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素馨花藝館并不大,在我眼中,與其說它是一個花藝館,不如說它是一間致的小花店。過明凈的落地玻璃,我可以看到數量不多但是品種齊全的夏季花材,以及一個忙碌著的大男孩。只見他留著夸張的發型,兩鬢的頭發全部被剃,然后將頭頂長而蓬松的頭發用定型理,看上去有種怒發沖冠的覺,就像一株橙紅的天堂鳥。
我站在花藝館的門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就在這時,那個男孩發現了我,便熱地走了出來。
“想要買花嗎?”他笑容燦爛:“我們新進了一批花材,有的唐菖,白的香雪蘭,還有鮮艷的月季。”
“我是來面試的。”我抓了自己的手袋。
“請進來吧。”男孩把我領進了花藝館,我這才發現這花藝館的設計有點不一樣。店門有點小,但是里面的格局很別致,幾乎將所有的空間都巧妙地用到了,看似狹小的空間,里面居然還有位置容納一個花材冷藏室。
館主一定是個很用心的人。
想到這,我不放松了下來。男孩拉開了一張椅子讓我坐下,然后很殷勤地遞給我一杯茶水。
“謝謝。”我接過了紙杯。
“席姐出門辦些事去了,”男孩笑道,“待會就會回來,你先等等。”
“好的。”
“對了,我的名字鐘楊奕,是這里的見習花藝師。”他出手來。我握了握他的手,才發現他腰間有一整套花藝師專用刀。
“你一定很專業。”我說。
他笑得很開懷。
“還在跟席姐學習,”他說,“我是洪娜迪藝學院畢業的,剛出校門就到了席姐的花藝館實習。說起來已經有三年了吧,到現在還沒有從見習花藝師升為正式的花藝師呢!”
天啊。
“席姐是不是對學徒要求很高?”我問他:“不然為什麼人手老是不夠用,還需要長期聘請學徒?”
“席姐要求是高了一些,”鐘楊奕說,“不過只要你用心去工作,不會太為難你的。而且在這里工作雖然有點辛苦,但是薪水也很高啊。只要你熬過了學徒期,工資還會大幅地上升,而且每到月底還會有分。”
很不錯。
“面試通常是什麼容?”我試探道。
鐘楊奕笑了笑。
“我也不清楚,”他走到放著月季的花臺邊,開始低頭用剪刀理著花材,“看心。當初我面試的時候,只是讓我聞了一下非洲的味道,就聘請我了。然而有好幾次看到面試學徒,把那些可憐的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為什麼?”我追問。
“我也不知道。”他轉過頭對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是花藝館的老板,一切當然由說了算。”
原來是個暴君。我對付暴君還是有一套的,只要投其所好,千依百順,一切便可順順利利。
“我先去忙了。”鐘楊奕說:“我在網上接了好幾個訂單,還沒有理好呢。”說完,他便開始專心地工作起來。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席彥艷出現了。只見旁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挽著那男人的手,笑得非常溫。
“我是來面試的。”我站起來,迫不及待地介紹自己:“我趙娟。”
“嗯,”說道,“你先等等。”
說完此話,便把男人拉到一邊低聲聊了一陣。我耐著子等待著,終于,把那男人送走了。
“我是來面試的。”我說。
“我知道。”上上下下打量著我:“談了沒有?”
我愣了一下。
“才分手了不久。”我說。
“你騙人,”盯著我,“你上有的氣息。”
“我沒有騙你,”我說,“我男朋友在結婚前跟一個人好上了。”
出一個驚訝的表。
“我很判斷錯誤,”笑了起來,“是面試花藝師的嗎?”
“不,”我說,“我是來面試學徒的。”
“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婚禮花藝布置沒有?”問我。
“有。”我說。
“說說看。”
“我喜歡素馨花。”
愣了一下,大笑出聲。
“結婚不意味著什麼,只是一張紙而已。”說,“但是婚禮卻不然。不必為了一份工作,而強迫自己喜歡素馨花。”
我的臉開始發燙。
“剛剛那位,是我的男朋友,”開口,“我們并沒有結婚,只是舉行了一場充滿回憶的婚禮。我從二十二歲開始跟他談到了現在,從沒有結婚的打算。”
“嗯。”我突然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對。
“告訴我,”說,“你幻想中的婚禮是怎樣的?”
我覺到自己的抖了一下。
“不必有華麗的裝飾,不必有鮮花,什麼多余的東西都不必有,”我的聲音有些發,“只要有方在我邊就好了。”
席彥艷看我的眼神變得有點深邃。
“你可以嘗試著當一名花藝師,”說,“不過最好還是先從學徒做起。”
席彥艷并沒有在我面前展示出傳說中的壞脾氣,這讓我既吃驚又不安。不過鐘楊奕似乎很開心,他說以后就不用一個人寂寞地工作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認為自己跟我肯定有些共同點,不然席彥艷是不會讓我順利通過面試的。
“但是從此就會多了一個人分攤你的分。”我說:“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不會。”他笑得很開懷。
但是我會。所以我跟他并沒有太多的共同之,我是為了賺錢,而他是為了興趣。
當天傍晚,帶著楊東林溜上一圈之后,我接到了蘇眉的一個電話,約我和于斗斗到一家餐廳去吃飯。
“這里的港式豬仔包很好吃。”極力推薦。
等侍應把盤子遞過來時,我才知道這些豬仔包里面并沒有豬。
“它起了個好名字。”我哭笑不得。
于斗斗一口氣吃了三個。
“怎麼突然約我們出來?”我問蘇眉。蘇眉是世博會展公司的文,平時老是忙,一般況下都是我們主約出來的,很主約人。
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我跟一名有婦之夫在一起了。”
“什麼?”我跟于斗斗異口同聲。
“他跟他老婆是政治婚姻,沒有什麼。”說道:“他說他會跟老婆離婚。”
“別傻了,”于斗斗急道,“那些節放進言故事里面已經土得不能再土了,相信我,到了最后你一定會被拋棄的!”
“于斗斗!”我住了。
于斗斗別了過臉。
“是誰?”我問蘇眉。
蘇眉沉默。
“是公司的大老板凱德,”半晌,說,“他跟老婆已經大半年沒有做了。他說他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
“這或許就是他會找上你的原因。”我說:“生理需要。”
“他完全可以找別人。”蘇眉辯解。
“我知道你的大老板是誰,”于斗斗語氣變得很冷:“我在雜志上看過,是個腰圓背厚的富二代,頭發油亮,家過億。別傻了蘇眉,要是他真的跟老婆離婚,得分一半家給,你覺得他會做嗎?”
“他很我。”蘇眉看著于斗斗的眼睛。
“其實你已經決定了,”我說道,“約我們出來只是想尋求支持罷了。”
“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蘇眉說。
“正是因為我們是你最好的朋友,”于斗斗站起來,“所以更加要阻止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蘇眉,”我說,“如果他傷害你了,不要忘記還有我們在。”
“趙娟你竟然……”于斗斗急了。
“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我說,“讓蘇眉勇敢地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
“謝謝你,趙娟。”蘇眉地握住了我的手。
深夜時分,我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接到了于斗斗的一通電話,狠罵了我一頓之后,問我為什麼要支持蘇眉,還要把往火坑里面去推。我無言以對。
“我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左右別人的人生,即使我是最好的朋友之一,”半晌,我說道,“說到底,蘇眉也只是在為自己的幸福努力而已,而且目前看來,是不會放棄爭取幸福的權利的。我們兩個說什麼也沒有用,如果阻止,只會讓陷更加孤立無援的境地。”
“我不認為那是幸福,”于斗斗說,“而且我還懷疑那是不是。你知道嗎,那個富二代實在是太有錢了。”
“可蘇眉不是那樣的人。”我說。
“但那家伙完全可以用質來打每一個人的心,”于斗斗說,“有時候人會變得很愚蠢的,在與面包面前。”
我很認同。
“你跟方書曼怎樣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只好將重點轉移到于斗斗上。
于斗斗有點郁悶。
“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聯系了,”說,“只有郵件來往。最近他郵件也懶得寫了,說寫文寫到手指發疼,不想再敲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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