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榛咬牙,沈雁清有至好友,他亦有藍知己,有什麼了不得的?
他揚聲,“吉安,備車。”
行至院外的易執聽到紀榛要外出,好事地往后看了眼。
沈雁清問:“你與林家小姐如何了?”
易執收回目,笑容滿面,“該是年尾下聘,屆時帶著紀榛一塊兒來喝喜酒。”
“好。”
作者有話說:
榛榛(淚眼汪汪):我最怕暴之人了。
沈大人(藏起狠戾不仁的尾):嗯,幸好我不是。
第11章
紀榛方進黃鶯樓,識得他的小唱喜上眉梢,用一把婉轉的嗓子喚道:“小紀公子!”
此時正是午后,黃鶯樓里的小唱大多數都在歇息,很是靜謐。
紀榛做了個噤聲的作,“小茉莉在屋里嗎?”
得到回應后,他輕車路上了二樓,拐到左走廊末尾的廂房,屈指敲門。
里頭傳來一道的嗓音,“誰呀?”
紀榛不出聲,又扣扣兩下。
小茉莉被催急了,一手挽著未梳好的發髻,一手打開了門,待看清門外之人識,驚喜地張大了。
紀榛抬步進屋,轉笑道:“怎麼,高興壞了?”
小茉莉三兩下挽好頭發,又將門關了,聲音里都是喜悅,“我當然高興,你都多久沒來了。”
紀榛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琢磨了下,他竟足足三月不曾踏足黃鶯樓。
還未和沈雁清親之前,他可是三天兩頭要往這兒跑。一是為聽戲,二也是擔心沒有他的照拂小茉莉會欺負。
十三歲那年,他從家里溜出來玩,馬車行至黃鶯樓后門時聽見哭喊聲,沒忍住掀開車簾查看,正見一個瘦弱的年被杖打得吐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紀榛雖不是什麼大英雄,也見不得如此欺凌他人之事,當即下馬查清原委。
馬車掛著紀字玉牌,無人敢對紀榛不敬。在他的追問下,才得知挨打的年小茉莉,是黃鶯樓里的小唱,因為得罪了客人,正準備活活打死。
小唱在各朝各代皆于下九流,命比螻蟻還賤。可紀榛到底于心不忍,一時頭熱拿三百兩救下小茉莉。有了紀榛做后臺,小茉莉再不必人欺辱。
年歲長了些,紀榛也曾向兄長提出要將小茉莉帶回紀府,可小茉莉自個兒不愿意,紀榛怎麼問他都不松口。
紀榛后來才知曉,在黃鶯樓的小唱除了賣唱也賣,小茉莉跟他一般年歲,卻已經知人事,不肯跟他去回紀府,是擔憂自己的份害得紀榛父兄責備。
之后紀榛替小茉莉贖了,他仍住在黃鶯樓,只需登臺唱戲,不必接客。
紀榛大婚前,小茉莉送了不春宮圖給他,神兮兮告訴他這些大有用。
他躲在房中將那些書冊翻來覆去瞧,看紅了一張臉,可到了新婚之夜卻沒能派上用場。
沈雁清喝得微醺,一張如玉面容卻不含半分意,在幽黃的燭里冷冷看著含帶怯的紀榛,連合巹酒都沒有喝,只贈給他“好自為之”四個字就拂袖而去。
此后整整兩個月,沈雁清莫說與紀榛圓房,就是主廂房的門都沒踏進去過。
紀榛那時不更事,面皮比蟬翼還薄,沈雁清不肯與他同床,他心里雖然焦急,但也做不來自薦枕席之舉。
小茉莉混跡風月場多年,潑辣大膽,三言兩語就套出了紀榛的話。
“他怎能如此?”
紀榛捂住小茉莉的,“你小點聲!”又嘟囔著,“被別人聽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了。”
他是小茉莉的救命恩人,又從來不曾瞧不起小茉莉出,小茉莉舍不得看他難過,過幾日給了他一瓶無無味的藥。
紀榛輕嗅,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自然是助你和沈大人雙的好東西。”
繼而附在紀榛耳畔低語幾句,紀榛聽過后險些把東西砸了。
“這怎麼?”紀榛把東西往小茉莉懷里一塞,“我不要。”
小茉莉一攤手,“這也不、那也不,你當真要守活寡嗎?”
紀榛低垂著眼睛,還是搖頭,他怕這樣做了沈雁清氣恨他。
豈知沒兩天就發生了玉珠串之事。
家奴說的“公子不是真心娶夫人”和沈母所言“無才無德,如何比得”這兩句話日夜在他腦中回,讓他心魔驟生,急切想要坐實沈雁清妻子的份。
紀榛由此了歪心思,收了小茉莉給的藥。
月上枝頭,他站在東廂房門前,端著侍從新換的茶水,躊躇不定。
沈雁清察覺門外有人,輕聲讓他進去。
紀榛一聽見沈雁清的聲音,所有猶豫不翼而飛,只剩下了飛蛾撲火的勇氣。他勉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推門進去。
沈雁清正在看書,瞧見是他,眉心微皺,倒也沒多說別的什麼。
可有時候忽視遠遠比其它對待方式來得傷人。
“我,我來給你換茶水。”
紀榛嚨哽塞,一句話說得很不利索,一眼就人看出他的不自在。
沈雁清明知有鬼,卻也沒阻止紀榛進,恬淡地翻了下書頁。
紀榛放下茶壺,一雙手微微抖著,拿了瓷杯倒茶。他心虛得看也不敢看沈雁清,囁嚅著,“你了嗎,喝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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