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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很靜，沒有人開燈，葉濛昏沉沉半夢半睡，李靳嶼把人放到床上，只開了一盞黃的小壁燈。一個半弧形小暈落在牆角的地板上，亮微弱，餘下兩人勉強能看清對方的臉。

楊秉章在這坐義診有一陣子，見李靳嶼是個意外，當年聽說這孩子跟走了，沒想到就是在這個小鎮上。在李靳嶼走後，李凌白不提，李家也沒人敢提。

「你怎麼認識小濛的？」楊秉章坐在床邊的沙發椅上，給自己點了支煙，打開話題。

李靳嶼把吉他包拎到電視機柜上放著，裡面鼓鼓囊囊的，塞著一大捆尼龍繩的，本來想給葉濛一個教訓，但如今看也是用不上了。人半坐在電視機柜上，看了眼床上睡得滿臉漲紅的人，笑了下，「意外，我倆不。」

楊秉章點點頭，吐了口煙說，「給我發微信說在這等我，讓我給他看看，有個人。我沒想到是你。」

葉濛被子沒蓋，睡得淺薄，偶爾還在，李靳嶼一度懷疑是不是還醒著。不過下一秒他就不懷疑了，因為葉濛大剌剌翻了個，側躺變正躺，烏黑的長髮向兩邊散開，領下，出骨勻稱的口，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兩頰連帶著鎖骨都泛著酡紅。皮細膩，能瞧見若若現的青筋，長得清麗，五緻，有一種慾的漂亮。比江芝漂亮很多。

李靳嶼想像了一下，如果早些相遇，他可能會破例主追求。

他走過去，不聲地將被子扯過去，連著腦袋，一起將人蓋住，在床邊坐下，擰著眉低聲對楊秉章說：「人的聖母病犯了，攔都攔不住，就喜歡多管閒事。」

楊秉章看著床上被蒙得不見頭不見尾的葉濛，生怕不過氣，小心翼翼地給拽了點下來，又被李靳嶼毫不留地堵上。

「等會悶死了。」楊秉章說。

「悶死算了，最好別再煩我。」李靳嶼冷聲說。

楊秉章靜靜看他，「你以前可是對孩子很紳士的。」

屋昏暗，月清涼地掛在窗外，清輝散落一地，房間靜了一瞬，李靳嶼兩手撐著膝蓋，低頭自嘲地笑了下沒接茬。腔微，他咳嗽了聲。

他的況，楊秉章其實都很悉，多說無用，該治療的當初都試過了，李靳嶼的結還是在李凌白。別的也沒再多說，只關心了句：「最近要換季了，你注意你的肺，咳得多了去醫院拿點藥，別撐著，你們男孩子生病就喜歡撐著，跟我兒子一個樣，死活不肯上醫院，都當自己鐵打的！」

李靳嶼撐著胳膊低頭笑笑，面上再吊兒郎當，骨子裡還是禮貌，順問了句楊秉章的兒子：「立誠哥現在怎麼樣？找朋友了嗎？」

「婚都結了，孩子都能拱別家孩子了。昨天在北京學做包子，視頻給我包了個平平安安。你不在這幾年，立誠老跟我念叨你，你有空也回去看看他，媽媽不要了，這些穿開長大的髮小，你都不要了？」楊秉章說的自己都有些容，言又止道，「你媽媽……」

李靳嶼兩手仍是撐著膝蓋，微微抬頭，對上楊秉章眼睛，沒什麼緒地打斷：「不用跟我說，跟我沒什麼關係。」

楊秉章那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點點頭，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那我先走了，小濛這邊，你想想怎麼跟說吧，我都配合你，你要是不想讓人知道過去的事，那我就假裝不認識你。」

「那麻煩楊老了，」李靳嶼也跟著站起來相送，「怎麼走，我給您車？」

楊秉章揮揮手，「不用，酒店會幫忙車。小濛有這的高級會員，他們會安排的。」走到門口，他扶著把手又回頭說了句，「靳嶼，你如果不舒服的話，還是得找我開點藥，別自暴自棄。」

他答應下來。

送走楊秉章後，葉濛在床上睡了多久，李靳嶼就靠在牆上看了多久，他發現這姐睡覺有安人心的力量，說難聽點，睡得像死豬。

當然睡相還是好看的，渾上下都對外界卸下了防備，他跟楊老都是男人，雖說楊老那個年紀他懷疑可能都……但就這麼放心？怎麼會有這麼沒心沒肺的人？

葉濛睡到後面，大約被子蒙得呼吸有些困難，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點點出紅彤彤的小圓臉，微微張著，像一條水的小魚，小口地呼吸著。

李靳嶼最後坐在床邊低頭給人發微信，餘瞥見在，一隻手著手機，頭都沒回，另只手毫不留又給蓋上。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夜悄融，乾淨深沉得仿佛剛被墨水浸過，星星格外亮。

整個小鎮的人都陷沉睡，四周靜寂無聲，只余樹葉沙沙作響，天幕下，亙古不變的恆河水像是鑲嵌著的一條銀綢緞在閃閃發亮。牆外的藤曼，卻悄無聲息地出了鮮綠的芽。

葉濛徹底被憋醒，朦朦朧朧間瞧見一個高大寬闊的男人坐在床邊，神智沒回，瞬時踢蹬著雙掙紮起來。

李靳嶼單手跟人發著微信，另只手隔著被子直接掐在葉濛的脖子上把摁在床上，漫不經心說：「醒了？我這還沒手呢。」

葉濛聽見他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回憶全回來了，估是跟楊叔談出問題來了。被控的死死的，無法彈，索放棄，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平躺在床上，不了，「你手吧，要殺要剮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