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明坐下，看見宋屹霆，他眉頭微揚，“稀客呀二叔。”

“本來你就貴人事忙，聽說最近更神龍不見尾，二叔在哪里發財呢？”

他們這群人當中傅亦明是最百無忌的，傅家不像其他幾家正苗紅，傅父黑白兩道都混，傅亦明也是個雅糙漢。

他們能玩在一起全是宋屹霆的關系，宋傅兩家有生意，傅亦明本事過有兩把刷子，宋屹霆認可他的能力，自然而然玩到一起。

宋屹霆被這混混惹得淡笑，“忙著搶你生意呢。”

傅亦明沒看到朝荷，問宋屹霆：“聽說朝荷回北京了？怎麼不帶出來見見哥哥們，幾年沒見妹妹了。”

傅亦明氣質太野，逗小姑娘玩，朝荷念書時白凈漂亮，宋屹霆覺得這莽夫大老看到學生不太正經，不怎麼讓朝荷跟他玩。

但朝荷每次見到傅亦明又跟這人聊得來，混江湖的一張巧，小姑娘們聽他吹牛大概覺得風趣。

宋屹霆長疊，指間夾著香煙，也沒，就這麼燃著，懶懶道：“在家。”

傅亦明手搭在椅背上，咋舌：“人家早是大姑娘了，知道你把朝荷保護的好，該玩還是要讓妹妹出來玩，年輕人不要天天待在家里。”

權正也說：“確實很久沒見小朝荷了，改天讓一起來玩。”

穆承晏：“記得以前有段時間黏你，現在大姑娘了，覺得你古板無聊不喜歡跟在你后頭了？”

宋屹霆指間的煙輕霧裊裊，面龐在青煙里神不明。

以前是有那麼一段時間朝荷喜歡跟在他后，那時候的朝荷文靜笑，還沒有現在生人勿近的清冷。

自他們相逢以來，朝荷對他總保持著一種難言的疏離，有禮有節，但很生分。

又加上另外一層關系，兩人相時很微妙。

今天早上朝荷在車里劃清關系說的一些話，明明沒什麼不對，但他不怎麼喜歡聽。

好酒上來，喝酒沒什麼意思，穆承晏提議玩牌九。

他們幾人玩牌都不只是玩玩，談笑風生間一晚就能輸一輛車，以前權正就輸了一輛帕拉梅拉給傅亦明。

宋屹霆滅了煙，坐直子，黑眸不輕不淡瞥過穆承晏，那眼神看得對方莫名。

一開始穆承晏占著東道主優勢贏了幾把，牌過幾局，慢慢的他笑不出來了。

牌桌上宋屹霆一向淡泊，純打發時間無所謂輸贏，但今天明顯覺他很認真，來回間毫不掩飾攻擊力。

穆承晏點了煙，勾冷笑，這麼記仇，開不起玩笑的宋屹霆，稀奇。

細想他也沒說什麼，不就一句朝荷現在……

穆承晏驀地看向宋屹霆，對方接收到他視線，皮笑不笑。

另外兩人沒發覺什麼不對，穆承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宋屹霆的目意味深長，原先輸牌的郁悶變笑意。

有意思。

半宿牌打下來，宋屹霆是最大贏家，穆承晏輸的很大。

他往后一靠，笑問：“說吧，看上什麼了？”

宋屹霆沉思幾秒，目掃過風水極好的院落，低沉出聲：“這水調歌頭不錯。”

穆承晏只一瞬怔頓，隨即眼都不眨，“行。”

字音卻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一座宅子換宋屹霆一個，不虧了。

中場休息，隔壁院落那群人還在玩，好像誰輸了游戲正被人起哄要唱歌。

傅亦明杵著手抿了口酒，“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不一會兒那邊音響放著輕緩伴奏，和聲唱起歌來。

聽了幾句傅亦明嘶了聲，“這嗓音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朝荷？”

朝荷的嗓音很特別，清靈和，咬字清晰，能很輕易聽出來。

權正也怔然，“確實有點像。”

那個院子里是京大藝學院的在辦同學會，朝荷也是京大藝學院的。

權正問穆承晏：“這是哪個班學生？”

“只知道是導演專業，哪一級不清楚。”

學導演的……

傅亦明愕然：“不會真是朝荷吧？”

宋屹霆墨瞳沉靜，早在聽到第一句歌詞時他就認出來了，是朝荷的聲音。

“你不是說在家？”

傅亦明要起，“好久沒見朝荷了，找玩玩。”

“同學聚會，你去做什麼。”

傅亦明又坐下，“那等結束了我再去找。”

朝荷前半場運氣好，一杯酒都沒喝過，到了后半場一個游戲接一個游戲的輸，唱歌賴了幾杯酒，還是被起哄著喝了兩杯。

酒過三巡時間不早，班長提議移步去附近的KTV唱歌，大家都擺手說玩不了要回家休息。

趙潔拿上包，低聲在朝荷耳邊說話，讓待會兒陪一起去東院兒給老板道謝。

同學們一一告別離開，朝荷陪趙潔走至東院。

這邊規劃格局與西院有明顯的差別，園林植被更些，小路也開闊。

北國正值落葉季節，這里各種常青植被長勢卻很好，景觀地燈調高級不浮夸，像人心打造的世外桃源。

扣響院門門環，有工作人員開了門。

趙潔禮貌說明來意，“你好，我找穆先生道謝。”

工作人員想了想，應肯：“跟我來吧。”

穿過拱門前院，大理石石桌旁四個高長的男人映眼簾。

宋屹霆是最先看到朝荷的，只穿單薄無袖圓肩上，墨藍調在黛里像一朵待放的鳶尾花，A字到膝蓋，這一顯得人干練嫵。

手臂和小都在外面，外套卻拿著不穿，北京夜里只有十二度，這是熱酒喝多了。

趙潔一進門看見一幫帥哥，心底了，這都是什麼極品被遇到了？

只認得穆承晏，母親跟穆家有點關系，也是沾母親的才能到水調歌頭辦個同學會。

“穆先生，謝謝你把西院留出來給我們辦同學會，今天大家都很開心，給你添麻煩了。”

穆承晏頷首：“沒什麼。”

傅亦明原先沒看兩人，有人說話才把視線放過來，看清朝荷時他眼尾笑了笑。

朝荷自然也看到了幾人，原來水調歌頭是穆承晏的，視線輕掃，宋屹霆正舉杯喝了口酒，目與四目相對。

趙潔禮節道完謝就拉著朝荷要走，傅亦明開口：“玩玩再走呀，小朝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