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兒自是聽不進去,鍥而不舍地追問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小就不能做這種事?”
謝晏川沒想到兒對這方面的事會有這麼大的好奇心,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他顯然匱缺了些理論知識,被幾句話便問得語噎起來。
薛綰妤約想起自己先前讀過的一些閑書,其中好似有一本便是專門教授父母如何教育孩子,里面或許有這方面的解答。于是便對小月兒道:“這個事,我們回家再說……”
回去之后,薛綰妤便去書架上翻找出那本書來看。
謝晏川帶著小月兒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吃過晚飯后,便陪一起溫習白日里學的功課。
薛綰妤以最快的速度讀完了那本書,這才教導起小月兒來。
謝晏川還沒走,也坐下一起聽了起來。
好說歹說,小月兒總算聽懂了一些,知道了這是大人之間的一種表達的方式,夫妻可以做,有人可以做,兩廂愿也可以做,但是小孩子不能做,非但不能做,還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別人親自己的小……
如此也不算是一件壞事,至讓小月兒多懂得一些道理,日后多也有保護自己的意識。
夜已深,謝晏川起要走,順便給小月兒使了個眼,提醒別忘了昨晚兩人約定的事。
小月兒果然記起,拉著謝晏川的手不讓他走,然后對薛綰妤懇求道:“娘親,我想讓爹爹哄我睡覺。”
薛綰妤看了一眼燕郎君,今晚他在這里已經待了一晚上了,想來也不差多待這一時半刻,于是便答應了下來:“可以。”
誰知小丫頭得寸進尺:“那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讓爹爹哄我睡覺?”
薛綰妤哭笑不得:“我哄你睡是委屈你了嗎?”
小月兒耍起無賴,在床上打起滾來:“我不管,我要爹爹,也要娘親,我要你們每天晚上都陪著我,像之前我生病時候那樣……”
“小月兒,不許鬧!”薛綰妤板起臉來,試圖用威嚴鎮住小丫頭。
平日里只要嚴肅起來,小丫頭多多會害怕些,然而今日約莫是因為有燕郎君在這里,小丫頭有了靠山便不怕,從床上滾到床下,弄得上臟兮兮的。
“不嘛不嘛,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在地上一邊滾一邊打量娘親的臉,不斷給娘親施加力,“娘親不答應我,我以后就不刷牙!我就生病!天天生病……”
真是越說越氣人!
“小月兒!”薛綰妤叉著腰,“再不起來,娘親真的要生氣了……”
小丫頭還是不起,滾啊滾,滾到了房門口,一個翻滾到了外面去,眼看就要滾到臺階下,謝晏川跟過去,將小月兒一把撈了回來。
他可不舍得小丫頭真的弄傷了自己,將其抱到懷中,去小臉上的灰塵,對薛綰妤說:“左右我晚上多跑一趟便是了,便依了小月兒吧。”
薛綰妤倒不是因為小月兒撒潑打滾而屈服,只是看這般父,心里便覺得虧欠良多,心一也就應下了:“那就勞煩你了。”
謝晏川角一彎:“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
雖然沒能如愿住到這個院子里來,但是以后每晚都能過來陪們母,謝晏川也覺得十分滿足。
他掂了掂懷中的臟兮兮的小功臣:“我帶小月兒去洗洗手和臉……”
“順便幫把牙刷了……”反正已經勞煩他許多了,也不差刷牙這件事了。
“好。”謝晏川樂呵呵地應下,了小月兒的臉,“刷牙去咯!”
小月兒得了便宜自然就賣乖:“好的爹爹,我刷牙!”
洗漱之后,薛綰妤給小月兒換好了寢,讓謝晏川哄先睡,自己也要去洗漱一番。
謝晏川看著乖巧躺在床上的兒,想起方才滿地打滾的模樣,仍然想笑:“我還想著你會怎麼勸說你娘親呢,沒想到你訛啊?你就不怕你娘親打你麼?”
小時候他也行過這打滾撒潑的事,猶記得當初被父親拎起來狠揍了一頓。
小月兒眨眨眼,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狡黠:“我可是親生的,娘親還能打死我不?”
謝晏川撲哧笑了:“說的也是。”真是個聰明的小棉襖。
*
月明星稀,完哄睡任務的謝晏川提著燈籠,緩緩而歸。
院兒里有棵一抱的梧桐樹,已廣結青,行至樹下時,月被樹冠遮蓋,只余手中的燈籠出暖,一下一下搖晃在謝晏川腳下。
他在樹干前駐足,轉頭去看坐在樹下的石桌旁喝酒的人:“陸管家,好雅興。”
陸回倒了一杯給他:“坐下喝一杯麼?”
謝晏川并未座,只是道了聲謝,將方才傾倒的那杯飲下,品道:“竹葉青酒,此酒平暖胃、舒肝益脾,亦有順氣除煩之功效。陸管家多喝些,紓解紓解也是好的,我就不打擾陸管家的雅興了,明日我還要早起送小月兒去學堂,先去睡了……”
陸回冷覷他一眼:“隨你。”
謝晏川提著燈籠,看到自己房間的隔壁亦亮著燈盞,窗戶開,沈懷旭正坐在窗邊,手中拿著賬目,目卻是看向他們這邊,臉上些許驚駭。
謝晏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上自有一凌然氣勢,沈懷旭被他那一個眼神定住,沒敢同他打招呼,直到對方進了房間,他才松了一口氣。
這一整日他都心神不定,俱因為昨晚小小姐的生辰宴上,他瞧見薛娘子喝多了獨自離席,想著娘親曾教他在東家干活要有眼力見兒,于是便跟了上去,想著萬一當家的喝醉了摔倒了,他也好上前去扶一扶。
可惜他不敢離得太近,眼看真的要摔倒了,本沖過去扶,卻不料先沖過去的是那位燕郎君。
陸管家同他介紹過的,燕郎君是的前夫,賴在這里不走,想必當家的一定十分厭惡這人。
不曾想那位燕郎君將人抱住了便不肯松開了,他擔心對方會趁當家的喝醉了行不軌之事,正上前制止,卻見當家的被他擁在懷中,并無掙之意,反而仰著頭,不知與對方說了什麼。
而后那位燕郎君便發現了不遠的他。
縱使庭燈晦朔,瞧不清楚那燕郎君的臉,但是對方充滿敵意的眼神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宛若看守著領地的狼,不允許他涉足半分。
隨即便見他們擁吻在一起。
沈懷旭讀過十年圣賢書,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心里念叨著非禮勿視,紅著一張熱臉倉皇而逃。
而后一夜難眠,裝滿禮義廉恥的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當家的會與的前夫糾纏在一起?陸管家為何要騙他說那位前夫賴著不走,引得他誤會當家的討厭這位前夫?以及為何那位燕郎君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陸管家對于燕郎君的敵意又從何而來……
輾轉反思了一夜,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今早陸管家給了他賬房的鑰匙,讓他去賬房里悉賬本。他才看了半個時辰,便聽到外面傳來當家的聲音。
對方支走了丫鬟,獨自推門走了進來,沈懷旭看到走進來,心里便慌一片,仿佛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
偏來了就不肯走了,還坐下來與他一起看賬本,他能覺得到一直在用余打量自己,好幾次與他的目不經意地撞上,也不曾多說什麼,就這麼與他一起待了一上午,中途還特意讓丫鬟給他送來一碗甜水。
他亦心神不寧了一上午,本看不進去賬目。
下午諒他怕熱,便讓他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賬本,沈懷旭邊看賬本邊撓頭:當家的為何對他這般?
因著心思不專,原本一下午便能看完的賬目還有一半未曾過目,只能晚上點燈接著看。
而后便瞧見了方才那一幕,陸管家客氣疏離中帶著冷漠,燕郎君怪氣中頗有幾分炫耀。
雖然兩人只說了幾句話,但是沈懷旭卻能敏銳地覺到兩人之間暗涌的敵意。
沈懷旭腦中莫名冒出一個十分契合他們但卻很詭異的詞語:爭風吃醋。
他們在為了當家的爭風吃醋。
這個想法讓他大驚失,但是仔細想想又頗是這麼回事兒,這也就解釋清楚了為何他們二人之間互有敵意。
況且薛娘子容貌出眾,清麗絕俗,確有讓人為之傾倒的魅力。
如今看來,薛娘子應更喜歡那位燕郎君。
難怪陸管家看起來有些落寞。
不過他們三個人的事與他無關,雖然先前他與薛娘子有過緣分,但是對方拒絕了他,兩人的緣分也就此打住,日后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分的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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