。其實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有些生疼得比我厲害多了，那簡直是要在地上打滾，連床都下不了的，這種況就只能請假了。”

雍凜想象了一下那種痛楚的程度，臉越發難看。

“所以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寧可拖著病痛去上班，穿高跟鞋站一整天，跟那幫三姑六婆打道，也不愿意辭職當雍太太”

顧念想到陳莊的話，沒有像之前那樣與他爭辯，只是默默起去調了一杯紅糖姜水。

“喝一點，肚子會舒服很多，明天開始應該就不那麼難了。”

親驗顧念每個月都要驗的麻煩，一面是的憐惜，一面又氣固執己見不肯低頭，雍凜沒好氣地接過紅糖姜水。

糖水一口口下肚，伴隨著暖洋洋的覺，肚子好像確實舒服了不。

電話響起，是雍凜的手機，顧念看了一下號碼，上面是“家里”，不由遲疑。

雍凜道：“接。”

這才接起電話。

另一邊傳來和的聲：“阿凜啊，你明天晚上有沒有空，回來吃個飯吧，媽媽有事想和你說。”

顧念下意識向雍凜。

雍凜朝微微點頭。

他平時回家的頻率不高，前兩天才回去過，母親會忽然打電話過來特意讓他回去，肯定是有事要說。

顧念只好道：“好的，那我明天晚上過去。”

掛了電話，顧念反應過來，瞪他：“你家里人我一個都沒見過，萬一餡了怎麼辦”

雍凜：“我是獨子，家里只有我爸媽，怎麼都不可能餡。”

顧念：“可你爸媽要是問我問題呢”

雍凜：“我和你一塊兒去。”

顧念：“不行，那樣的話他們肯定會誤會我們的關系”

雍凜：“就這麼定了。”

顧念生氣：“雍凜”

雍凜不耐煩：“不然你想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們多久才能換回去，我爸媽你是遲早都要面對的，見了之后你心里也有底，下回見，就算我不在，你自己也能應付。”

顧念沉默了一會兒：“那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生理期的狀態讓雍凜整個人都有些暴躁，渾又酸又疲倦，只想快點躺下睡覺。

顧念：“如果我爸媽打電話給你，你不要接。”

這個要求很奇怪，但雍凜沒工夫多想，一口就答應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