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紅鸞星,燭影搖紅,夜闌飲散春宵短。萬年單狗阿飛終於可以著紅袍一步一搖,一步一搖還一笑,著面前端坐在新床上的人兒樂得合不攏,輕聲走近稱心如意掀起紅蓋頭,還未一睹芳容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咒語聲,咒語有魔力聲聲拉著阿飛向後退,眼看著新娘子一點點遠離不甘心的阿飛死撐著往前爬,最後的最後是戰勝了那魔力,半跪在娘子面前,抬頭卻又被新娘子一腳踹翻在地。
半聲娘子一聲娘,再睜眼頭頂是約的蚊帳雪白的牆,恍然間醒悟一切都是我一場夢。
「娘子啊,你與為夫分別二十餘載,難道就不想念為夫嗎?哎……」
負責任如他,翻個閉上眼繼續去夢裡尋妻,似是與他為敵,還未夢又被那聲音吵醒,「老子上輩子一定是得罪了哪路大神…」
放棄了掙扎閉目聆聽上天的懲罰,直到「訓誡」結束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後知後覺得從枕頭下出手機,在那神曲再一次響起的瞬間接聽,強行抑制住腔崩騰的萬匹雪白白的草泥馬,「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手機的另一邊孱弱的聲音,傳來兩個字:「有本」。
悉的聲音,陌生的腔調,以為是錯覺,看了眼手機確定了屏幕上的四個大字是「短髮殺手」,又不確定得問了句「亦安?」
聽著那邊無力的聲音回了一個「嗯」后是徹底醒了,生氣和委屈全數被無可奈何的無奈代替,出手著作痛的太,「你在哪?」
「學校門口…出來,陪我喝一杯。」
「喝酒?」一瞬間以為自己沒有睡醒,看了眼時間,是十二點了沒錯啊,「哥哥,你又鬧哪出……啊?什、什麼?……你等我啊。」
一邊應著一邊抓起床上的服往下跳,等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勉強穿好了服,萬籟寂靜宿舍的大門閉,強行敲開宿管大爺的門,笑嘻嘻地塞過去一包煙,在一陣數落式的關心中衝出宿舍的門。
腦海中回著與顧亦安的對話——
哥哥,你又鬧哪出……
……我找到了。
啊?什,什麼?我說……我找到了……
誰?我…朋友的——朋友…
你等我啊。
就這樣結束,阿飛抓著外套往校門口瘋跑,頭一次,不,應該是第二次覺得這宿舍到大門的距離這麼遙遠。月下狂奔一時間有種跑贏了時間回到了三年前的覺,那時也是這樣的一個夜,剛剛睡下就被一個電話吵醒,完完全全的相似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電話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要求。只是這次他不會再悠哉悠哉溜達過去看兄弟一個人喝醉倒在馬路邊,孤獨無助地哭訴。
也是那一天阿飛知道了顧亦安的世,知道了陪他孤獨流離十六年的安歌,同他一樣都喜歡人的——假小子安歌。
那天晚上,顧亦安抱著酒瓶子,一瓶酒喝一半灑一半,著三手指想笑扯不出角的弧度,想哭又沒有眼淚。
「我兩歲那年被我媽扔在福利院門口,把我領進去,我倆在一起,一住就是十六年。十六年!你知道十六年是什麼概念嗎?」阿飛沉默著不說話,想要安卻想不出能說些什麼,或許他能做的就是靜靜地聽,聽他哭訴,說出來就好了,或許。
「十六那年我跟著離開福利院,就我們兩個人,有一次生病我們沒錢,差點死在外面……」話說一半再說不出,真正的痛苦總是堵在口,不上不下,抑著沉悶著,讓你負重前行讓你不過氣。
「呵,終於有一天,老子轉運了,我那個倍有錢倍有面倍有勢的親爹找到了我。我就給說啊,安歌,我帶你回家,我再也不讓你一點苦……」又一次的停頓,阿飛知道這便是這個故事的轉折點了,一個來了這裡卻不見另一個人。一個走一個留,天下的宴席總是那麼相似,阿飛搖頭嘆氣,拿著酒瓶子跟顧亦安杯,喝吧,喝醉了睡一覺,睡醒了還是一條好漢。
半瓶酒下肚,咽下了那沉悶的抑,顧亦安反問阿飛,讓他猜安歌說的話。阿飛不言語,太多相似的拒絕,無非是發一張祝福卡或是好人卡再送你離開,只是他想不到十六年的相濡以沫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推開?苦衷嗎?窮小子變富二代,高攀不起的自卑?提問是暫緩一口氣,也無意聽旁人的答案,自問還是要自答,「說,你走吧,我要留在這,這有我的人……的人?十六年啊,我們相依為十六年,給我說上了別人。」
阿飛送上下半瓶酒,看著強撐著清醒的人,有些明白十六年的陪伴是怎樣的了。酒送到一半又聽到顧亦安的喃喃聲,仔細聽了卻是「人」兩個字,疑之際聽到了解釋——
「人……哈,哈哈哈哈哈,說上的是一個人。呵……人……要我怎麼樣?不論上那個男人我都能去搶回來,呵,人?一個人,要我怎麼搶?要我怎麼搶?你看著我,我不好看嗎?我不嗎?有那個人能比我好看?有我不夠嗎?」
阿飛徹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顧亦安一張臉雄雌莫辯,屬於那種不用戴假髮就能冒充人的。然而很多時候貌不等於。
顧亦安不甘心的拉著阿飛問著,他不能夠接不能夠相信,阿飛亦是震驚和驚訝。得不到答案的他最終是醉了,一偏頭,吐了一地,吐完以後跌坐在一旁,嘟嘟囔囔說著,變了聲的沙啞,還在問,問為什麼,問憑什麼,問值得嗎。
你就那麼嗎?賠上一雙眼再搭上一條命……值得嗎?痛苦說三分留三分剩下四分全化作淚水,哭累了就順著阿飛的肩膀倒下,子越來越無力,最後乾脆倒在了阿飛的懷裡睡著了。
睡著了又夢到從前的事,從被拋棄到一點溫暖再到同生共死轉一圈再回到被拋棄的孑然一。
哭著睡睡著哭,看得阿飛不知如何是好,扶著他的肩膀半撐起來,比劃著怎麼扛在肩上背回宿捨去,起,懷裡這哥們卻醒了,迷離著雙眼,看姑娘似的看著他。
阿飛不忍看他,不忍看那眼裡的淚水。顧亦安不在意,還是看著他,久久的,阿飛見他不打算移開眼只得搖搖頭,「哎,問世間為何,還得兄弟帶你回家住啊。」
說著繼續扶著醉鬼起,抬起他的胳膊往自己上比量怎麼才能扔到自己背上去,比劃了半天想想要不公主抱算了。又搖搖頭,想自己還沒抱過姑娘把初抱給個糙漢子,虧,太虧。
似是被看穿了想法,顧亦安偏過頭,無辜傷又帶著淚水的大眼睛就看上了他的眼,彷彿在說你忍心把我扔下嗎?
「行行行,我抱你回去行了吧。」
一反手,年把年抱在懷裡,「認識你真是三生不幸。」
然而年低估了年的重量,抱了一下沒抱踉蹌一下又雙雙摔回地上,阿飛倒在地上仰著星空道,「我收回,不是三生,是六生不幸。」
這一摔卻把喝醉了的人摔了個三分醒,搖搖頭坐起來,低頭沉思,良久,抬頭,說了讓阿飛終生難忘的話,「阿飛,同之間是什麼覺?」
「嗯?我怎麼…唔……」
「知道」兩字被鎖在一個吻里,是的,同之間的社會主義兄弟吻。那一刻阿飛懂了狗劇里的時間靜止大腦空白,懂了什麼被吻傻了。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邊那哥們卻砸吧著,不知是嫌棄還是意猶未盡,轉過頭繼續看阿飛。
這次阿飛是學乖了,忙忙後退,「你你你你,你別過來。」
「哦…」乖乖兔般應聲,一點頭載了下去,一不倒在了地上。
驚魂未定的阿飛不敢,不前不後不左不右又被他弄的不知自己是男是了,巍巍得用小酒瓶倒下的人,「喂。」
一,不。
敵不我不。
二,不。
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三,不。
你丫的,給老子拿命來。
抬起酒瓶子沖著某個腦袋下去,剎那間電火石開天闢地轟轟烈烈的腥畫面在心頭走了一遭卻到了翻白眼,仰天長嘯,「蒼天吶,為什麼殺人犯法啊。」
罵罵咧咧扯著顧亦安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背上,「老子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認識你這麼個玩意。」
想到這阿飛下意識得停住了奔跑的步伐,他好像發過誓再也不跟這貨喝酒,尤其是晚上,「現在假裝沒接電話還來得及不?」
一抬頭卻看見已經衝出了校門,「好像…來不及了呢。」無奈得搖搖頭,自從那天把顧亦安抬回去后已經數不清無奈多回了,長嘆一口氣,「顧亦安啊顧亦安,遇見老子真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吶。」
左右看看,約昏黃的燈之下停著一輛這時間點不應該有的車,壯著膽子就走了過去。過搖下的車窗,他看見煙霧中悉的臉,「亦安?」
聞聲,顧亦安扔了煙頭,抬頭對上阿飛的眼,強扯出一個笑,「上車,我們去喝一杯。」
「上車?」阿飛嗅著空氣中酒味,也就欺負這月黑風高夜無人,「你給我下來!」強把酒駕的某人拉下車。一時間又回到三年前一樣,兩個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只是酒換了煙。
「哎?沒事吧。」
「沒事?」這次他不再看阿飛,只仰面靜思,「怎麼算沒事呢?嗯?」反過來問阿飛,問了措手不及。
見他這般玩世不恭竟有些安心,點上一支煙一一地,一盒煙到最後一,阿飛忍不住開口問,「別撐了,說說吧,我聽著。」
沒有回話。
「哎?咋……」
一轉頭竟發現那小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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