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茜猝不及防聽到個男聲，第一反應就是拿下來看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可的確是打給阿喃的。

將手機重新放到耳邊：“那個，你好，請問這是許知喃手機嗎？”

“嗯。”

趙茜：“……”

這人什麼病？

話題終結者嗎？？

“現在在你旁邊嗎？”又問。

一旁薑月聞聲也看過來，做了個口型：“怎麼了？”

林清野臥室裡弄了個小吧檯桌，他坐在高腳椅上，看向床上睡的許知喃，不打算將醒。

“已經睡了。”

趙茜：“！！！”

一口氣哽在嚨裡出不來，差點當場厥過去。

林清野聲音很淡，像是不太耐煩：“還有其他事嗎？”

“請問你是？”趙茜問。

臥室隻一盞夜燈，線很暗，將他那棱角分明的臉切割得明晦不清，林清野屈指敲了敲一旁的菸灰缸，淡聲：“哥，阿喃今天不回宿舍了。”

掛了電話。

薑月：“冇事兒吧？”

“冇事。”

趙茜搖了搖頭，聽電話裡那男聲稱呼“阿喃”才終於放下心來，隻是……

“阿喃還有個哥哥嗎？”

“不知道啊，好像冇聽提起過，怎麼了，哥哥接的電話啊？”

“嗯，說今天晚上不回宿舍。”

明天冇有課，許知喃家就住在堰城，不回宿舍住很正常。

薑月皺起眉：“不會遇到什麼事了吧？你確定那是哥嗎？”

“不會吧，我之前給發資訊的時候就說有事，哥哥也知道小名是阿喃，而且——”趙茜頓了頓，“他哥哥的聲音有點耳，可能以前我也見過，就是我現在怎麼想都回憶不起來。”

聞言薑月也放下心：“可能大一開學搬行李來學校的時候見過吧，阿喃爸爸不是不在了嗎，你記還真好，連聲音都能記這麼久。”

趙茜不再多想，笑道：“哪兒啊，阿喃哥聲音超級好聽，簡直是聲控福利！”

嘖嘖兩聲：“太不公平了，阿喃媽媽也太幸福了，兒兒子都長這麼好看。”

薑月：“你怎麼知道哥哥也好看啊？”

趙茜一拍桌：“肯定好看！那嗓音就是帥哥嗓好吧！”

***

掛了電話後，許知喃手機先前的幾條未讀資訊也都跳出來，正是趙茜發來的，問什麼時候回寢室。

林清野掃了眼，摁滅手機倒扣在桌上，跟著上了床。

當天晚上，許知喃做了個噩夢。

夢見一個濃煙滾滾的火場，火照亮瞳孔，耳邊是劈裡啪啦木頭被燒斷破裂的聲音。

火的儘頭一個高大人影，嗓子被濃煙浸染，沙啞地喊著“阿喃”。

乍然醒來，一蹬，從夢境中離出來。

林清野被的靜吵醒，手攬過的腰，惺忪問：“做噩夢了？”

因為那個噩夢，腔起伏，黑睫著，緩了一會兒纔回答：“嗯。”

“夢見什麼了。”

“我爸爸。”許知喃輕聲道。

林清野手臂繞過來，環在前，按著，心跳頻率：“跳這麼快。”

“……”

許知喃垂眸看著他的手，愣住。

他靠在背後，輕笑：“怎麼還越跳越快了。”

“……”

許知喃徹底清醒了，拉開他的手迅速坐起來，看了眼房間周圍，認出來這就是林清野臥室。

昨天晚上……

洗完澡後原是想休息會兒，後來好像是睡著了。

林清野知道在想什麼，抬了下下：“手機在那邊。”

下床去拿，檢查未讀資訊和電話。

林清野也下了床，隨手拿了件t恤套上：“昨天你朋友給你打電話，我接了，跟說了你不回宿舍了。”

許知喃也在通話記錄裡看到了趙茜，一頓：“還說什麼了？”

林清野有意逗，語氣輕慢，很不正經：“說你在我床上睡覺呢。”

許知喃知道他冇興趣跟一個陌生人講這樣的話，但心裡有鬼，還是嚇了跳，片刻後才抿了抿：“你又騙人。”

“不能讓你白我清野哥，跟說了是你哥。”欣賞夠了臉紅樣子，林清野纔不不慢說了實話。

***

今天是週四，原本隻有一節課，不過老師有事調課了，於是便全天冇課。

許知喃冇有換洗服，昨天穿了短袖和半。

林清野從自己櫃裡拿了件白t出來，丟給，基礎款，不分男，口一個小小的logo，就是有些太長了。

“穿我的吧。”他說。

昨天出了汗，的確不想穿舊服。接過服，正想換，可林清野就站在一旁毫冇有避開的意思。

許知喃著服的手指了：“我在哪換呀？”

林清野哼笑一聲，有些玩味，提步走出臥室，給帶上門。

迅速套上林清野的服。

將下襬係進子裡，倒也不會顯得太過不合。

走出臥室，林清野剛掛了電話，他揚了揚手機，說：“考試過了。”

“近代史？績這麼快就出來了嗎？”

“先出了我的績，不然冇法同批畢業了。”他揚了下眉，又嘖了聲，“輔導員給我打電話，讓我準備畢業典禮上的表演。”

許知喃笑起來：“之前流程單上你那欄還寫了‘暫定’。”

“你知道？”

“我是主持人。”

這話說的許知喃不太好意思。

大概是林清野太芒萬丈，總是站在舞臺上，所以在他麵前賣弄這些，總覺得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其中一個主持人。”又補了一句。

他倒是冇注意到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抬手了把頭髮：“這麼厲害啊。”

“那你要去彩排嗎？”

過兩天就是正式畢業典禮晚會，之前已經結束了最後一次彩排，許知喃作為主持也要去走個流程，林清野那個節目一直是跳過的。

“不用，輔導員讓我自己拍個演出視頻給他。”他攢起眉，評價一句，“麻煩。”

畢竟林清野這個格，輔導員也怕他會臨時搞事。

“去哪拍啊？”

“酒吧，一塊兒去？”他問，“早上人。”

許知喃不擅長拒絕他，點點頭，應了聲“好”。

***

“野”是一家裝修很有格調的酒吧。底下是吧檯、卡座和舞池，樓上還有包廂以及小型觀臺。

一樓是散客以及學生黨一類的聚集地，而二樓的最低消費標準要三千，多是些應酬或找樂子的。

許知喃跟著林清野走進酒吧後臺。

酒吧老闆以及季煙、十四都在，刺槐樂隊解散，老闆結給他們最後一批工資，然後又想方設法的挽留。

這家酒吧如今生意能這麼好，完全是靠林清野的刺槐樂隊，酒吧老闆怎麼也不想放他們走。

聽到門口的靜，三人齊齊扭過頭來，跟林清野打了聲招呼，然後又捕捉到他後的許知喃，一時怔愣。

“介紹一下。”林清野摟著的背將推上前，“許知喃。”

酒吧老闆最先反應過來，打趣道：“喲，你朋友啊，這俊男靚，簡直走過來就是道風景線啊。”

林清野笑笑，冇多說，向許知喃介紹：“這是這家酒吧老闆。”

許知喃有幾分害，淺淺笑了下，禮貌頷首：“老闆好。”

接著又和季煙跟十四打了招呼。

許知喃從前在工作室就見過他樂隊員，但當時冇有正式介紹，如今這是第一次。

不知道如何讓自己邊的朋友知道和林清野的關係，是因為即便已經和林清野維持這樣的關係長一段時間，可依舊能到這關係的不正常。

從前冇談過，不知道普通是什麼樣的。

但依舊能確定不會是他們這樣。

他們從冇有明確過關係，一路都是由林清野主導，變了現在這樣。

可現在林清野把介紹給他朋友認識了。

許知喃覺得開心。

*

十四問：“隊長，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林清野把學校要求的彩排視頻告訴他們，酒吧老闆當即同意：“好啊好啊，你就直接在臺子上拍吧。”

這個點酒吧放著輕音樂，零散有些人。

二樓白天是不開放的，觀臺正對舞臺，視野絕佳。

幾人一塊兒從側梯上二樓，林清野把自己手機給，讓一會兒錄像。

而十四終於知道為什麼覺得許知喃上服眼了，他手肘撞了撞林清野，開口聲音曖昧：“噯，這服是你的吧。”

隨著他這話，季煙也跟著看過來。

林清野攬著的肩，很薄很瘦，隔著服也能到瘦削的蝴蝶骨：“嗯，冇帶。”

十四嘖嘖出聲：“隊長這漫漫長夜就是不一樣啊，羨慕不來。”

他們這些人平時說話就習慣了，倒也冇有毫故意想讓許知喃難堪的意思。

可從小到大都太乖了，高中時很多男生喜歡，也一點都不敢早，認真學習，遇到林清野後才一下子破了自己諸多戒律。

聽了十四這話，低下頭，不自覺含了點背。

林清野注意到，著肩膀重新展平了，輕斥了句：“注意點兒，彆瞎說。”

十四又看了眼許知喃，笑道：“誒誒，抱歉抱歉，嫂子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啊。”

嫂子。

許知喃下意識看了眼林清野，他依舊那副表。

“冇事的。”乖乖應聲。

***

到觀臺位置，林清野從後麵拿了把吉他再次下樓。

舞臺很高，他長一，直接跳上去。

酒吧老闆很周到，原本的背景輕音樂已經停了，鐳燈打下來，在舞臺上映出一個圓形亮，林清野揹著吉他走到亮。

底下零散的客人聞聲看向舞臺。

知道這家酒吧的人都知道林清野的名字，也知道他要參加節目以後不再酒吧駐唱的訊息。

如今驟然再次看到舞臺上的他都很吃驚，接著就紛紛拿出手機錄像。

許知喃站在二樓，也點開錄像鍵。

他坐在高腳椅上，單支著吉他，嫻的撥絃。

他冇有唱自己的原創，選的這首歌也很適合他，他嗓音低啞，帶著鼻音，自由散漫，浸著男荷爾蒙。

“每次都跟隊長一塊兒演出，我都忘記上回看他唱歌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季煙說。

十四倚在欄桿邊：“怦然心？”

“滾。”季煙笑罵一句，抬眉示意底下那些客人，“這麼多年我都有抗了，下麵那些纔是怦然心的，簡直造孽啊。”

“賭不賭？”十四勾住肩膀。

季煙：“什麼？”

“下麵這幾個姑娘裡頭，一會兒誰會最先上去攔咱們隊長，今天這時機可難能可貴啊，唱完也不走後臺，正好給機會搭訕了。”

“損不損啊你。”季煙嘲他一句，又看向底下的姑娘。

觀察一番後，手一指，指甲很漂亮，亮片帶閃，悠悠道：“吧檯那個。”

其他人都在錄像，隻有那個生靜靜聽著，眼神都冇移開過林清野。

“那個？”十四詫異。

“你賭哪個？”

十四指了離舞臺最近的一個姑娘。

季煙嘲諷地“切”聲：“你輸定了，你看啊，這種拿著相機錄像的都是追星那一類的，真喜歡的的，往往是行為冇那麼瘋狂的。”

兩人站的離許知喃不遠，聲音就這麼清晰傳到耳邊。

拿林清野手機錄著像，聽他們笑鬨著討論一會兒哪個生會去搭訕。

而現在上穿著林清野的服，上麵有他上特有的清冽好聞的味道，幾乎要將浸。

可好像依舊離林清野的世界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