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善腦子里始終盤旋著周景川冰冷的臉，耳畔也嗡嗡地響，那些難聽的話怎麼都忘不了。

對著鏡子努力勾起角，但都太自然。

心頭像是盤踞了螞蟻被不斷叮咬，季善笑不出來，索收起僵的笑臉，去沖了把臉。

之后，便下了樓。

樓下，只有周景川一個人在飯桌上。

周景川帶著金眼鏡，一不茍地翻看手中的書籍。

季善問過趙姨，才知道溫嵐太太夫妻倆都出差了，家里只有跟周景川兩個人。剛才在臥室鬧得不愉快，季善尷尬，不知道該跟周景川說什麼。

周景川收起書，淡淡地掃了季善一眼，爾后便吩咐趙姨，“上菜。”

這頓飯，季善吃得一點也不好。

放下碗筷，說，“我吃飽了，先上去了。”

周景川同樣放下碗筷，他開口，“等會。”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他再次拿起飯前所看的那本書，推到季善面前，“上頭有重點，收拾好了就去書房好好看。”

季善一看，竟是下午周景川教授那門課的教材，《現代投資學原理》。

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季善眉頭微皺，瞬間便被逗笑了，不正經地撐著下“我的周老師，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你們金……”融系的學生吧。

但還沒等說完，周景川手機響了。周景川看了眼屏幕，接通電話。

越聽，他臉越不好看，只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季善見周景川要走，跟著站起，“你還沒吃完呢。”

季善沒化妝，臉上充滿膠原蛋白，眸子里干凈純粹，眨眨地著他，寫滿關切。

周景川語氣和緩了些，出門前他沉聲同季善道，“課本里做過筆記的地方是今天的目標，你抓掌握，晚上回來我檢查。”言罷，他接過趙姨遞過來的西裝，闊步離開。

季善覺得手里的書跟烙鐵似的，燙得手心都燒了起來。

全然是懵了的狀態。

周景川不知道的專業也就算了，現在還打算揠苗助長，晚上還要檢查作業？誰家的丈夫會給妻子一本書背誦，晚上不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竟然要檢查記憶結果？

眼睛眨了眨，好久，才勉強接這件事。

趙姨看著季善難以接的模樣，在一旁輕笑，“夫人，爺這是關心您呢。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見爺對什麼事這麼上心。”

“上心？”季善眉梢揚起，對趙姨的話，不敢茍同。

趙姨解釋說，“是啊，爺的書連夫人都不能的。除了上課，也從未輔導過其他人。”

季善翻著書看了兩頁，上頭筆記很通俗易懂，紅筆黑筆分開標記，完全是為沒有基礎的學生準備。再往后翻了幾頁，發現筆記在第五頁便停了。之后的課本，空白一片。也就是說，這本書上的容是周景川專門給準備的？

纖長的睫一眨一眨的，季善口飛快地跳了一下。之前的煩躁跟傷一掃而空，角綻放笑意，覺得自己像是沐浴在和的下，周舒暢溫暖。

他是關心的吧。

季善角上揚，想，也是有人管有人關心的人了。