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旭家離警局不遠,開車也就十分鐘的路程。
這天晚上,他回到家時,剛好十點。
他打開門進屋,母親夏平春正好從廚房端了一鍋剛煮好的湯餃出來。
看到兒子回來了,夏平春特別高興,招呼道,“回來啦,正好,我給你爸煮了一鍋湯餃,你快坐下,陪你爸一起吃幾口”。
遲旭看向父親的臥室,問道:“我爸在屋里呢?”
夏平春:“對,在看手機呢”。
遲旭:“我去喊我爸”。
夏平春點頭,轉去廚房給兒子拿碗筷。
遲旭走到主臥門口,喊道:“爸”。
遲磊正在看手機,聽到兒子的聲,抬起頭來,“回來啦”。
遲旭走過去瞅了一眼父親的手機,警惕地問:“爸,在看什麼?這麼神”。
連他進來都沒發現。
遲磊笑笑,“是覃醫生給我發的,他的互助小組的活”。
遲旭好奇,“什麼互助小組?”
遲磊:“就是像我這樣的有心理問題的患者,覃醫生組織大家聚到一起互相幫助,他說周六有小聚會,邀請我去看看”。
聽到父親承認自己有心理問題,遲旭有些驚訝,也覺得高興。
能直面自己存在的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遲旭:“這是好事,您可以多參與一些這樣的活,出去走走,認識新朋友也是好的”。
遲磊:“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我明天回復覃醫生,我也去”。
遲旭點頭,把父親抱到椅上,推到餐廳去。
夏平春已經擺好了碗筷,又端來兩份自己腌制的咸菜,酸蘿卜和酸黃瓜。
見到兒子來了,笑著說:“今天多虧了葉醫生,犧牲了午休的時間,跟的同事醫生一起開車送我們回來的”。
“你看你什麼時候得空,請人家吃個飯,謝人家一下”。
遲旭在對面坐下,心里容,但表面沒有任何波瀾。
他漫不經心地回道:“等過陣子吧,接下來這陣子要忙個案子,要留在局里待命”。
夏平春不悅,“你怎麼這個態度?人家葉醫生的工作不忙嗎?人家跟我們非親非故,在醫院這兩天盡心盡力,訂餐都多給我訂一份”。
“你爸出院的手續,也是親自帶著我跑上跑下辦理的,大中午的飯也顧不上吃,開車送我們回來,我讓你請人家吃頓飯怎麼了?”
“你就是請十頓,也還不上人家這個人”。
遲磊也覺得兒子不懂事,“遲旭,你媽說得對,人家葉醫生出錢又出力的,咱們的確是應該有點表示才是”。
“說到這個”夏平春打岔道,“這次醫院不僅給你爸免了全部的醫藥費,還有后續心理治療的費用也全免了,這些肯定都是葉醫生幫我們爭取的”。
遲旭意外,“醫院把醫藥費全免了?”
夏平春:“對啊……我沒跟你說嗎?那是我忘了,反正,你必須得請人家吃頓飯”。
遲旭:“媽,我沒說不請啊,我不是糊弄你們,我今晚是特意回來告訴你們,接下來我要留在局里待命,也不知道案子什麼時候才能收”。
“所以我真的沒辦法答應你現在,不過,我向你們保證,等我忙完這個案子,一定請吃飯,好嗎?”
夏平春撇,手給丈夫裝湯餃。
遲旭拿起筷子夾了一條酸黃瓜塞進里,眉頭微皺,道:“好酸,好爽,這個開胃,媽,待會你給我裝點咸菜唄,我拿去局里搭泡面”。
夏平春:“知道了……你吃點泡面,局里不是有食堂嗎?”
遲旭:“食堂只供一日三餐,沒有宵夜啊”。
“他都那麼大的人了,你不用把他當孩子一樣看待”遲磊對妻子說,“偶爾吃兩盒泡面也不礙事,只要不是頓頓吃就行”。
“不管多大,他都是我的孩子”夏平春把湯餃放在丈夫的面前,“你也一樣,你們兩個這輩子就是來向我討債的,都不省心”。
夏平春說著,眼圈就紅了。
遲旭趕給父親眼。
遲磊把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哄道:
“好了,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惹你生氣,我保證,以后一定乖乖地聽你的話,好不好?還有遲旭,你也要乖乖地聽你媽的話”。
遲旭舉手:“媽,我保證,一定乖乖聽話”。
夏平春瞪了丈夫一眼,嗔怪道:“那你保證,別再做那種事,別讓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遲磊知道妻子說的是他輕生的事,“好,我保證,我剛跟遲旭說呢,周六讓你陪我一起去參加覃醫生的那個互助小組聚會”。
“以后要辛苦你,陪我一起出去走走”。
夏平春:“我早就你多出去走走了,是你自己不愿意”。
遲磊:“好,我愿意,以后你陪我一起去”。
遲旭一邊吃著湯餃,一邊聽著父母斗,他的鼻子也不由得發酸。
有父親在,這個家才是完整的。
他不敢想象,父親要是走了,留下母親一個人。
這個家還像家嗎?
吃完宵夜,夏平春搶著收拾,讓遲旭陪遲磊到客廳聊一會。
心疼兒子的工作辛苦,從不讓兒子手家務活。
丈夫遲磊那邊,一直是一個人在照顧。
要是有什麼特殊況,再娘家那邊的人過來幫忙,盡量不打擾兒子。
遲旭跟父親坐在客廳里,聽著母親在廚房洗碗的聲音。
他看向父親遲磊,語重心長地說:“爸,我媽,不能沒有你,你是的神支柱”。
遲磊知道兒子在擔心什麼,他保證道,“你放心去工作吧,爸爸經過這次的事,已經想開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后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
遲旭沉默,他不知道父親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心理疾病是最難治的。
遲旭從警這些年,見過不因為心理疾病自殺的死者。
他們在自殺之前,表現都很正常。
因為他們很擅長偽裝。
有時候連自己都會被欺騙。
遲磊瞅著兒子,遲疑了一下,問道,“兒子,這次的任務很艱巨是嗎?”
按照遲磊以往的工作經驗,要留在局里待命,而且還不知道是多久,基本都是大案子。
遲旭低聲回:“嗯,是條大蟲”。
遲磊了然,提醒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跟你媽等你回家……你還要請葉醫生吃飯”。
遲旭笑,“放心吧,爸,我只是負責收尾的,不會有危險”。
遲磊點了點頭,“行,那趕去洗澡休息吧,我這邊,你就不用擔心了,爸爸保證再也不做那種給你拖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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