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半躺在床上，臉蒼白，元氣大傷。

雍凜的面也有點鐵青。

“姐，你沒事吧，要不回去休息，我自己能行的。”顧寧擔心地看他。

未形的被封存起來，因為還要拿去給醫生觀察是否完整排出，所以雍凜也有幸看了一眼。

那個形，不僅顧寧終生難忘，估計雍凜也會終生難忘。

雍凜：“你姐咳，我買了一點排骨和玉米給你燉湯，你先等會兒，我去煮。”

顧寧綻燦爛笑容：“嗯，好久沒吃你的手藝了，怪想念的。”

略帶憨的笑臉足以讓任何人想起只是一個剛剛畢業，對外面世界充滿憧憬熱的社會新鮮人，可惜雙頰瘦削，沒有，了許多活力，看著像重病未愈。

兩居室的房子空間并不大，對雍凜這種住慣了大房子的人而言越發覺騰挪不開，廚房更是小得讓雍凜皺眉。

跟顧寧合租的姑娘已經找到工作，與顧寧不錯，要不然兩人也不會一起租房子，還不知道顧寧的事，只以為對方生了病，找堂姐過來照顧，所以關心幾句，也就上班去了。

雍凜開火煮上水，然后看著塑料袋里淋淋的排骨發呆。

早上顧念是說要等水開了再放排骨，還是直接就可以放下去一起煮

為了這種事專門打個電話詢問也太丟人了，雍凜決定一起丟進去煮。

還有什麼來著哦，玉米和胡蘿卜。

胡蘿卜好做，剝皮切塊，不一會兒就搞定，比較棘手的是玉米，生玉米實在是太了，菜刀切不斷，雍凜現在的力氣來自于顧念本的力氣，狠狠揮刀下去，砰的一聲，玉米飛到九霄云外，玉米粒四濺開來，砧板則直接摔在地上，砸上雍凜的腳面。

唯一慶幸的是刀還沒飛，不然真要濺當場了。

“姐，你沒事吧，要不我來”顧寧怯生生的聲音出來。

雍凜回頭，對方應該是聽見靜出來，正站在廚房門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雍凜就不信自己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顧寧被打發回去，他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顧念，問玉米要怎麼切。

顧念哭笑不得：“家里的鋼刀一般很難切玉米的，太麻煩了，都是在市場買的時候先讓切好，超市也有單獨把湯料包裝好出售，你早說要給小寧燉湯，我就讓阿姨給你準備好了。”

排骨玉米都是做飯阿姨幫忙買的，但當時雍凜并沒有說明自己要燉湯，所以對方也沒有考慮得那麼周到。

事事要求完的雍凜看了滿地灑落的玉米粒，心里默默給自己打了個叉。

顧寧睡了一覺醒來，就聞到外面飄的香味，隔著門都抵擋不住。

起下床，循著香氣走到飯廳，不自哇了一聲：“姐，你的廚藝越來越厲害了”

桌上四菜一湯，樣樣致，連湯都熱氣裊裊，玉米和胡蘿卜與排骨的豬油相遇，凝結為浮在湯面上的華，香中夾雜著清甜，沒有一個小時絕對不可能這樣味。

顧寧覺自己的胃口一下子被調起來，看雍凜的表也充滿激：“謝謝你，姐，我讓你費心了，還做這麼多菜”

雍凜：“這是的外賣。”

那些未能完工的排骨和玉米，出師未捷先死，都被他掃進垃圾桶了。

“”顧寧角了，趕換上諂笑，“那也很厲害了，不過下回別這麼多了，咱們兩個又吃不完，太浪費了”

雍凜：“我下午就走，吃不完的放起來，晚上熱一熱，可以當晚飯，你不用再折騰。”

“也好。”顧寧夾起一筷子魚送口中，滿足的笑容看上去有點沒心沒肺。

雍凜看了一眼，想起顧念的托付，順口問道：“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顧寧平靜的面一下子維持不住了，的緒以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低落下來：“先找工作吧，昨天我打了電話過去問，那邊公司不愿意等一個月，說沒有這種先例，我可能要重新開始找了。”

雍凜：“你學的什麼專業準備找什麼方向的”

顧寧：“人力資源，之前我找到的廣告公司，也是跟時尚圈搭邊的。其實老實說，我羨慕姐你那份工作的，能夠經常跟各種各樣的人打道，就算買不起，是跟這些奢侈品打道，都能覺自己跟時尚流，每天青春飛揚的，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那個行業，只要本科以上，一般不用要求專業對口是吧”

雍凜慢條斯理放下湯碗：“你想應聘奢侈品門店那你做好準備了沒有”

顧寧一愣：“什麼準備”

雍凜這兩天也看了些關于這一行的書，正好拿出來現學現賣：“不管你是應聘管培生還是普通店員，都要從boutiquesales做起，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你都要待在門店，跟各式各樣的人打道，這其中固然有檔次高素質高的客人，也不乏勢利眼或刁鉆古怪的客人，你應付得來嗎”

顧寧鼓起：“不就是陪笑臉，無論如何都不能生氣麼，姐你也太小看我了”

雍凜微哂：“是不生氣陪笑臉，只會讓別人覺得你好欺負好說話，見得寸進尺的客戶或同事，不會把你的退讓當襟寬廣。”

說到這里，想起那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門店經理john，想起顧念，以及顧念那些格各異的同事，他也不得不承認，原本他以為毫無技的職業，其實對口才和眼力也很講究。

前兩天跟顧念談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雍凜曾經問過顧念：“你覺得你在這一行能學到什麼”

顧念的回答是：“學到怎麼跟別人打道，如何將一件本來不令人愉快的事變為皆大歡喜，讓對方高高興興地接，如何說話是一門藝，在a;j最基層鍛煉的不僅是商，還有理各種瑣事的統籌能力，以及最重要的是，它給了我繼續往上的力，讓我不能懈怠。”

而在顧寧上，起碼迄今為止，雍凜沒有發現這種生氣的力，對自己的未來還很茫然，向往堂姐的職業，純粹也是出于一時的熱。

像這樣的孩子，其實安安穩穩結婚生子，對們來說反而更合適，不過人家剛剛才經歷男朋友的背叛，饒是雍凜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不合適。

顧寧的表遲疑起來：“這一行真的很難往上升麼”

雍凜淡淡道：“國外的奢侈品店，會喜歡聘用年長有年資的店員，這意味著他們富有跟客人打道的經驗，更能將客人的喜好品味揣好，但在國，目前還沒形這個意識，這個行業更多是一碗青春飯，如果過了一定年紀你還升不上去，最后只會連店員都做不，到時候你再轉行也晚了。”

顧寧吃了一驚：“競爭也太殘酷了吧，姐，你就沒想過跳槽麼”

雍凜心說你姐為了繼續干下去，都能跟我提出分手了，怎麼可能跳槽。

見他沒有答話，顧寧又自顧自笑道：“哦不對，你還有準姐夫呢，以雍家的實力，反正你想不想做都沒所謂，大不了到時候辭職直接當雍家咯”

這應該才是大多數人的想法吧雍凜若有所思：“你覺得我這份工作可有可無嗎”

顧寧笑道：“那當然了，準姐夫對你那麼好，就算你想要工作，雍家隨隨便便都能提供一個更好的職位了吧，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接的，上什麼學校，讀什麼專業，你從來都有自己的主見，連大伯和伯母要你去考公務員你都不肯。”

說著說著，流出一苦：“其實我很羨慕你這樣說做就做的子，我就不行了，耳子，被人家說一兩句就搖，當初其實我想讀考古或漢語言文學的，我爸媽非說那個沒前途，出來找不到工作，我也沒能堅持下去。”

雍凜心頭一，試探道：“我爸媽要我去考公務員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顧念對自己家的事說得很，雍凜也沒有主問過，只知道對方出普通家庭，因為他曾覺得以雍家的家世背景，顧念父母沒理由不同意，準備等到顧念同意訂婚，再去方家進行正式拜訪，所以之前并未特意去做深了解。

顧寧奇怪：“是呀，當時不是鬧得很大麼，姐，這兩年你都沒有跟家里聯系過嗎”

雍凜含糊應付過去：“也不是沒有”

顧寧勸道：“其實他們也是一時激，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雍凜本不知道來龍去脈，這話沒法接下去了，只好隨便敷衍幾句。

顧寧又關心起顧念的生活來：“姐，話說雍家提過結婚的事麼，你自己是怎麼打算的”

一提這件事，雍凜就心不爽：“你覺得雍凜是個好對象嗎”

顧寧想也不想：“當然了，上回我生日，你說要讓我們一起吃個飯，可我正好有課沒法去，事后準姐夫不還給我送了蛋糕過來麼，一個人能把你周圍的人也照顧到，這已經很難得了吧，我們學校那些男生，現在十有都自私得很，沒要求生倒就不錯了，很有人去關照別人的心思，更不要說朋友的堂妹了。”

雍凜有點不自在，因為他已經忘了這件事了，當時很有可能是自己隨代了一聲，自有書林琳料理得妥妥當當，本無須他費心。

顧寧還在繼續道：“我雖然沒見過他的真人，但也見過照片，值就不說了，你看現在富二代花心玩的新聞滿天飛，準姐夫跟你談的時候多認真，工作又能干，像他這種年紀，繼承父業的不，可真能干出一番事業的能有幾個上回我一個經管系師兄說到準姐夫，就說他是真正懂生意的，不是那些靠父蔭過日子的紈绔子。”

任憑被夸得天花墜，雍凜也面不改，事實上他覺得自己也當得起顧寧這些贊之詞。

只不過他同樣不明白，自己都這麼好了，顧念為什麼還不要

生在福中不知福。雍凜暗暗冷哼一聲。

顧寧見他沉不語，卻有些擔心：“姐，你怎麼突然這麼問不會是有什麼變故吧準姐夫不想結婚還是他出軌了”

雍凜：“沒事，吃你的飯。”

顧寧正想再說什麼，旁邊手機出現信息，打開一看，臉刷的白了。

雍凜原本沒準備多事，直到顧寧將手機遞給他，氣得直哆嗦。

“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雍凜接過來，一個趙玄的人轉了五百塊給，附上一句“對不起，小寧，我們分手吧”。

毫無疑問，這個趙玄，就是顧寧的前男友。

顧寧紅了眼眶：“姐，我實在想不明白，談的時候他也是人模人樣的，我們去坐公車，有個老婆婆沒位置，他還主讓位給人家，那時候我看在眼里，就覺得這男人人品不錯，可以依靠，他怎麼會變這樣”

雍凜淡淡道：“這跟人品沒什麼關系，說白了就是擔當，他不是壞人，但到大事就不敢負責任，所以選擇逃避而已。”

顧寧哽咽：“可是我想不明白，明明那時候，他對我山盟海誓，說了以后很多計劃”

雍凜皺眉：“你還是不是顧念的妹妹，顧念那麼堅強，你卻到這種事就開始鉆牛角尖，不就是沒了個男人嗎，現在看清楚好，還是等結婚之后再發生這種事好，還需要我教你嗎”

顧寧被他嚴厲的語調嚇住了，連眼淚也忘了流，只會呆呆住他。

雍凜：“當你一只腳被鱷魚咬住，最好的方法就是犧牲這一只腳來及時止損，這就是鱷魚法則。如果還執迷不悟，只會把命都賠上，別哭哭啼啼的，你過得更好，他以后自然就會后悔，你再哭下去，他也不會回來找你。”

堂姐以前都是溫溫跟自己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兇過，顧寧結結：“那，那我還要不要拿這五百塊”

雍凜：“拿啊，怎麼不拿，他給你就收下，以后他要是真回來找你，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顧寧福至心靈，連連點頭：“把五百塊兌換五百張一塊，砸他一臉”

雍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