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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叢嘉醒來時,已經下午了。
天空飄起了小雨,細的雨落在窗臺上,星星點點,宛如編制出一面細致的紗網。
叢嘉沒請化妝師,自己慢吞吞畫好妝時,已經七點了。
穿著小洋裝,緩慢地走下樓梯。
夜晚燈緩緩地灑落,林沉坐在沙發上,不知等了多久。
他穿著和昨天款式相似的西裝,只是換了黑,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配著溫莎結,十分符合他板正沉默的氣質。
“走吧。”他的視線在叢嘉的肩膀上了一下,很快移開:“時間快到了。”
他們乘著別墅里的電梯到地下車庫,叢嘉才發現今天似乎沒有司機。
“請假了。”林沉解釋。
叢嘉才想起,家里的保姆和司機似乎是一對夫妻,好像他們的兒在最近結婚了。
“車里涼,披上吧。”林沉遞給羊絨毯,質地,在肩膀上,很舒服。
叢嘉坐在副座,車緩慢的開出車庫,外頭的雨似乎變大了,雨水急速拍打著車窗,發出高頻率的細響。
林沉雙手輕搭在方向盤上,車里的小燈將他的手襯得冷白,叢嘉觀察到他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素圈戒。
低頭挲著自己出門前才帶上的戒指,的戒面手冰涼,讓聯想到社場上無味的寒暄。
輕嘆了口氣,有的產生幾分疲憊。
“我睡一下,到了我。”閉上眼,意識很快模糊。
在平緩的車里,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做了一個夢。
那是半年前,剛剛結束了長達半個月的沙漠采風,前往機場,準備開啟下一段旅程。
到機場時,已經很晚了,vip休息室沒有幾個人,很安靜。
靠在沙發上休息,正對面懸著一臺電視。
半闔著眼,叢嘉約間聽到悉的聲音,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電視正在播放林沉的采訪。
林沉任職的訊通科技在前年功上市,并通過數項專利迅速占市場,名聲大噪。
但作為訊通科技的創始人之一,他鮮面,上也幾乎不會出現他的個人信息,因此這段稀有的采訪傳播范圍很廣,字幕配的是英文。
似乎是在講公司最新研發的項目。
他聲音和緩而平穩,叢嘉聽不懂那些略帶枯燥的專業語,但也不覺得無聊。
采訪的最后,年輕的主持人笑著說:“節目的最后,我們隨機取的一個觀眾朋友的問題。”
旁邊的工作人員遞來卡牌,主持低頭看,笑得意味深長。
“我們都十分好奇,林總的狀態。”
聽到這個問題,叢嘉一下就不困了,站起來取了杯橙,饒有興致地等著林沉的回答。
叢嘉知道林沉對的一貫態度,以為他會頗有技巧地搪塞,或是用他一貫冷酷的風格說“抱歉,無可奉告”。
那場面應該有趣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對過臺本,林沉看起來并無不悅,他調整了一下坐姿,五指叉,右手中指像是無意間拂過左手無名指。
他說:“——我結婚了。”
夢境戛然而止。
“嘭”得一聲巨響,叢嘉醒了過來。
到額頭尖銳地疼,意識昏昏沉沉,似乎聽到有人斷斷續續地的名字。
但沒有力氣回應,視線不斷扭曲碎裂,最終化為一片黑暗。
第2章 第 二章
海市和睦醫院。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不知道已經下了多久,空氣悶熱而。
病房,叢嘉慢吞吞地喝著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堂哥叢嶼的絮叨。
“下午出院了,先住到家里去,這幾天吃油膩的。”
“不能熬夜,我會讓周媽監督你。”
叢嶼半晌沒聽到靜,曲起手指敲敲叢嘉前的小桌板:“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叢嘉回過神,抬頭問:“今天醫生有說林沉的況怎麼樣了嗎?”
半個月前,那場車禍發生后,叢嘉被送進距離車禍現場最近的和睦醫院,而林沉因為傷勢過重轉院到市第一醫院。
叢嶼嘆了口氣:“這幾天應該會醒,那邊有況會馬上通知我們。”
他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叢嘉,安道:“也別太擔心,那邊有宋院長呢。”
“嗯。”
叢嶼發覺聲音發悶,喝粥的作也慢吞吞的,忍不住問:“是不是今天去做筆錄發生了什麼?”
“我看了事故現場的監控錄像。”叢嘉深呼吸了幾下,似乎在平復心:“原本那輛車是往副駕駛撞的。”
沒繼續說,但叢嶼大概明白的意思:“是林沉......”
“他轉了方向盤。”
沒人再說話,病房里只余下他們的呼吸聲。
叢嶼低頭看著叢嘉,只看見抖的睫,瓷白的后頸繃著,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愧疚擊垮了。
他知道任何安的話都顯得蒼白,只能說:“我再去打電話問問那邊的況。”
病房門輕輕闔上,叢嶼的聲音漸漸遠去。
叢嘉沒有胃口,半臥在病床上,傷得并不重,但這幾天總是睡不好覺,迷迷糊糊的睡著,也總夢到車禍那天的場景,這份不安的心在看到那份監控錄像時幾乎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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