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扔出去!”(三更合一)
“你他媽罵誰呢?”
封弋這話一出, 錢文超瞬間沒有了剛才的氣勢。
後頸上的右手又重了幾分力,封弋的手背上青筋畢現,五指像是鎖鏈, 不急不緩,慢慢地,令他幾近窒息。
錢文超的臉漲得通紅,視線卻在飄, 左手試圖抓起桌上的一把銀叉。
南知察覺到他的作, 搶先一步將那銀叉奪到手中,攥著。
錢文超失去了最後的反抗希, 最終只能支支吾吾地求饒:“罵我、罵我自己……”
封弋平日裏總是那副散漫不羈的樣子, 而此刻臉沉,眼神裏滿是戾氣的他,是南知從未見過的。
南知怕他真格, 立刻起拉住了他的手臂。
“阿弋,放手。”
封弋側頭看向,眼底戾氣卻沒有褪去,緒被著:“他對你做什麽了嗎?”
“沒有。”南知搖頭, 溫地又重複了一遍, “放手吧。”
力道松開,錢文超捂著脖子,猛烈地咳嗽。
封弋甩了甩手,冷凝的雙眸看向一旁正猶豫要不要上前的服務生。
那句“把他扔出去”就在邊,想起自己此刻的份只是一個貧困男大學生, 又憋住了。
他厲聲問:“擾顧客, 這樣的人你們也接待?”
兩名男服務生對視一眼, 懂了意思, 正準備上前,後突然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把他扔出去。”
南知回頭,看到了一個有幾分面的生。
對方穿著一白職業套裝,一條米細腰帶,勾勒著腰部曲線。
蓬松的栗卷發披散著,五致,搭配上豔麗妝容,不顯庸俗,反而令眉眼間皆是妖嬈。
南知想起來,是封雲挽——封爺爺的孫。
封雲挽和封震業的關系,雖然沒有破裂到封弋和封震業那樣,但因為封雲挽工作繁忙,而且好像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也只偶爾才回老宅,所以南知這兩年多并沒有和遇到過,只聽說過。
老板發話,服務生哪有不聽的道理,他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錢文超從桌子上拎了起來。
錢文超被兩個人高馬大的服務生挾持著、被周遭的顧客用異樣的眼神像看猴一樣圍觀著,那種屈辱,瞬間將他淹沒。
他低著頭,牙咬得死。
封雲挽踱到欄桿邊看向樓下,確定他被扔出餐廳,才轉走到南知面前。
嚴肅的神不再,封雲挽盯著南知看了一會兒,角揚起平易近人的笑:“沒事吧?”
南知搖頭:“沒事。”
“真的很抱歉讓你在我們餐廳遇到這種事,如果你需要賠償,我們可以商量。”
南知笑道:“這和餐廳沒什麽關系,算了吧。”
“謝理解。”封雲挽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一旁的封弋,目對上,察覺到了封弋冷若冰霜眼神裏的暗示:別他媽說認識我。
畢竟是親姐弟,封雲挽從他剛才憋著脾氣,沒直言扔出去就覺到了奇怪,此刻越發肯定,他顯然沒告訴這生自己真實的份。
所以也不破,只勾著,好奇樣地問南知:“這位是……男朋友?”
南知溫聲解釋:“不是,朋友。”
“啊……只是朋友啊。”封雲挽笑著點頭,說了句,“真可惜,現在這麽帥又有安全的男生不多見了。”
南知尷尬笑笑,不知如何回話。
封弋卻覺得詭異,封雲挽主誇他?這他媽不比太打西邊出來更罕見?
不過封雲挽并沒有多聊,讓服務生給他們免單當賠罪之後,就離開了。
從欄桿邊往下看,可以看到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表十分嚴肅。
南知不慨,老板就是不一樣,就連走路,氣場都格外強大,一定是在理很急的事吧。
與此同時,封弋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心下了然,但掏出看清容的時候,依舊被封雲挽的打細算震驚到。
【剛才搜腸刮肚好不容易誇你八個字,一個字十萬,打到我卡上。】
封弋:“……”
錢文超雖然被扔出了餐廳,但這一來,南知和封弋也沒什麽胃口了,收拾好東西,他們起離開雅座。
經過隔壁時,一個生背對他們,正在收拾桌上的直播道。
南知收回眼神,平靜得像是剛才的一切本沒有發生過。
□□點鐘,市中心正是熱鬧的時候。
餐廳外的馬路上人來人往,路燈下,昏黃的燈將倆人的影籠罩,影子重疊,構這夜裏最好的一隅。
察覺到封弋停下腳步,南知疑回頭:“怎麽了?”
封弋的右手在兜裏,嗓音低沉,摻雜著還沒有完全褪去的怒意:“他誰?”
“噢,我高一時候的同學。”
高一同學……這四個字,加上之前視線裏無法忽視的那一頭黃,讓封弋的記憶,好像被拉到了那一年,那個塵土彌漫的夏天。
他開始後悔于,剛才居然沒有認出錢文超。
否則,也就不止那樣了。
“他一直在擾你?”
“沒有,這幾年第一次遇到。”南知安似的笑笑,但很快又嚴肅了表,“剛才,謝謝你,但是下次,你要先為自己考慮。”
“考慮什麽?”
“剛才你要是真手了,他轉告你故意傷人,你可能真的會被拘留甚至判刑的。”
“你這是在擔心我?”
南知思索幾秒,很坦誠地點頭:“畢竟是我的事,如果害你畢業都問題,我心裏過意不去。”
封弋本能擡手想腦袋,手到一半又怕覺得過于親,最後和上次一樣,輕輕拍了拍的發頂。
他不在意地笑:“別多想,我有分寸。”
南知便沒再多言,倆人并肩往地鐵站走,半途路過一家餐廳。
約聽到“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南知過窗戶往裏看了眼,發現裏面坐著一家三口。
小孩穿著公主,頭上戴著金的小皇冠,正雙手合十,閉著雙眼許願。
而父母的臉上,也都是寵溺的笑意。
南知并沒有多想,倒是封弋問了一句:“你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南知一愣,“你怎麽知道?”
“你朋友圈裏看到的。”
南知這才想起來,去年的三月十號,生日的時候,南嫣幫過生日,第一次在朋友圈裏發了自己和姐姐、以及生日蛋糕的合照。
“嗯,還有不到半個月。”
“有什麽願嗎?”
南知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滿臉笑意:“看煙花算嗎?不過市區燃,去年我姐姐還因為這,給我買了個電子煙花,結果放之前有所期待,放之後就有多失。”
“算。”封弋溫聲應下。
深夜,南知回到宿舍。
肖璐璐正躺在床上玩手機,聽到南知進門的靜,一個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
“知知!你怎麽才回來啊!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瓜?”
南知把包掛在一旁,擡頭:“什麽?”
“你看微博熱搜,現在好像在第三的位置,#芝芝莓莓醬直播#。”
南知從包裏拿出手機,剛點進熱搜就看到一條已經被轉發了十六萬次的微博。
【吃芝芝莓莓:#芝芝莓莓醬直播#今天看老婆直播的時候,意外聽到有背景音,老婆應該也意識到了嚴重,表一下變得嚴肅,還放輕了自己說話的音量。我把背景音的部分剪出來了,還整理了文字版,覺得有必要發一下,大家如果遇到這男的,趕避雷吧。】
配的視頻,畫面裏都是芝芝莓莓醬,但據背景音來看,是從錢文超走到面前開始,一直到他那句口而出的“□□”,之後,大概是發現隔壁起了沖突,芝芝莓莓醬就立刻關閉了直播。
評論區不人立刻關注到了重點:
【我聽到的和博主整理的差不多,這就是一起校園霸淩外加擾吧?油膩男太惡心了。】
【聽得出來,這人在xunwen(不知道拿兩個字)科技公司任營銷經理,qianwenchao,那應該不難找吧?】
【@訊文科技公司,應該是這個,這人是你們的職員嗎?這種人留在公司,還敢有生去應聘嗎?】
……
礙不住無數網友在評論區鳴不平,訊文科技公司在事件發後,發出了一個聲明,表明錢文超的確是公司員工,但已經因此事被開除。
肖璐璐趴在欄桿上,低聲嘟囔:“視頻裏那個生的聲音好像你啊,要不是姓林,我還以為是你呢。”
南知仰頭笑笑,沒有多言,暗滅了手機。
與此同時,封弋的手機卻亮了。
【這人沒啥好理的了,你看微博,被得差不多了,開除是次要,主要是社死。】
空無一人的包廂裏,燈昏暗,封弋坐在角落,的一半匿在黑暗中,一半被昏黃的燈籠罩,就像此刻分裂拉扯的緒。
他打開微博,看到了網絡上的喧囂。
點進視頻,背景音裏,南知的聲音傳來:“訊文科技營銷經理,恭喜啊……”
封弋撐著下耐心聽完,末了輕笑一聲,渾都放松了下來,眼裏帶著些許玩味。
原來小白兔,也沒那麽單純。
進三月,輔川的天氣有了明顯的回溫,路旁楊柳吐綠,暗示著春天的臨近。
南知再一次去封家老宅的時候,發現保姆換了人。
新來的保姆姓張,五十出頭,一頭短發,微胖,看著人很和善,也更熱。
南知剛進門,張姨就迎了過來,熱地和閑聊。
“你就是知知吧?我是張阿姨,你還記得不?在煙裏的時候,你老幫小賣部老板看店,我經常去買東西。”
南知剛才就覺得眼,現在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來。
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張阿姨,你怎麽會……”
張姨拉著的手,嘆了口氣:“我們家那老頭子啊,不爭氣,前兩年肝癌去了,家裏就剩我和峰峰兩個,本來也實在不好意思投靠老爺子,結果老爺子不知道從哪兒知道我來了輔川打工,派人聯系了我。”
老爺子本就是一個心的人,南知驚訝的是……
“張阿姨,您和老爺子認識啊?”
“不是我認識,我公公和老爺子是舊相識,聽說年輕的時候一起在廠子裏打過工呢,但可惜我公公去的早。”
“原來如此。”
“老爺子啊,說我公公當年對他有恩,也還記著當年把阿弋送到我家的事,說給咱添了麻煩,其實哪裏有什麽麻煩,我看得出,阿弋不是個壞孩子。”
“阿弋”這個稱呼,讓南知愣了一下。
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此弋非彼佚,張姨說的,應該是封爺爺的孫子封弋。
“封弋去過煙裏?”好奇地問。
“是啊,待了一個暑假,回來後聽說就出國了。”
南知想起來,應該是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確實聽一些叔叔阿姨討論,說張阿姨家來了個城裏小孩兒,穿的倒是鮮亮麗的,就是沒什麽禮貌。
那時候聽過就忘,沒見過那個所謂的城裏小孩兒就開學了,沒想到那人,居然是封弋。
“阿弋啊,就是面冷心熱,剛來我家的時候,一句話不多說,後來就好了……”
說到一半,聽到靜,張姨回頭,見封震業正拄著拐杖下樓,趕轉去扶。
“封爺爺。”南知喊了聲,幫他倒茶。
封震業知道他們在聊什麽,卻故意沒有參與,倒是張姨因為不清楚倆人之間的矛盾到底有多深,還熱地攛掇:“老爺子,我前兩天給阿弋打了電話,他說過段時間就搬回來住,您看我能幫他把房間收拾一下不?”
這問題,之前王媽也問過。
但這一次,封震業卻沒有明確拒絕,沉默幾秒後,只冷淡地扔下一句:“隨便你。”
張姨笑瞇瞇應下,轉頭便進了封弋的臥室。
南知不由想笑,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那天那番話起了點作用,還是因為這幾天,張姨在封震業面前,沒說封弋的好,但封震業願意退一步,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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