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惠一笑：“那倒沒有，不過這一頓花費的錢，也抵得上你三分之一工資了吧，連john請客都沒有這麼闊綽過。”

雍凜聽出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請他們吃飯，他們反而不高興”

余千惠：“不是不高興，我明白你的好意，不過有的同事心思敏，可能會覺得你在有意炫耀。我也是隨便說說，你要是覺得沒道理，就姑且當沒聽到好了。”

好意歹意，雍凜自然分辨得出，他點點頭：“多謝你提醒。”

他事事站在雍凜的角度上，行事帶著一霸氣，不出手則已，請客自然也要請最好的，殊不知他現在用的是顧念的和份，當顧念做出這些事，就令人難以接了。大家不會覺得顧念狂拽酷霸，只會覺得在仗著自己男朋友的份，向別人炫耀。

雍凜若有所思：“我這幾天是不是跟以前很不一樣”

余千惠：“是有點兒，不過也沒什麼，人生理期來了，脾氣都會急一些。”

雍凜愕然：“你怎麼知道我生理期來了”

余千惠：“你不是時不時往后，又往后看嘛，是人都能看出來。”

雍凜：“”

見他臉不佳，余千惠又道：“放心吧，不會染子上，就算一點，子是深的，也看不出來。”

不安還好，一安，雍凜心更糟糕了。

這時電話響起，雍凜以為是自己的，拿起來一看，沒靜。

“是我的”余千惠恍然，掏出電話，沒多留意就按下接聽鍵，然后才后知后覺臉一變。

電話那頭急切的聲音傳來，余千惠沒開擴音，雍凜也聽了個七八。

“親的，你總算接電話了，你聽我解釋”

余千惠毫不猶豫掛斷，一面對雍凜出苦笑：“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雍凜無意多管閑事，但對方剛剛才扶了自己一把，表現得太過冷漠好像也不對。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余千惠：“沒事，前男友劈，被我當場在外頭捉住，跟他分手，他還糾纏不休。”

原來是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雍凜不屑：“分得好”

余千惠苦笑：“其實一開始他也不是這樣的算了，說多了也沒用，就這樣吧。”

沒有多說，雍凜也沒有多問，兩人回到門店。

在洗手間跟著蘇菁一道議論顧念的李也回來了，蘇菁要離職的沒所謂，卻不是，雖然剛才沒有說顧念的壞話，總歸有些煽風點火的味道，見了雍凜不由尷尬一笑。

這時如果雍凜順勢打個招呼，大家明面上過得去，也就罷了，雍凜卻懶得理，視若無睹移開視線，李見狀臉微微一變，心里既難堪又有氣。

雍凜自然不屑與李這樣的人打道，若與蘇菁一樣有話直說，或許雍凜還會高看一眼，但對方剛才任由蘇菁出頭，自己則躲在后頭看熱鬧，分明心存不良。雍凜在商場上與人打道，雙方業務往來，也不乏鉆法律空子，給對方進行“合法挖坑”的行為，但那都是出于利益需要，雍凜認為跟這種職場上的齟齬還是有區別的。

話說回來，他不明白顧念對這份工作還有什麼好眷的，工作容毫無技可言，唯一稱得上費腦的就是幾個人輒為了點蒜皮就互相算計，竟還為了這個跟自己分手，簡直不可理喻。

想到這里，雍凜暗暗皺眉，一面又忍不住想起顧念那邊，擔心應付不了他的父母。

這時，一個著時的年輕人從外面走進來。

雍凜原本沒準備親自上前招呼，但當對方朝自己走過來時，他才發現李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離他最近的余千惠也在十步以外，按理來說，應該是到他招待客人的。

他只好上前：“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對方道：“我想看看你們的披肩。”

雍凜領著對方走到陳列披肩的玻璃柜臺前。

對方見雍凜一聲不吭，有點不滿：“你連介紹都不介紹一下麼”

雍凜只好道：“請問你是要搭配什麼服麼，如果是現在上這種淺的，可以選擇同系的披肩或白的。”

對方：“要搭配黑禮服的，秋冬款。”

雍凜：“那就黑的吧，或者白也可以。”

對方皺眉：“你也不問我那套禮服長什麼樣子，隨隨便便就推薦麼”

雍凜：“”

對方沒再搭理雍凜，自顧自低頭看了一會兒，指著兩款差不多的披肩問他：“這兩款看著款式差不多，怎麼價格差別那麼大”

雍凜道：“材質不同，厚薄不同，肯定會影響價格的。”

他原本就不是會對人低三下四的格，哪怕遇到商場上那些不見的勾心斗角，大家也是彼此在笑容和不見的言語之中解決。

為了生意，雍凜也許會選擇退讓，但此刻，面對這個客人，他覺得輕易的退讓有失面自尊，因此猶豫了一下。

就是這片刻猶豫，讓對方的聲音更大了：“我要見你們的經理”

雍凜微微皺眉：“這位士，你有什麼需求，我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的。”

對方：“那好，我現在就要找你們經理。”

為頭兒，john隨時隨地都在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他一發現這邊兩人好似進行得不大順利，也不等雍凜去，就主過來了。

“這位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對方看了john的銘牌一眼：“我要向你投訴這位員工，態度消極怠慢，眼睛長在頭頂上怎麼見我看的是披肩而不是包，就覺得我是小客戶，沒有必要鄭重以對了是嗎”

john笑容滿面，卻又不是諂的笑，而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熱：“您言重了，敢問您貴姓”

對方：“我姓楊。”

john：“好的，楊士，nina是我們店里很優秀的員工，不過可能的風格并不適合您，我向您道歉，請讓我親自來為您作介紹好嗎”

楊士指著方才那兩款披肩：“那你給我介紹一下它們的異同吧。”

john：“這款是羊絨加蠶，這款是純羊。”

楊士：“羊絨更好些”

john：“也不能這麼說，要看各自的需求，您看，這款上去就更細膩一些，適合出席晚宴場合，這一款呢，圖案有些不一樣，可以出差或在戶外用”

他介紹得很詳細，雍凜明明不興趣，卻也不能離開，跟著在旁邊聽了一耳朵，覺得john服務態度不錯，而且輕易就將客人的不滿緒安下來，可見的確有能力。

雍凜正想著以后要不要將john挖到自己公司的銷售部門去任職，那頭顧客決定買下一條羊披肩，臨走前瞟了雍凜一眼，對john道：“a;j一個大品牌，這種素質有待提高的員工在里面，遲早會敗你們的聲譽。”

雍凜很無語，他其實什麼也沒干，連話都沒說兩句，這的分明是在找茬。

john笑容不變：“多謝您的批評指正，我們一定會檢討的。”

子這才滿意走人。

john對雍凜道：“這種小客一看就是很難纏的，以后如果不能應付，就趁早我過來，對方說什麼你都著一點兒，笑容多一些，也就不好意思再刁難你了。”

雍凜：“怎麼看得出是小客”

john：“上雖然是l全套，但卻是前年的，而且角邊緣有磨損，有可能是買的二手。”

雍凜詫異：“二手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john：“服的肩寬略長，不太合。”

眼神銳利到這種程度，雍凜都有些佩服了，因為這種尺寸細節肯定是不明顯的，否則他自己也能注意到了。

雍凜：“不好意思，剛才給你添麻煩了。”

john還反過來安他：“換了平時，這種客人對你而言只是小case，這兩天你可能是太累了，多注意休息，需要請假就跟我說。”

蘇菁之前在洗手間說過，john其實并不算一個脾氣好的領導，但因為顧念了個姓雍的男朋友，就對顧念格外照顧。

這種特別待遇，雍凜其實并不反，他知道人人平等，也知道這個世上充滿不平等，能讓顧念上班得到優待，沒理由要拒絕，至于別人如蘇菁高不高興，那是的事，雍凜懶得去理會無關人士的。

john離開后，鄒艷紅過來，小聲道：“那個人前幾天才來過，當時我們也在場，是rose去接待的，剛才看見對方，立馬避去洗手間了，就是知道那個人很難纏，發脾氣作弄人。”

rose就是李。

見他沒接話，鄒艷紅又似自言自語：“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神訪”

雍凜：“什麼神訪”

鄒艷紅：“神訪客啊，你忘了那關系到我們個人評分，可能會影響聘職位的。”

雖然john安了雍凜，但誰都能看到，他的表現并不算好，更別說專業了。

雍凜微微皺眉，抿了抿，有點煩躁。

快下班的時候，顧念打來電話，問他能不能準時下班，自己要不要過來接，雍凜答應了，下班時間一到，就換上鞋子往外走，顧念早就驅車前來，等在商場外頭。

夕下，帥氣冷峻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對他出四顆牙齒的燦爛笑容。

雍凜有點胃疼。

上了車，他提醒：“別這麼笑。”

顧念笑嘻嘻：“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我幫你多笑笑不好嗎”

說著還出左右兩食指，抵住臉頰兩旁，吐舌頭：“茄子”

雍凜：“”

顧念著嗓子：“這位，你那麼漂亮，為什麼要板著臉，讓自己的貌被埋沒，你看，連路邊的狗狗看到你，都會被你的貌所傾倒。”

又吐舌頭，學了幾聲狗：“汪汪汪汪汪”

雍凜角一，原想繃著的弧度也繃不住了，變得好氣又好笑。

積累了一天的煩躁不知不覺消解幾分。

顧念笑：“這就對了嘛，笑口常開百歲老，我有兩個好消息，和一個不是好消息也不是壞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一個”

轉換份帶來的低落在上仿佛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在那之后，顧念煩歸煩，卻總是打起神面對一切，就像現在，即使這屬于雍凜，但只要雍凜看見那雙洋溢著盎然生機的眼神，就知道那是獨屬于顧念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