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顧念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顧念飛快將蓋子重新蓋上，抬頭看見眾人忍笑的表。

“誰這麼有才，送你姨媽巾和紅糖姜片”

“對方是不是想別出心裁博取你的注意”

還有人去翻花束上的卡片，想看看這個奇葩是誰。

還好，卡片剛剛已經被顧念眼明手快收起來了，不然別人看見“y.l”，不難猜出是雍凜。

好笑又好氣，將花在門店的花瓶里，背起包，抱起盒子就往外走，一邊給雍凜打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雍凜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富有磁。

“是我，顧念，沒打擾你吧”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顧念有點尷尬，早知道發短信了。

“沒有，怎麼了”雍凜的語調有點生，似乎想化下來，又拉不下段，只好僵在半空。

顧念：“你是不是給我送了東西過來一束花，還有個禮盒。”

雍凜：“喜歡嗎”

顧念一頭黑線：“哪有人送姨媽巾當禮的”

雍凜反倒很奇怪：“送珠寶送別的，你肯定不會收，那兩樣不是實用的嗎，我以為你會喜歡呢”

顧念了角：“那真是謝謝你了”

雍凜：“不客氣，上回我用了380的還會，所以給你買了420的，這次肯定安全了，聽他們說用了這款去跑步都沒問題。”

顧念：“他們是誰”

雍凜實話實說：“我的書，還有陳莊。”

顧念抓狂：“為什麼這種事你還去問陳莊，陳莊又怎麼會知道”

雍凜：“他經常幫他朋友買啊”

顧念徹底服氣了：“下次不準送了，再送我也不收的”

雍凜：“我明天不在s市了。”

這話題轉得太突然了，一點技含量都沒有顧念吐槽，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

雍凜：“出差，可能幾天，也可能半個月，要看況，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聯系陳莊，我給他代好了。”

顧念忽然一陣難：“雍凜。”

那邊嗯了一聲：“我在聽。”

顧念狠狠心，再度說出那句讓自己難異常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再給我送東西，我也不能一邊繼續著你給的好，一邊又表現自己的清高獨立，你再找個朋友，世上比我更好的人很多，好不好”

雍凜竟還笑了：“朋友又不是大白菜，想要就能有”

以你的條件，要找什麼的沒有顧念沉默。

雍凜：“祝賀你。”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顧念微怔：“什麼”

雍凜：“升職。那天晚上我就想說了，你沒給我機會。”

顧念哭笑不得：“所以你就給我送姨媽巾當禮”

雍凜：“我以為你會覺得實用。如果不喜歡，等我回來再送別的。”

沒等顧念說出拒絕的話，他又道：“我要出門了，你不說點什麼”

顧念無奈：“一路平安。”

雍凜：“早去早回”

這是兩人以前道別時的口頭禪，每逢雍凜出門，顧念都會和他說“一路平安，早去早回”，如果是見面說的這番話，一個吻別也是不了的。

顧念不吱聲了。

雍凜：“你上次給我的護符，我一直戴著。”

顧念不知要怎麼接下去，胡糊弄兩句：“車來了，我先上車”

便匆匆掛斷電話。

雍凜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并未生氣，反是有些出神。

給他出主意送禮的陳莊就坐在辦公桌對面：“怎麼樣”

雍凜搖搖頭，放下電話，面淡淡：“好像不為所，算了。”

陳莊苦笑：“我跟顧小姐沒什麼往來，不清楚的為人，說不定弄巧拙了。”

雍凜：“很，不是委屈自己遷就別人的那種，而是愿意站在對方的角度，為對方著想，也很玩，平時出門，高空跳傘，我尚且要猶豫一下，興沖沖地拉著我去。”

陳莊試著幫忙分析：“這說明心其實是一個很勇敢堅強的人。”

雍凜點頭，一說到顧念，原本繃著的冷臉也和下來，陳莊看在眼里，心說這明明喜歡得很，還“算了”

陳莊：“恕我直言，老板，你們倆的問題，一開始就不是出現在上，如果雍先生那邊愿意接納顧小姐的話，也許”

“我知道。”雍凜沉聲道：“我已經跟我父親談過，他那邊問題不大，當年他娶我母親進門的時候，我母親也不是什麼名門族，己所不，勿施于人，這個道理他很清楚。”

重點是你母親那邊。陳莊心道，委婉提醒：“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才是最棘手的。”

雍凜沒有說話。

陳莊見他了然，也就不再多言。

過了一周左右，顧念終于收到姍姍來遲的好消息。

顧念打開一看，面由平淡轉為顯而易見的驚喜。

抬頭看john，后者面帶笑意。

john：“surprised”

顧念實話實說：“又驚又喜，忐忑不安，不知如何表達了。”

john哈哈一笑：“這是你應得的，其實那邊能給這麼一個好消息，也是托了你自己的福。”

見顧念不明所以，他道：“那邊對你的審核評分很好，后來我私下去打聽，聽說是神訪來店里的那天，正好看見你在招待客人，到客人的刁難依舊能保持禮貌，加上后來又有一個高v對你作出高度評價，所以hr那邊認為你可以通過，正好公關介部也傳來接收你的消息，一切順理章。”

顧念想起那天由鄒艷紅負責的職業裝：“難道是”

john搖頭：“我不知道是誰，神訪的信息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早就說了，持之以恒，總有回報，ada們不是不夠好，但相比起來，就了你那份恒心毅力，這次職位申請，我們店的確也只有你一個人通過了。”

顧念訝異：“那你呢，john”

john聳肩：“我申請的是咨詢顧問，不過也沒戲，據說今年這個空缺已經定給副總裁看好的人選了，沒所謂，反正我也只是試試，明年還有機會。”

他倒是看得開，又對顧念道：“下午買些點心請大家吃吧，歡送宴是來不及了，因為你明天一早就得去職。”

顧念口：“這麼快”

john好笑：“a;j中國總部就在本市，如果你在外地分店，自然要給你幾天休假，你嫌快，ada們還恨不得去呢”

顧念自知說錯話，也不好意思笑了笑，忙答應下來。

職位確定下來，自然不需要再低調瞞，john將大家到一塊兒，簡單說了一下況，眾人自然是欣羨不已，顧念的新職位是公關介部助理，因為這個部門經常能與a;j各種客戶打道的緣故，這個職位很搶手，這間分店里也有兩個人申請了，可最終只有顧念得到，不人都暗暗懷疑對方是靠了男朋友的關系才擺平的。

但懷疑歸懷疑，一來沒有證據，二來顧念算是升職，跟他們不再有利益沖突，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會不會有麻煩幫忙的時候，所以傻子都不會將緒表出來，個個面笑容說著恭喜，連平時最口無遮攔的鄒艷紅，都把好聽話當不要錢似的往外傾瀉。

顧念這份好心，一直維持到晚上回家，才稍稍平靜下來。

捧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雍凜報個喜訊，左思右想，把打好的話又一一刪除。

好巧不巧，那邊正好也發了幾條信息過來。

一共三條，全是圖片。

滿目青山，則矣，卻也險峻，更奇怪的是，雍凜之前說自己要去出差。

顧念滿肚子疑，忍了片刻，見對方沒有任何文字說明，還是忍不住回了一條：這不是在國外吧

很快，那邊回復了：跟這邊的鄉政府合作開發一個旅游項目，項目合作里包括幫其中一個村修建一條公路。

顧念：老板還要親自出面

雍凜：要讓別人看到誠意，最好的辦法肯定是親自來一趟，而且有些東西，圖紙上畫得再清晰，也比不上親眼所見。

顧念一直知道雍凜對工作很上心，但一直以來也有一種錯覺，仿佛有了雍氏這棵大樹，無論雍凜做什麼，永遠事半功倍，甚至哪怕他什麼也不做，天上都會砸錢下來。

但現在看來，這種想法顯然過于片面。

不一會兒，那邊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顧念一看之下就震驚了。

昏暗的燈泡，發黑的墻壁，連墻漆都沒有，僅僅用磚頭和水泥砌起來，還砌得歪歪斜斜，還有油膩發黃的桌面，調暗沉，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被褥。

這種房屋不算奇怪，新聞里的貧困村經常出現，讓顧念震驚的是雍凜居然會住在這種房子里。

顧念：你住的

標點符號足以表達的心。

雍凜：這是他們這里最好的房子，本來是村長的，陪我過來的縣鄉干部住得更差。

好吧，顧念沒話說了，總算明白為什麼對方要求雍凜幫他們修路。

雍凜：這里有極其富的植和水力資源，可惜通不便。

顧念：住得還習慣嗎

好一會兒沒回應，幾乎可以想象對方在手機那頭斟酌著要怎麼措辭的場景。

雍凜：還，就是蚊子有點多。

一個含著金湯匙長大，連飯都沒做過的大爺，跑去一般人都不會去驗的窮鄉僻壤，顧念好笑之余，又有點心酸。

顧念：帶驅蚊水了嗎

雍凜：忘了，以前出門都有你幫我準備。

顧念沒有被這句話，而是發了個鬼臉的表，穿雍大公子的苦計：我們在一起才一年多好不好，在那之前你都白過了

那邊果然沒有再回應。

等洗完澡出來，才看見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我要睡了。

這是二十分鐘前發的，顧念沒有再回，將手機設置為飛行模式，抱著絨絨的大烏安然進夢鄉。

然而雍凜并沒有睡。

這里的蚊子太兇猛了，而且專門欺負外人，哪怕雍凜是來送錢的，它也照咬不誤。

沒有蚊帳，連艾草都不管用，他翻來覆去，總覺得能聞到淡淡的霉味，忍不住又坐起來，將下的被子卷起來推到床尾，就著木板床將就。

床下傳來吱吱聲，那是老鼠在啃床腳的聲音。

雍凜：“”

他忍不住將手機翻出來，還是沒有顧念的信息。

雍凜覺得陳莊這個狗頭軍師，真是一點用都沒有，早知道還不如去問柴向，起碼柴向過那麼多朋友，總該更加了解人的心思吧。

抱著這個念頭，不知翻了多次，他才迷迷糊糊睡過去，臨睡之前，腳脖子仿佛傳來一陣微，也不知是被蚊蟲咬了，還是老鼠跳上床跟他共眠，但雍凜已經沒有神再起察看。

明天寧可在車里睡，他如此想道。

a;j的中國總部位于s市的市中心，位置正好與雍凜公司所在的大廈相鄰。

顧念以前來過一次，當時是職前過來培訓，故地重游，心截然不同。

向前臺報備登記，然后坐著電梯直上十五樓。

辦公室與辦公室之間，全部以落地玻璃隔開，有些拉上窗簾，有些沒有，但這不妨礙整個公關介部幾乎都以毫無防備的姿態呈現在顧念面前，空間由此拓展開去，給人無限寬闊的錯覺，時尚將銳利與和織在一起，男男邁著自信的步子于其間穿梭，哪怕七旬老翁來到這里，也能覺到這里想要傳遞給別人的活力。

這就是a;j的公關介部，從此自己也要在這里工作了。

顧念深吸了口氣，按捺下激心，據前臺剛才給出的指引，前往總監辦公室報到。

總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潘明，英文名gary，他的開場白很簡單，幾乎半句廢話也沒有，先是歡迎顧念，然后自己的助理衛瑪進來，帶顧念出去悉環境。

衛瑪的年紀看上去比潘總監還要顯老一點，但著得，這種年齡差距就不太明顯。

“我們部門同事不，但有些常年出差，滿世界飛，有些只是在這邊掛名，實際上在hk那邊上班，你以后慢慢認識也不遲。”衛瑪指著同樣坐在辦公室里的一男一道：“這是吳嘉文，rvin，hk人，介部專員。這是何麗，kelly，比你早來兩個月，同樣是助理。這邊本來還有幾個，目前在京城，回來再給你介紹。”

兩人抬起頭，朝顧念點頭笑了一下。

衛瑪又道：“這是顧念，nina，助理。kelly，你多帶帶。”

何麗忙道：“沒問題”

雖然同樣是助理，但總監助理跟普通助理還是不一樣的，何麗和顧念們名為助理，其實就相當于打雜，分店那里人人破頭的職位，到了總部這邊卻也同樣是底層，不值一提。

衛瑪對顧念道：“很多人都是沖著公關介部的名頭來的，以為我們經常出差，經常跟明星打道，回扣很多，鮮無比，實際上這一行特別鍛煉人，事也很多，有能力沒能力，真金不怕火煉，不怕沒地方發揮，就怕你沒東西發揮。”

如連珠炮，顧念只能小啄米地點頭應是。

衛瑪風風火火地代完，給顧念安排了一張空辦公桌，就又風風火火地走了，但到底需要顧念做什麼工作，卻一句都沒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