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是人類恐懼的來源。

而黑暗，製造未知。

淹沒於黑暗之中，嚴語握槍柄，食指不鬆不地扣著扳機，放輕了呼吸，側耳聽著四周靜。

這森林裡沒有蟲鳴鳥，便是晚上，也一片死寂，彷彿所有生機都滅絕了一般。

夜風似極了一斷線的蛛網，撲打在臉上，詭異又讓人發。

這一天一夜的奔走，嚴語的水分已經被榨乾，孔張開卻沒有汗水流出，反倒被悶熱的森林烘烤，如同發了高燒一般難。

神高度集中極其消耗腦力，嚴語隻覺頭皮繃得嘎嘎響，連後腦的傷口都快要被崩開了。

寂靜之中，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來的也不知是人是，帶著呼嚕呼嚕的呼吸聲！

「停住！」

嚴語大聲嗬斥，然而來者卻沒有停步。

嚴語之所以示警，是為了確認來人會不會是秦鍾。

秦鍾知道嚴語帶著槍，若果是他，必然出聲回應，然而對方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加速衝撞過來！

「砰！」

嚴語朝天放了一個空槍，若是野，必然會被槍聲嚇跑，然而對方卻沒有！

借著槍口烈焰帶來的瞬間閃，嚴語的視網上閃過一個畫麵，有可能隻是短短的零點幾秒，他的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影！

這就好像盯著電視看了許久，突然閉眼之後腦裡仍舊保留著電視畫麵一般，嚴語在書上看過，這餘暉效應，也就是視覺暫留現象。

無論如何，嚴語已經確定，來者是敵不是友！

雖然這神人極有可能知道大小雙的去，更有可能是抓走大小雙的人，但如果不主出擊，隻怕自己也要遭殃！

思緒飛速流轉，嚴語將槍口低，扣了扳機！

如此一來，一旦擊中目標，也隻是擊中他的下肢，不會傷害命，也能夠保全自己！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嚴語將眼睛睜得更大，幾乎將眼睛當了照相機，隻為了那零點幾秒的視覺暫留畫麵！

由於槍管被鋸短，槍口噴發的烈焰更加耀眼，他終於確認了來人的位置！

「砰！」

又是一槍！

這鳥槍是由老套筒改造的，彈容量隻有五發，先前嚴語將子彈退出來之時，隻剩下三發，應該是殺死老準的時候用了一發，還有一發不知道用在了誰上，或者本來就沒填滿彈倉。

此時兩槍過後，槍裡就隻剩下一顆子彈，然而來人還是沒有停下，腳步聲都未曾減弱！

「咚！」

嚴語的膛就好像被火車頭撞擊了一般，一口氣不上來，整個人往後倒飛了出去！

無法呼吸，無法開口，嚴語短暫失去了知覺！

當然了，這隻是他的個人，至於失去知覺到底持續了多長時間，他也無法確切估算。

當他醒來之時，口還在作痛，也不知道肋骨斷了沒有，索了上一遍，也幸好沒有其他傷。

可他馬上醒悟過來，四了一把，沒到那把槍！

從兜裡取出洋火，「嚓」地點上，四快速掃視，還果真沒有那短槍的蹤影！

來人並未傷他，而是將槍給奪走了！

這無疑又將此人殺死老準的可能又增加了一分，因為短槍是兇，雖然不知是何原因落在現場，但此人冒著遭槍擊的危險來襲擊嚴語，卻沒有傷害他，而是把槍搶走，這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嚴語從地上爬起來，正想著此人意圖，不遠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嚴語猛然打了個機靈，拔循著槍聲方向跑去，約莫跑了幾分鐘，便見得前頭有些火！

「遭了！」

燃著的柴火落在地上，半明半滅，秦鍾捂住肩頭，躺倒在地，發出虛弱的呼聲，鮮汩汩淌了一地！

「秦鍾！」

嚴語跑近前來，便見得那短槍被丟在一旁，也不知落到了何，他趕忙攙扶秦鍾。

「你……你開槍打我，還敢回來！」

「我……我開槍打你？你發什麼病啊！」

秦鐘的意識尚且清醒，雖然肩頭中槍，失嚴重，但神堅毅有力，不像是說胡話。

「我明明看見你向我開槍，你……你……就是你！」

「我的槍被搶了，我怎麼會打你！」嚴語也是氣急了，難道自己在秦鍾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你……我看見的……而且你用槍麻溜……」

嚴語也是哭笑不得：「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理由開槍打你？」

「你……你……」秦鍾一著急，話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嚴語也是頭大，先將柴火撿起，免得滅了，而後解了鞋帶，將秦鐘上肢紮了起來，這是止急救裡的止帶法，若是秦鍾清醒，怕是又要懷疑嚴語為何連這個都懂了。

將鞋帶當止帶紮好之後，嚴語又按了傷口一會兒，待得出狀況有所緩解了，才大鬆了一口氣。

他不明白秦鍾為何如此確定地指認他是開槍者，但槍是神人從嚴語手裡搶走的，那麼神人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不過眼下也考慮不得這許多，當務之急是要把秦鍾救回木屋。

眼看著柴火要滅，秦鍾人高馬大，嚴語費儘力氣才背了起來，也沒時間去找，撿起短槍，就往木屋方向去了。

雖然一路上尋找可燃，但大枝折不斷，又燒不著，小枝燒不久，嚴語又不敢隨便放火，眼下這乾旱季節，山火一旦燒起來，那可就是一場大災難了。

這麼一耽擱，柴火也就滅了。

正猶豫著先找火把，還是黑回去之時，前頭突然亮起了幾道柱，而後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嚴語也不確定來人是敵是友，對方又不出聲，嚴語也不敢主打招呼，當即將秦鍾放了下來。

拉開槍栓了，裡頭果真沒了子彈，估著最後一顆子彈，打在了秦鐘上。

好在這鳥槍的是核桃木，足夠沉重趁手，嚴語握手中，也算多了幾分安全。

腳步聲細碎而有節奏，手電筒的柱四照，嚴語躲在樹後頭，探頭出去看時，圈耀眼，也不知是何人。

過得一會兒，他們似乎發現了秦鍾，終於是發聲喊了起來。

「這裡有人！」

其他人紛紛往這邊聚攏，為首的人卻是喊道：「前麵是什麼人，能不能說話，快說話！」

聽得聲音就好辦了，嚴語當即大聲問：「我們是老河堡村的，你們是什麼人！」

對方低聲議論了幾句，而後又喊：「是嚴語和秦鍾麼！」

嚴語終於是放下了警戒，驚喜地回應：「是是是，秦鍾傷了，你們快過來救人！」

一邊說著，嚴語一邊放下了，從樹榦後頭走了出來。

幾道手電筒的柱齊刷刷就投在了他上，一道柱死死照著他的眼睛，而後便聽到了大聲的警告！

「先把槍放下！放下！」

嚴語知道引起了誤會，趕忙將槍丟到了地上。

「轉過去，舉起手來！」

「我……我是嚴語啊！」

「服從安排！這是警告！」

嚴語咬了咬牙，心頭頓時張起來，難道來者不善？

饒是如此，嚴語也隻能照辦。

轉舉手之後，又聽對方喊：「趴在地上！」

若趴在地上，便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果真的是來者不善，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快趴下，否則開槍了！」

聽說對方有槍，嚴語已經約猜到他們的份，本想解釋，但想了想，這一來二往，不知耽誤多時間，乾脆就照辦了。

這才剛趴下，兩三個人就沖了上來，將嚴語在地上，反扭雙手，哢哢就上了手銬！

「派出所的同誌，我是村裡的老師嚴語，你們銬我幹啥！先救人啊！」

嚴語看到了皮鞋，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來人正是派出所的同誌，估著秦大有去派出所報案，回到村子發現嚴語跑了，又帶人追上山來了。

隻是他不明白，來找老準爺，就隻有他和秦鍾，以及林小餘知道，秦大有為何未卜先知一般，將派出所的人帶來了這裡？

嚴語被在地上，也看不見人臉，隻能無奈解釋。

「嚴語同誌，前麵發生了命案，這荒山野嶺的，沒什麼人，咱們也是小心謹慎，不是正式拘捕你，希你能理解和配合我們的工作。」

說話間，嚴語已經被鬆開，有人上前來，先下達命令，將秦鍾抬走，而後才過來攙扶嚴語。

「嚴語老師，你別介意，這也是工作需要，請你配合我們做一個初步調查。」

此時手電筒才移開，嚴語眨了眨眼睛，適應了照，這纔看清楚來人。

除了兩個抬著秦鍾之外，還有兩名派出所同誌留了下來，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矮胖材，笑容可掬，看著很是和氣。

「嚴老師，我是派出所刑偵中隊長孟解放，你可以我老孟，這位是我們所裡的骨幹，關銳同誌。」

「孟隊長，關同誌。」嚴語點頭致意，正想問問自己為何被烤，卻發現關銳並不是很友善，也就沒多問，反正隻是個誤會。

「小餘還留在木屋呢……」嚴語本讓秦鍾留守，可他又跟了上來，隻留林小餘和那年輕人在木屋，嚴語也不太放心，此時正好探一探況。

然而孟解放卻皺起了眉頭：「你說的可是林小餘？留在木屋了？」

嚴語聽得此言，頓不妙！

（ps：昨晚地震，夜裡外出避難，隻能寫兩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