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約你
中午十二點,程家頂樓。
半個矯健的姿從水中出,接著一滾又埋了下去。程響鑽到水中,好半天才自水池的另一頭鑽出來。
他息著抹了把臉,仰頭看到水池邊上踩著一雙白皙的腳。
程響順著腳背往上看,看到一張苦大仇深的臉。
“你這兩天不在家裡賠你哥,還曠工嗎?”程響一仰頭,翻過開始仰泳。
羅舒幾乎任地甩出兩個字:“我煩。”
程響愜意地仰泳,羅舒在池邊跟著他的速度,緩慢地走。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照在人上,一片白瑩瑩的。
“你最近心煩的頻率堪比思春。”
羅舒就停下腳步說,我哥要結婚了。程響噗通一下從水裡翻打滾起來,確認似地又問一遍,你哥要結婚了?和誰?
“江萬翎知道嗎?”
“貴公子江萬翎,老江家的獨苗,說將來會是這個。”程響立了大拇指,“可他是個Beta,你哥確定要他嗎?他可是當今優質Alpha,多Omega得心碎啊?”
羅舒笑駡一句,心說程響跟他同路人,這話他也說過。
“我哥娶了誰,該心碎的還是要心碎吧?”羅舒腳,踢起池子裡一片水花,“心總會碎的!”
那天晚上,羅靳星背後是半明半暗的雲。他手裡著一隻空了的高腳杯,確定地對羅舒說:我要他。
“跑什麼神?”程響已經在那邊驚訝反映了好一會兒,才從羅靳星要結婚這件大事中緩過神來,又絮絮叨叨對羅舒說道,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恐怕真引起一小波風浪。
羅舒忽然回神,繼續慢慢在水池邊跟著程響的速度走。他不是個喜歡與人說心事的格,對喜歡與信賴之人則格外放任。羅舒看著水裡那道影,似在思忖,直到程響接連他兩次,他才說:“我有兩件事要跟你說。”
第一件事,就是關於他大哥與江萬翎的事。羅舒毫無保留,完完整整地將事來龍去脈講過後,程響也已經遊了兩個來回。他著泳池邊,跟羅舒聊起這件事。
“別看我大哥一派溫,骨子裡強,點子也,不允許別人干涉他的想法,要不我現在,也不至於跟你在這揣測。”
程響只說道,江萬翎的格他並不瞭解,但他大哥要結婚這件事,等消息傳出去,恐怕也要掀起一小陣波。
“江萬翎是個Beta,不見得所有人祝福他倆,如果這時候他們倆心不齊,容易鬧笑話。”程響雙臂一撐,猛地出水,掛著閃爍的水,大咧咧坐在池邊,“但你哥當著他面兒破關於資訊素,這事兒就有點意思了。兩個可能,要麼你哥知道他不想嫁給他,心裡不爽,使壞,在人前挑破辱他,但以我對羅大哥的瞭解,他不是那種人,再要麼……”
羅舒追問道:“再要麼什麼?”
“要麼資訊素這事兒,不是你哥在意,真正在意的人,其實是江萬翎自己!”
羅舒在池邊坐下,腳背很緩慢地劃著泳池中的水,他若有所思地仄頭,捕捉到一極細的直覺。
風吹起,程響上的水珠慢慢凝幹了。
他問:“你說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這回羅舒淡定了,他看著腳掌下的水漣漪:“我要追周焰。”
程響差點一頭栽回泳池裡:“你說什麼?你說清楚點!”
羅舒較真地著脖子,耳在下有點紅:“我要追周焰,我看上他了!”
羅舒跟程響吃了頓飯才走。
程響對於第二消息,顯然比第一件還要吃驚。並且十分不解地下了結論,說也你們這一家怎麼回事?一個Alpha一個Omega,還都是優質的那種,竟然都搶著跟Beta湊對兒。
“你跟你哥要都了,你們的追求者得炸什麼樣啊?”
羅舒專心致志地切他的魚排:“幹嘛特殊看待Beta。”
程響咂,品他這話裡的意思,好半天說,有個事跟你支會一聲。雷肅回潘朵拉港了。
羅舒頓了一下,有點不知所謂:“哦……好。”
“他加了人權組織‘上帝之眼’。”
上帝之眼是目前規模最大也制最完整的人權組織,從百年前Omega平權協定時初見雛形,後來伽瑪星球震驚世界的Beta屠殺事件後,這個組織如同雨季瘋長的藤蔓,迅速立並完善,一直延續到今天,是個即使在聯合政府面前都有說話權的組織。
政府對上帝之眼的態度很微妙,相安無事時兩者是互惠互利的狀態,可一旦平衡被打破,譬如發生戰爭之類的況,上帝之眼很可能站在政府的對立面。所以一直以來,在政府能立足如羅家,甚至雷家的地位,都會儘量不與這一類組織達長期的合作或過深的牽連。
如果說雷肅是個Omgea,或者是Beta就算了。他是個Alpha,是至今社會生承認的主權份,忽然加上帝之眼這樣的組織,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程響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擔心下你自己吧,雷肅回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悠著點。”
程響隨口一提,羅舒卻記住了,他私下找人打聽雷肅加上帝之眼的原因,卻遲遲沒得到什麼有效的消息。
一轉眼,天已到了六月底,冷卻正式投社會,消息一經放出,立馬引起四方波瀾。‘冷卻’雖然對Omega與Alpha都有用,但主要針對人群還是Omega,許多Alpha對這東西頗有微言。‘冷卻’初期只在母星上投放使用,但Alpha們堅持認為這就是政府在試水,想要控制部分種族的生育率,什麼謀論都出來了。
“現在是戰期,這個時候投放這東西是什麼意思……”
“Omega在母星上已經是稀缺資源,四十年前抑制劑發明時就造了生育低谷,現在都忘了麼?”
“這個真的沒有副作用嗎?”
研究院徹底忙一團,忙著發佈消息,忙著改進,忙著和各大醫用基地接洽,還要和政府這邊談。
周焰整半個月都不著家。羅舒雖也忙,但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心裡頭難免煩躁。
上次在羅家他們倆酒後失態,事後相對,都有點目閃躲。
好像因為有了那樣的對話,有了那樣的親接後,怎麼相都不對。倒是周焰,態度好像對他比從前緩和了點,但只要兩人單獨相時,氛圍往曖昧的方向發展時,他又會退避三舍。
尤其最近,羅舒還當他是借著忙碌‘冷卻’的事躲著自己,發了一次脾氣,後來又被周焰主約過一次飯,那點脾氣就消了。
羅舒好不容易得空,打聽到周焰在附近的二號醫療基地,當即換了服就去了。
他在基地的東南側找到周焰,他份特殊,所以一路暢通無阻,進到基地部,眼見一座巨大的電子金屬建築,橫亙著,外形像個墜落的飛船,中間橫截面是開放的,不設門,因此外連通。
羅舒一眼就看到周焰。他站在人群中,象徵地穿著白外衫,在一眾醫護人員之間,姿拔,鶴立群。他正專注地跟旁邊醫護人員說著什麼,空中投放著冷卻的全息視圖,水藍的電子照亮他的臉龐與瞳仁,有種冷冰冰的溫。
羅舒正要上前,忽地眼角一跳,被從基地後側轉過來的一個人影給吸引去注意力。他天生視力好,察敏銳,瞬間就認出了雷肅。
雷肅依舊一軍裝,只是再穿不出幾個月前的颯然,他制服的等級降低不,神憔悴,上有傷。頭髮簡短了,更幹練,帥氣依舊。
羅舒停下腳步,站在樹下點了煙。
正巧裡面的周焰剛好出來,眼見他去的方向要和雷肅相遇。
羅舒叼著煙,沿著樹蔭走,不聲繞到了建築後方,這距離離雷肅也好,周焰也好,都十足近了,但那兩都沒有發現他。
明顯的,相隔十幾米遠,那兩人都看到了對方。但是他們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羅舒吸一口煙,正準備調頭走,就見雷肅在與周焰錯後停了下來:“你是生工程研究院的周焰。”
周焰回頭,分毫不:“雷先生。”
“現在是你在舒邊?你是個Beta。”
周焰微微頷首:“的確是。”
周焰沒有反駁雷肅的前半句。是放任他誤會,還是有什麼其他意思,羅舒不知道,他只是忽然一下張起來。
“你上次對我手,現在視而不見就是你的態度嗎?”雷肅對周焰有敵意,完全是對待敵的態度。
周焰不為所:“關於上次的特殊況,是不得已手,失禮的地方希你見諒。”
雷肅笑了一聲,湊近跟周焰說了兩句話,羅舒這就聽不清了。他只能看到周焰的眉頭皺起,但他什麼都沒說。
雷肅轉離開,這回周焰反倒在後住了他:“雷肅。”
羅舒聚會神,手裡掐著煙,煙都忘記。
就聽周焰說道:“我明白說了吧,你跟他,沒戲。”
一瞬間,羅舒渾的都沸騰了。他看著豔下周焰筆的背影,屏息小口呼吸著。
他不記得自己怎麼離開的了,只記得那兩人分開後,周焰往自己的方向筆直走來,讓羅舒差點以為周焰知道他就在這,轉什麼也不顧地跑了。
等一口氣到了院門外,才想起來,周焰應該不知道他在,不然剛才他話裡的暗示意味未免太重。
可如果他說話時不知道自己在那裡……怎麼覺好像,更開心了。
週六晚上,羅舒結束工作後,他躺在沙發上小憩。
他給羅奠山去了個電話,那邊似乎很忙,父子兩個沒聊多久,接著又給羅靳星打了個電話。大哥最近不知在忙什麼,晚上很晚才回來。
羅舒聞起來,羅靳星在電話那邊說:“在準備婚禮的事。”
“婚禮?那嫂子……”
羅靳星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句,旁邊似乎有人,他低聲道:“跟我一起準備婚禮的事。”
羅舒梗住,一時間不知說什麼話好。大哥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說忙完這幾天,回家好好陪他。
掛了電話,羅舒有點猶豫,要不要主聯繫下江萬翎。
終端忽然響起,竟難得是周焰發來的。
“晚上有沒有安排,有個地方想帶你去。”
羅舒有點呆愣,看著空中浮起的那條資訊,第一反應竟然是,周焰發錯人了?
他腦擬了很多回復的語氣,該調似地開玩笑,問他是不是要約會,還是可點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或者高冷點顯得他也不好約……可又怕周焰是發錯了人。這倒也不能怪他,兩人非工作質的出行,實在得可憐,至周焰沒主過。
羅舒還在這頭猶豫,辦公室的門忽然被叩響。
思緒萬千,他抬手在終端一掃,門就開了。
這個點,本應該在醫療基地的周焰,竟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他換掉正裝,只穿休閒襯衫,難得帥得帶三分隨和。
“資訊收到了嗎?”
羅舒握著終端,盯著他不放:“你約我嗎?”
周焰眼中有些意外,有些無奈,最後竟笑了一下:“對,我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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