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溫家莊園外接連響起汽車鳴笛的聲音。
廚房那邊正在忙著備餐,傭人們來來回回忙碌,溫家老二溫長麟,老三溫居寅和小兒溫予姚一塊兒進門,還沒進大廳就聽見在吵嚷了,家里瞬間熱鬧起來。
“媽,大哥還沒回來?”溫居寅順手將車鑰匙拋給一旁的傭人,問道。
溫母搖頭。
這時候溫父從樓上拄著拐杖下來:“馬上就到了。”
他是標準的國字臉,眼窩深邃,看人自帶三分嚴肅,溫居寅最怕他,一見到家里的老頭子頓時沒了那散漫勁兒,立馬站直了。
溫長麟倒是不怕他,中規中矩喊了聲爸。
老頭子幾乎瞅不見這倆兒子,只看得見眼前朝自己跑過來的小兒。
溫予姚半嗔半怒,直接就跑過去抓著老頭的胳膊告狀:“三哥剛才故意別我車!”
溫父頓時擰眉,拐杖往地上杵了兩下,看向溫居寅:“又欺負你妹妹,找呢!”
“哎喲,爸我就開個玩笑,在國外賽車都玩了,還怕我別車?”溫居寅邊說著邊抬手指指溫予姚。
溫予姚沖他瞪眼,又嚷嚷:“這是狡辯,爸爸,你看他!!!”
溫父吹胡子瞪眼:“跟你妹妹認錯!”
“行行行。”溫居寅舉起雙手作投降姿態:“對不起,小公主。”
溫予姚努,嘁了一聲,報復心格外強的跟溫父明正大的細數溫居寅最近干的混賬事。
溫母早就習慣他們兄妹之間的吵鬧了,這時候輕輕拍了拍旁安安靜靜的姜嫻,平和又慈祥地說:
“他們鬧得慌,咱們喝茶。”
溫母剛煮好的,香氣濃郁。
姜嫻笑著嗯了聲。
“給我倒點嘗嘗。”溫長麟走過來,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
溫母嫌他魯:“你會品?”給溫長麟倒了一杯。
后者端起白瓷茶杯一飲而盡:“不都是給人喝的嗎?”
溫母白他一眼:“糟蹋東西,我看見你就頭疼。”
攏了攏上的披肩,警告溫長麟:“我去廚房看看,茶你不準喝了。”
“媽你真摳門。”溫長麟目送離開。
那邊溫父聽完溫予姚的話,舉著拐杖要夯死溫居寅這個死小子,后者抱頭鼠竄,溫予姚舉著手機拍視頻看笑話。
對比起來,溫母走之后,沙發這頭就安靜了很多。
其實可以看出,和姜嫻一輩的溫家人,眼里本瞧不見姜嫻這個外來者。
無形的排斥。
所以姜嫻一聲不吭,偶爾端起杯子抿口茶。
低頭多久,溫長麟就著眉盯了多久。
直到姜嫻不了,抬頭和溫長麟對上視線:“二哥在看什麼?”
溫長麟問:“大哥回來之后,聯系過你嗎?”
姜嫻想起早上那通來電,平靜無波地搖頭:“沒有。”
溫長麟眼底沒什麼溫度,聽到的回答無端嗤笑:“也是,我問岔人了。依大哥那子不把你趕出溫家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溫家是江城大族,名聲何其重要,而姜嫻為養卻跟了藺元洲。
溫長麟道:“我記得大哥出國前就明確說過要你理好這些事,三年了,你還真是癡,藺家那位太子爺被你打了嗎?”
他的語氣里帶著明晃晃的嘲笑。
姜嫻垂眸:“這是我的事,爸媽都沒說什麼,不到你來質問我。”
“戲太深。”溫長麟冷笑著起:“是你爸媽嗎?”
他離開大廳上樓。
姜嫻臉微白。
溫復淮回來得并不早,溫父所謂的那句‘馬上就到了’實際上有將近一個小時,廚房的餐早早備好,溫父溫母以及溫家其他人都站在檐下翹首以盼。
管家老遠終于瞧見溫復淮的車,傭人進來通知,自己迎了上去。
車子短暫停了片刻之后開進莊園,門口烏泱泱大一群人跟著那輛低調奢華的賓利進來,管家站在一旁恭敬地打開后車門。
溫復淮下車。
他和從前沒什麼不同,長玉立,眉目沉靜,步履間帶著運籌帷幄的從容,平和又強大。
溫復淮走到檐下,和父母對上視線:“爸,媽。”
溫父溫母三年不見兒子,忍不住眼熱,只是到底年紀大了,不如小輩們那般緒外:“你弟弟妹妹們等你好些時候了。”
溫復淮道:“路上堵車。”
溫父溫母自然不介意這些,等他們簡單說完,溫長麟和溫居寅老老實實開口喊大哥。
溫予姚最小,也最崇拜他,撲上去一把抱住溫復淮:“哥,我真的超級想你!”
“姚姚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麼不穩重。”溫復淮雖是這麼說,周的氣質卻溫和很多。
溫予姚松開他,淚珠掛在睫上,嘟:“你一回來就說我。”
“你大哥最關心你。”溫母用帕子給溫予姚淚,輕笑:“有什麼話先放著,吃完飯再說。”
溫予姚點點頭:“好。”
一家人的寒暄到此結束,姜嫻走在最邊緣的位置,跟著他們進了大廳席。
席間溫父一直在問公司的事,還是后來溫予姚不高興,溫父才樂呵呵閉,說小丫頭片子有話先說。
姜嫻聽著他們兄妹對話,其樂融融,不論其他,到底還是非常羨慕這種家庭氛圍。
等溫予姚鬧完了,溫母問了幾句溫復淮的況,然后想起什麼一樣說:“公司里有職位空著嗎?”
溫居寅好奇:“媽你要上班啊?”
溫母不搭理他,看向溫復淮。
溫復淮答:“有。”
姜嫻不知怎麼的抬了頭,恰好溫母看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
果然,溫母接著說:“阿嫻今年也畢業了,你看看什麼職位合適,讓進公司歷練歷練。”
話音剛落,席間忽然有人嘖了一聲。
溫居寅瞥了眼姜嫻,跟溫母說:“這不走后門的嗎?人家正經面試進來的怎麼想。”
“總比你一整天不干正經事好!”溫母氣道。
溫父見狀立刻放下筷子手,管家很練地把拐杖遞過來。
溫居寅頓時蔫了:“好好好,我不說話,你問我大哥愿不愿意收。”
溫復淮這時候才狀似正經看了一眼姜嫻。
坐在最末尾的位置,量纖細,冷白的皮仿若上了一層白釉,氣質像團溫吞的泉水,一一叮咚。
正向溫母,目有些無措,言又止。
“你的意思呢?”溫復淮驟然開口,是沖著姜嫻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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