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妃回來了,這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擊在了唐嫵還在想著明日該怎麼玩的腦瓜子上。
當家主母回來,意味著如今這逍遙閑散的日子也就要結束了。
郢王妃倒底能不能容得下,這到底是無法揣測的。
未來的日子,也不知道還過不過得下去。
半響,轉過頭,對著落英道:“去將我的大氅拿來,我們現在去給王妃敬茶。”
“夫人去不得。”落英道。
“為何去不得?”妾室給主母敬茶是誠意,主母可以不喝,但不能不去。
落英小心翼翼地走到唐嫵邊,悄聲道:“王妃剛一進門,就跪在了歲安堂門前,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你說什麼?”聽了這話,唐嫵不瞪直了眼睛。
“千真萬確,剛剛奴婢還特意跟了過去,確實見到了王妃就跪在了歲安堂門前。曹總管勸了半天也無用,現在已經去找殿下了。”
“那你可知是為何?”當家主母向來都是一個府邸的面,即便是犯了錯,也會從輕發落。唐嫵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事,能讓堂堂郢王妃一回來就做出了這般舉。
“府里的下人向來懂規矩,奴婢試著打聽了幾個人,他們要麼是真不知道,要麼是遮遮掩掩不肯提起這個事。最后,還是王嬤嬤開口告訴奴婢的。”
唐嫵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
王嬤嬤?那豈不是楚側妃的人?
“王嬤嬤說,殿下當年本無意娶王妃,是王妃自己利用了先帝的一個旨意,殿下娶的。只說了這麼多,其余的,奴婢也不知曉了。”
聽完這話,唐嫵心里若有所思,王嬤嬤是何等明的人,只要開口了,那話里就指不定有幾層意思。
“落英,這話你還同誰說過?”唐嫵急切道。
落英連忙搖頭,“再沒有了。”
“那便好,這事……你就當沒有聽過,再不許去提起。無論當年王妃是如何的郢王府,但終歸還是王妃。”郢王是何等的地位,近來唐嫵也逐漸有所了解,能著這樣的人婚,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的。
秋天一到,風雨就像商量好了一樣,總是趁人不備,就淅淅瀝瀝地開始落起來,歲安堂門口掛著的福鈴,也被風吹的叮叮直響。
安茹兒穿了個玄暗紋的大氅,無華,只是直了背脊,規規矩矩地跪在了地上。雨滴兀自落在上,挽起的長發,已經有些了。
“你這是做什麼,何統?”郢王低低沉沉的嗓子,從安茹兒后想起。
這聲音,令過去三年,日日思之若狂。
如今他就在邊,卻是心揪的不敢看他。了他數年的宴之哥哥,也不知道他忘是沒忘。
安茹兒緩緩抬起頭,看著時隔三年依舊是英俊瀟灑的面龐,不面痛。回來的這一路聽聞,郢王府已經立了三個小院子。
難不每一位,都得了他的恩寵?
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口道:“妾這些年,在靜因寺總是反復地去想曾經的日子,時間過的越久,妾越是明白當年犯下的錯,究竟是多麼的不可被原諒。妾不是程家的兒,卻有幸在程家長大,打小就了程家恩惠,了殿下的恩惠,可妾卻貪得無厭,毫不知激,竟害得殿下與程家都了旁人眼里的笑話。”
郢王薄微抿,一言未發。
安茹兒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若是有用,的宴之哥哥也不會狠心將扔在那偏遠的地方三年。
“殿下,當年妾年無知,總以為認了錯,就能求得原諒。可如今看來,妾是真的荒唐,這哪里是犯了錯,這是讓所有人都寒了心。”
當年的那塊玉佩,以為死咬著說是老程國公親手給的就會平安無事,哪里會想到,程家上下都將這些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更何況是殿下。
年輕狂,一招失誤,竟毀了娘千辛萬苦的給謀劃的將來。
郢王看了安茹兒一眼,冷冷地開口道:“你想懺悔,也不必跪在這。你當著下人的面這樣做,是在威脅本王嗎?”
“殿下別誤會,妾實在是心里有愧,又不知該如何彌補,這才有些不守規矩……”安茹兒的眼淚說來就來,如決堤了一般,小聲啜泣,肩膀一抖一抖。
又隔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道:“這三年……每日醒來,妾便想求得殿下寬恕,想去姨母,和老太太跟前賠罪!可妾辦不到,便只好日日在靜因寺誦經祈福,求老天爺再給妾一次機會。”
安茹兒之所以能在程家得寵,也是因為生得和程國公夫人有幾分像,是個人。尤其這一哭起來,倒也是憐人兒的。
曹總管見郢王也沒有心的意思,心中不有些急。
到底是尊貴的郢王妃,再這麼跪下去,以后其他小院里的知道了,怕是再難以下了。
曹總管在郢王側嘀咕了好一會兒,見郢王點頭,便連忙沖著安茹兒邊的婢佩兒道:“還看什麼呢?還不趕拉王妃起來?現下都了秋了,地上尤其涼,萬一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佩兒一聽這話,居然也跪倒了地上,哭著開口道:“殿下,這三年里王妃總是跪著給殿下祈福,別說是秋天,就是下雪的冬天,也是一樣。三年下來,王妃膝蓋落下了不傷,尤其是下雨的時候,疼的本下不了地……”
佩兒還未說完,就被安茹兒大聲喝止住了。
郢王冷笑一聲,轉對著曹總管說:“你去請大夫回來。”苦計演到這個份上,倒是有些長進了。
看外傷,自然是得掀起看傷口,佩兒便扶著安茹兒進了歲安堂。
雖講究病不諱醫,但王妃總不好將兩條都出來,如此,便在大夫來之前,用被子蓋好了別,只出一對兒青青紫紫的膝蓋。
看著極為瘆人。
不一會兒,大夫人就到了。
大夫看了一會兒,一下嘆氣,一下搖頭,“王妃這傷,怕是有年月了。這膝蓋兩側里面皆有瘀,應該是每次還未等舊傷恢復好,就又添了新傷。要是想徹底恢復,只怕是難了,但若是好好地養上個三五年,等到了天下雨的時候,倒是會減輕許多疼痛的。”
不得不說,安茹兒這場苦計,用的是最妙的。即便佩兒的話的實在有些突兀,但這傷,卻是實打實的。
在靜因寺那三年,日日都跪在佛祖跟前。
師太說讓誦幾篇經文,便誦幾篇,從未過懶。
的那些苦,無非就是在等著今日。
大夫走后,佩兒就服侍安茹兒起了子。整理被褥的時候,聽他突然道:“明日我讓曹禹將鑰匙和賬本給你拿過來,今日你就先回去歇息吧。”
聞言,安茹兒的手狠狠一抖,心差些都沒從嗓子眼里跳出來。這一傷,無非是想讓他知道是真心悔過,可這管家大權,真是想都沒想過……
郢王走后,安茹兒就同佩兒一起回了皎月堂。
佩兒擔心王妃子,便取了兩個手爐放到了郢王妃的膝蓋旁,“恭喜王妃,這才一回來就拿回了管家的權利,想來,殿下應是消氣了。”
安茹兒雖然欣喜這管家權能落回到手上,但終究還是提不起興致。就說剛剛那魯大夫來的時候,本該去他平日里宿的榻上就診,可他卻只讓躺在偏廳。
大婚后就了冷落,至今還沒圓房。的膝蓋雖然丑陋不看,但這總歸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褪去了衫。可他呢,連一個眼神都沒落在上。還有這傷,從頭到尾,他也沒關切的問過一次。
“佩兒,你可知道那三個小院子里的都是什麼人?”安茹兒皺眉道。
“奴婢提前打聽過了,住在安善堂的是太醫院楚太醫的嫡,一府就被封了側妃,以前府里都是由管著。但也不知最近犯了什麼事,奴婢聽聞殿下了的足,三個月不能出來,也不許人進去。剩下兩個就較為普通了,聽聞都是陛下賞賜的,一位說是江南詩會的才,一位則是個無名畫師的兒,都不是京城人,想必也就樣貌能出挑了些。”
佩兒說完,安茹兒吊著的心就不由得放下了,“宴之哥哥向來不,這些倒也無妨,只要們老實些,別些歪心思,我也是不會為難們的。”
“王妃宅心仁厚,能遇上王妃這樣的主母,自然是們的福氣。但是有一個事,奴婢還是覺得有些可疑。”
“何事?”
“奴婢問的是玉翠,是在國公府那邊伺候的老人,奴婢原想著應該不會對咱們這邊有所瞞,但奴婢過來的時候,竟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怎麼說的?”安茹兒道。
“問楚側妃和那個素姨娘時到還好,但唯獨問到了那個唐姨娘,支吾了半天,才說是從蘇州來的,奴婢怕其中有異,用不用再找其他人打聽打聽?”
“不必了。我們走了三年,這院子里不是殿下的人,也就是那楚側妃的人。現在能打聽出來的消息,應該就是想讓我們聽的消息,問多了,倒顯得我有什麼目的似的。明日一早,們自會來給我敬茶,到時候一看便知。”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留言有人問郢王是皇長子為什麼不當皇帝,我再來說一下吧。【但其實前面我都提到過了。】
郢王是重生的,上輩子他弟弟是將軍,為他征戰沙場,但是最后卻被五馬分尸了,這對郢王來講是個影。
上輩子有什麼戰役,男主其實都清楚的,但是總不能因為他的重生的,就跟將士們開個會:預測一下我們大燕國的戰事未來如何如何。
所以,他就和安皇后一起商量了,讓宋霈當了皇帝。
前世的事我還沒開始說呢~
不然拋給泥萌一個問題好了,為什麼男主的份曝了,主的份卻只字不提呀~
總不可能是這一世才蹦出來滴吧~
嘻嘻~我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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