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友一大早就給葉梓打電話。
“老公對不起啊,我才想起昨天是你的生日!今天補上好不好,你不要怪我哦!”
“只要補上,就不怪你。”
本來昨天還很失,但看到友穿著可的白棉襖,提了一大袋親手做的甜點,頂著心盤過的長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葉梓整顆心都了。
這一天,友難得地沒有擺大小姐架子。一直乖乖地挽著葉梓的手臂,跟他一起坐公車,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在游樂園里玩耍。
“上次來游樂園的時候,我們只往了一個多星期呢。”
“你還記得啊。”葉梓笑。
“當然。”友嘟了嘟,看起來特別可。
“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呢?”葉梓問。
“回老家覺一直在串親戚,每天都要見各種各樣的人,唔,不說這個了。你呢,這段時間有想我嗎?”
“當然想。就是怕你把我忘了呢。”
“嘿嘿,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葉梓看著友紅潤的臉蛋,用手背輕輕的。友的雙眼晶瑩剔,為了約會明顯有花時間化妝這件事,也讓葉梓十分開心。果然還是孩好。此刻,葉梓已經想不通昨夜為何會為了兔的事失眠半宿。他為自己所做的事,的確令人。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接男人,這是沒辦法的。
和友一起玩車,一起坐青蛙跳,一起逛鬼屋,一起冰……玩得相當開心。之后,兩個人坐上了緩緩前行的小火車,圍著游樂園轉上一圈。
冬日的風是寒冷的,然而友地依偎在葉梓邊,兩個人在一起,似乎一點也不冷。
葉梓還真是有些寵若驚,他問:“你今天是怎麼呢?有什麼心事嗎?”
友輕輕挲著自己的手腕,垂頭道:“果然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友在葉梓的肩膀上磨蹭,“死你了,老公!”
葉梓沒有看見,友手腕上被勒過的痕。
剛從小火車下來,葉梓就接到一個電話。是姜文打過來的。
然而,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是姜文,是葉梓另外一個哥們兒,徐徹。
“混蛋!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你知道我們給你打了多個電話嗎??到都找不到人,我們以為你也出事了!!!”
葉梓一臉疑:“什麼出事了?”
“昨晚一起喝酒的好幾個人被打了!姜文最嚴重……他媽的……到底是哪個病態干的,要是被老子知道了,絕對打斷他的狗!!”
“到底怎麼了??”
“姜文手斷了,也被人給割了!!”
半小時后,醫院。
葉梓的都冷掉了。
昨晚還生龍活虎的哥們兒,現在都躺在病床上,要不腳被吊起來,要不上半纏上繃帶。家長在旁邊忙得團團轉,有的一臉氣憤,有的滿臉擔憂。最嚴重的,莫過于姜文。渾上下沒幾個好點的地方,半張臉都被包裹了起來。一護士正在幫他換藥,哪怕遠觀也能看出來,他的臉膨脹了起來,現在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干的?”
姜文微微搖頭,然后便沒了靜。
徐徹將葉梓抓了出去,道:“別讓他說話了,他上午才做完手,現在本沒法說話。口腔、臉部都腫了。你知道那畜生有多變態麼?醫生說,那人大概用一種很薄的刀片,一點一點地將他上下都割了下來,又用火去燒傷口!”
“能治好嗎??”
“誰知道啊。總之必須做整容手,到底怎麼弄不知道,但沒辦法了,這次傷得這麼嚴重,估計得休學一年。我說,姜文是不是得罪了誰?”
葉梓仔細想。姜文在學校的人緣相當好,朋友也多,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語文老師,如此普通,本不存在什麼仇敵啊!
“就算不知道犯人是誰,他的樣子記得嗎?”
“得了。警察已經來過了,做了一些筆錄,我看本抓不到!那個人戴了頭套,渾基本上都被裹滿了。”
“這件事是幾點發生的?”
“幾點?肯定在12點以后。我們分開的時候都11點過了。當時他們說還沒玩夠,坐了倆出租車去找酒吧了。唉,我真該阻止他們。”
“昨天一起玩的,沒有出事的人,就只有我們倆了嗎?”
“嗯。”
發生了這件事,葉梓的好心也瞬間沒了。
徐徹說得沒錯,無論他們多麼憎恨那個人,本查不出來。昨夜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喝得有多醉,竟然連犯人哪怕一丁點特征也記不住。只知道對方戴了頭套,力氣大,可怕,像個怪,嗜如命。現場完全沒有留下兇,那個人絕對是個高手,發、鞋印等都沒有留下來。這個案子,理所當然地被拋之腦后。
但有了這件事,葉梓變得比以前更為警惕。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玩到很晚,對于友的安全也更加注意,常叮囑早回家。對于傷的哥們兒,葉梓心懷愧疚。畢竟那天是他提出一起出來玩的。下班后,他會常去看他們。尤其是姜文,他常給他帶飯,陪他看電視。
快過年那幾天,姜文好多了,腫消了。葉梓看過他取下繃帶的,實在慘不忍睹。以前俊俏厚的,現在變得干癟,形狀奇怪。尤其是下,有明顯的刀印。醫生說等他長一段時間,會再進行一次整形手。而他斷掉的手臂,估計要半年才能好了。
他跟葉梓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要小心。
過年的前一天傍晚,友給葉梓打電話,說想要跟葉梓去看今年的最后一場電影,來迎接新年。
葉梓當然樂意。他關電腦洗頭洗澡,好好地吹了頭發,穿了一不錯的服,早早地去買了一大盒熱騰騰的米花,在電影院門口等待。
這一天,雪有些大。
絨一樣的雪花從灰茫茫的天空中落下來,一片又一片。
整個世界都被染了白,銀裝素裹。
葉梓從6點等到7點,給友打電話,沒人接。發短信,沒人回。
眼看著7點這一趟的原聲電影已經開始了,葉梓相當憾地去旁邊的餐館吃飯。之后,又給友打了十多通電話,沒人接。葉梓開始擔憂。莫非友在路途中出事了??他有友家里的電話,鼓起勇氣打了一個。那邊是相當冷漠的中年聲,說,小霞?剛才出去了啊。
從7點等到8點,依然沒有聶海霞的消息。
這下葉梓真的急了。
他出去招出租車,他必須親自去找人!
然而,坐上出租車沒多久,他終于收到了友姍姍來遲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今天臨時有事……嗯……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看電影了,下次補上好不好?”
葉梓皺眉:“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友的聲音有些啞,有些沉,呼吸很重。
“沒什麼啦,下次見……你早點回家吧。”
說完,電話就掛了。
愣了好半天,葉梓才反應過來讓出租車掉頭。
沒過一會兒,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友的母親打來的。
“喂,阿姨您好。”葉梓道。
“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小伙子。我家閨是大家閨秀,從小到大都是用最好的,過得是最好的日子。不可以一丁點委屈,一丁點也不行,你明白嗎?”
“我不會委屈的。”葉梓覺得莫名其妙。
“就不說這些,你也懂得什麼是門當戶對吧?大學的時候,讓驗一下社會底層倒也無妨,但以后還是得找個像模像樣的嫁人。說起來,你以為真的看得起你?聽說你父母離婚,不久前才再婚,都沒個像樣的工作,家里的錢都用來買新房了外面還欠了債?你還能給什麼?哼,說白了,今天出去本就不是為了見你!”
然后電話又掛掉了。
葉梓的心灰暗到了極致。
下了出租車,他一個人走在雪里,一步一步,留下一串腳印。
他一個人走進電影院,買了一張8點半的票。
他不知道,有個人正尾隨著他的腳印而來。一步一步。夜燈照在那個人的頭上,肩膀上。那里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跟隨了葉梓多長時間。
電影已經開始了,葉梓隨便坐上后排的一個座位,將懷里早就冰涼的米花放在邊。
是剛出來的浪漫電影。
畫面,人型,節搞笑,矛盾突出,曲折人。
不一會兒,電影院里的們就已經淚流滿面。
而葉梓一直盯著畫面,嚼著似乎沒有味道的米花,腦袋奇妙的冷靜清晰,像是在分析電影中的數據,完全沒有任何或者悲傷的緒。
手機震了一下。
葉梓打開看,是兔的。兔每天都會給他發很多條,很多條。除了兔,大概沒有人會如此關注他,時時刻刻想著他了。
【兔:好巧。
兔:我可以坐在你的邊嗎?先生^^】
不知為何,葉梓突然想起古典電影之中,貴族邀舞的景。那時候應該說:能與我跳一支舞嗎?
為自己的想法到好笑。葉梓沒有看向旁邊的人,不置可否。
兔便當他答應了。
旁邊的座椅輕輕響,帶著葉梓的座位沉下。
葉梓知道,兔就坐在自己的邊。哪怕這里一片黑暗,不注意的話完全看不到對方,他也知道。
這樣的認知并沒有讓他厭惡。實際上,他有些安心了,簡直莫名其妙。
電影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影變幻中,葉梓不知不覺看向邊的人。
水一樣的紋之中,兔并沒有看電影。他倚靠在座椅上,歪頭,安靜地凝視著葉梓。他細長的雙眼,纖長的睫,的發,微微翹起的角,會在忽而明亮的芒之中閃現,然后又湮沒于黑暗之中。
葉梓思索著,不知不覺,已經輕聲說出來了一句話。明明他之前警告過兔,絕對不能與他談的。
“你怎麼老魂不散?”
黑暗里,兔的眼睛逐漸睜大,白皙的臉頰紅了好幾分,明顯是激了。他立起子,像是得到糖果的孩,驚喜地問:“阿梓,我可以跟你說話了嗎?”
葉梓不爽:“回答我。”
兔毫不猶豫:“因為我喜歡你啊。”
“……”
兔的語氣的,輕輕的:“我就是附在你上的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會一直看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葉梓看向屏幕:“那我現在在想什麼,你知道嗎?”
兔想了想,道:“對于我,你有很多疑問。但,現在的你,因為其他事煩心著。沒關系的,阿梓,睡一覺就好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葉梓在心里想,現在的高中生都這樣嗎?行奇怪,說話麻……還真是個怪人。
不知不覺,他還真是困了。索暫且忘掉那些煩心的事。
閉上眼睛,眠后,整個人都輕松了。
此刻對于他來說,似乎現實與夢境已經對調了。夢境才是真實的。逐漸,他已經有些分不清自己的份,忘記了想做的事。危險、恐懼、疑、懷疑,通通消失。
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像是的風,澄澈的水,聽不清楚。
腦袋倚靠的地方很溫暖,很溫暖。
不知不覺,鼻子毫無緣由地酸了。
迷迷糊糊中,他能覺到冰涼的手指正在輕輕挲他的臉頰,像是在拭著什麼,一次又一次。
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一個愿:
只愿停留在此刻,停留在夢里。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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